莫離不敢多想,趕忙跑過去,雙手抱住李清明的腰用盡吃奶的力氣將他拔了出來。

李清明剛被拔出來,就迫不及待的張開嘴大口的呼吸,嘴裡和鼻子裡嗆出一股一股的泥沙。

莫離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不住的拍著李清明的後背,以此緩解他咳嗽時的痛苦,過了好一會兒李清明才緩過來,身子往後一仰,整個人躺在岸邊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說清明哥,好懸沒被你嚇死,還好這下面是泥,這要是石頭你撞......”

說到這裡莫離突然停住了,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見李清明右邊的額頭上多了一個大大鼓包。

“我這也太倒黴了吧。這麼大的水潭,偏偏這裡淺”李清明哭喪著臉,似乎是休息夠了,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憤憤的說道“我這也算是黴運觸底了,好運該反彈回來了,誒,莫離老弟,你說我這是不是好運要來了的徵兆。”

同生共死之後兩人的關係明顯親近了許多,李清明也從直呼莫離的姓名改成了莫離老弟

莫離看著這個觸底反彈的老哥哭笑不得,嘴裡笑著說道:“是是是,你是好運快來了,不過你還是先將身上的臭味洗掉吧,臭烘烘的,好運都不敢接近你了。”

“對哈,有道理”

說完李清明便水潭邊緣走去,這次明顯小心多了,一步三試探的往水潭裡走去,漸漸的越走越深,只剩一個滿臉血汙與泥漿混合的腦袋還露在水面上。

“誒莫離老弟,這裡夠深,我洗洗,你在岸上等等我啊”

說完也不等莫離回話,李清明又是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嗯?又來?

莫離在岸邊等待了許久,正要等得著急打算下水尋找的時候只見李清明浮了起來,雙手抓著一條足有手臂那麼長的魚,高高的舉過頭頂,興奮的大喊道:“莫離快看,這可四我費了好大勁抓到的魚,咱倆可以填飽肚子了。”

隨著李清明浮出水面,莫離懸著的心也落了下去。

二人確實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先前為了逃出後山,精神高度緊繃,根本沒有飢餓的感覺,現在終於走出來了,再看見如此肥美的魚,莫離的肚子也開始叫喚起來。

隨後便在水潭邊升起了一堆火,兩人熱火朝天的烤起了魚,不多時,焦香味便從烤制金黃的魚身飄出,少年的肚子倒是默契,同時咕嚕嚕的叫出了聲,兩人看了看對方,隨後同時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將手掌往滾燙的魚身上抓去,二人狼吞虎嚥,一條魚不一會便只剩下一副骨架。

“吃也吃飽了,咱們動身吧。”莫離起身拍了拍沾在屁股上的塵土,望向村子所在的方向,嘴裡喃喃道:“這麼久沒回去,村長爺爺怕是等急了”

李清明也聽到了莫離的呢喃,可他卻相反,哭喪著臉學著莫離的語氣:“這麼久沒回去,老爹怕是要打死我了”

看著李清明的臉色,莫離強忍著笑意勸誡著說道:“不會的,你先不回你家,跟我回家,讓村長爺爺替你求情,景陽叔可是很尊重村長爺爺的,看在村長爺爺的份上,會沒事的,放心好了。”

可是,真的有用嗎?其實莫離也沒有把握,李景陽在村裡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是個實打實的倔牛,認準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變他的想法,只是其為人十分仗義,村裡大大小小的事情李景陽都是衝在最前面,村裡人也都知道這位的性格,所以並沒有村民計較過這個倔牛的性格。

李清明一拍腦門“對啊,我可以不回家,先去找村長,讓村長為我求情啊,還四莫離老弟腦紙好屎。”

莫離趕快擺了擺手打斷了李清明的發言,怎麼越聽越不對勁,好像在罵自已似的。

隨後二人便動身往村子方向走去,解決了難題,一路上李清明心情都非常好,嘴裡哼哼著,時不時大呼小叫的追逐路上的野味,用李清明的話說就是“要想請村長幫忙,怎麼著也得帶點禮物不是。”

莫離也突然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二人上山是抓野味補貼家用的,結果現在除了剛剛李清明抓到的魚之外,兩人此時皆是兩手空空,還弄了一身的傷,莫離還好些,只是李清明頭上那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讓人看著有些不是滋味,不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索性回村還有很長一截路要走,路上可以抓些野味回去,也算是不枉此行了,說幹就幹,莫離也尋找起了自已的狩獵目標。

兩位少年就在這山脈邊緣開始了自已的抓捕計劃,不過兩人並不知道,此時的臨水村正熱鬧著。

臨水村,這裡本是一片荒蕪之地,不遠處有一條小溪,身後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沒有人知道山上有什麼,因為此地從來沒有人來過,方圓幾十裡皆是原始狀態。

十幾年前不知從何處來了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眾人衣著破爛,不少人身上都沾著血跡,看得出來,這群人是被追殺逃難而來的難民。

疲憊不堪的眾人隨著其中一位看起來頗有威望的老人一聲令下,便在這荒蕪之地紮下根來。

十幾年間,這一行人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造屋耕地,此地早已沒有當初原始荒蕪的模樣,眾人也早已不見了當初落魄的模樣。

土地與眾人,都改變了自已。

此時正值晌午,本該在地裡勞作的男人和在家做飯的女人卻並不在自已的崗位上,整個村子都顯得空空蕩蕩,唯有村長家中人滿為患,平時顯得寬敞的庭院此時早已圍滿了人,男男女女或站著或坐著,相互之間正說著什麼,不過大家皆是壓低了聲音,彷彿擔心聲音太大驚動什麼存在一般,唯有村中的孩童並沒有察覺到這緊張的氣氛,滿院子嬉戲打鬧著,時不時被自家長輩抓到,狠狠的兩巴掌拍在彈性十足的小屁股上,隨後稚嫩的哭聲便隨著小孩張大的小嘴響起,打破這壓抑的氛圍。

庭院裡這般壓抑的景象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了,不過,此時的裡屋氣氛更壓抑,只因床上躺著的少女,以及床前那位盯著地面眉頭緊鎖的老者。

村長看了一眼床上面色蒼白的少女,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一雙佈滿老繭的手用力的搓動著,嘴裡喃喃的說著:“這可怎麼辦啊,這可憐的女娃子。”

“哎呀我說村長,你他孃的能不能停下來啊,你這來來回回的走,我腦子都被你晃暈了!”

隨著這一句打破寧靜的話,村長停下了腳步,瞪了一眼這出口成髒的大漢,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李景陽,你再大呼小叫就給老夫滾出去。”

隨後看向坐在床頭一言不發的老者,壓低了聲音問道:“我說石天老哥,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孫女怎麼會......哎......”

村長聲音越來越小,語氣裡全是可惜的意味。

名叫石天的老者低垂的眸子微微抬了抬,似有精光閃過,不過只是一瞬間,老者的眼神便恢復成了一位老者應有的滄桑,隨後抬頭看著老村長,說起了兩人來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