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你可知罪?”

東域荒洲玄天道宗執法殿上,掌教威嚴的聲音傳來。

下方跪坐著一名青年。

他的面容俊朗,氣息飄逸。

身穿一襲素白長袍,一頭黑髮隨意的挽了個鬢,便自有一股出塵之意。

他便是顧長歌。

“我重生了?”看到面前熟悉的場景,顧長歌瞳孔微縮。

上一世他乃是玄天劍宗年輕一代的大師兄,亦是當之無愧的正道魁首。

他更是肩負先天道體與至尊骨兩大神級體質,大道親和,有大帝之姿!

受師尊寵愛,師妹愛戴,宗門長輩對他無不信賴。

只是這一切,在他那小師弟葉晨入門以後,都變了!

“大師兄,小師弟不過是發現了你企圖盜竊宗門至寶,你竟然憤然將他打傷,差點傷及他的根基!”

人群中,一名身著青色霓裳長裙的仙子眼神複雜。

她看著顧長歌,眼裡帶著三分惱怒,三分不解以及四分的決絕。

唰!

青光一閃。

一柄閃爍著青色寒芒的細長仙劍被她握持在手中。

“雖然你我師出同門,但我要為小師弟討個公道!大師兄,你認罪吧!”

沐清婉持劍,劍尖抵在顧長歌的頷首,絲絲寒意在周身瀰漫。

清冷的呵斥聲令得場中一時寂靜。

在旁圍觀的皆是玄天道宗的弟子,此刻臉上皆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他們眼裡的大師兄,溫文爾雅,謙虛有禮,待人和善。

但從沐仙子的口中,竟是個卑鄙無恥切圖盜竊宗門至寶,暗害同門的小人!

那可是大師兄平日裡最寵愛的四師妹啊!

怎麼可能會拿大師兄的清譽開玩笑!

“我說宗門至寶不是我盜竊的,你信麼?”

“還在胡攪蠻纏!”沐清婉眸光一冷,將手中靈劍往前遞了遞。

“我趕往器閣時,便見你手裡拿著宗門至寶至聖乾坤圖,而作為目擊者的小師弟躺在血泊裡。

小師弟親口指認的你!

這至寶不是你偷出來的,還能是小師弟拿的嗎?”

器閣乃是宗門收藏天地靈寶的地方。

顧長歌感受著劍尖抵著下顎的冰冷劍意,輕蔑一笑。

當初這柄法器靈劍還是他親自下往劍池,忍受著三天三夜的劍氣罡意,為四師妹沐清婉挑選的最契合她自身的靈劍。

如今卻被他曾經最寵愛的師妹親自拿劍指著。

上一世,他途經器閣,便見葉晨偷竊至聖乾坤圖從裡面出來。

他本著同門師兄弟的情誼,好聲相勸,本想給對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沒想到迎來的卻是小師弟不講道義的偷襲。

他憤而出手,將宗門至寶護在手裡,將小師弟打飛。

結果卻被路過的四師妹沐清婉撞見。

“快攔住大師兄,他要盜竊宗門至寶!”

只因小師弟一句隨意的栽贓陷害,沐清婉便信以為真,以為叛徒便是顧長歌。

隨後將盜竊宗門至寶的名頭按在了顧長歌的頭上。

事後任何他苦苦解釋,卻沒有人信他半分。

這件事件後,師門更是將他困入鎖龍柱,鎖死在地底寒潭三年以示懲戒。

他們數十年的同門情誼比不過入門兩月半的小師弟。

小師弟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期間他數次想要揭穿小師弟的真正面目,與他針鋒相對,換來的是師妹們一次次的嫌惡與疏遠,師尊更是將他逐出師門。

後面他心灰意冷,差點道心崩碎。

好在他天賦絕佳,最後破繭重生,一路高歌猛進踏入至尊境。

只差臨門一腳便是人間至強的大帝。

卻在關鍵時期被葉晨聯合一眾師妹及師尊偷襲。

她們剝下他的至尊骨,為葉晨鑄就無上根骨。

用他血肉中的先天道體煉就九品帝丹,為葉晨鋪就無上帝路。

至親至信之人,為了葉晨對他揮起了屠刀。

或許他就該任由葉晨偷走至寶,讓宗門自已急的團團轉去!

這一世,他不想改變什麼,只想要葉晨這個小綠茶和他那有眼無珠的一宗門賤人鎖死。

“大師兄,沒關係的,我不怪你的。”

一道茶裡茶氣的聲音傳來。

便見一個面色清秀且蒼白的青年穿著黑袍,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他穿過人群,臉上還顯露出一抹焦急。

他的傷勢似乎很重,手掌半捂住胸口,嘴角沁出一絲鮮血。

沐清婉眼裡流出一抹心疼,收回手中靈劍上前攙扶住他,“小師弟,你現在可是重傷,應該好好養病,怎麼能夠出來。”

葉晨虛弱的一笑,對上顧長歌的視線,隨後看向掌教,“此事皆因弟子一人一錯,請掌教不要怪罪大師兄。”

這說的是真話。

只是真切的聲音配上老實虛弱的外貌。

此話看似是在為顧長歌洗脫罪名,其實就是將自已擺到弱勢的一面。

沒有人會懷疑,被大師兄一掌打傷的葉晨有能力能夠潛入器閣,盜竊宗門至寶。

只會以為葉晨是為了維護同門情誼,故意將所有罪責都攬到自已身上。

只會勾起眾人對葉晨的同情心,以及對大師兄“敢做不敢當”的嫌惡。

果然,葉晨話音剛落。

沐清婉眼中戾氣一閃而過,對上顧長歌,“顧長歌,偷竊宗門至寶的事情暫且不談,你一掌重傷小師弟到底居心何在!?”

“莫不是因為小師弟天賦絕頂,你害怕他成長起來,搶了你的地位不成?

你可真是個自私自利,陰險狡詐的心機深沉之輩!

我沐清婉真是錯看你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沒想到其中還隱藏著這麼一重深意。

道峰弟子中,小師弟葉晨乃九竅玲瓏體,心思通透,道心無暇。

這是一種得大道眷顧的修煉體質。

若是修行路上不夭折,便是聖人之姿!

聖人境的存在,即便在玄天道宗這樣的頂流修真門派中,也可稱之為底蘊!

面對著沐清婉的咄咄逼人,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秀美臉龐。

顧長歌沒慣著。

不知何時起,他已直立起身。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傳遍整個執法殿。

顧長歌沒有留力。

沐清婉捂著自已半邊腫脹的臉龐,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可是平日裡對她最為寵愛的大師兄啊!

他怎麼捨得出手打她!

“沒有規矩,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記住,在宗門內,要喚我為大師兄!”

顧長歌握了握髮麻的手掌,瞥向葉晨。

“至於你,一個三流體質罷了,也配與我相平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