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馬大夫便來了,是自已來的,至於老二陸有財,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回家去了,就怕沾惹上事兒。

這就是親兄弟,這就是陸有福經常說的一個娘肚子爬出來的親兄弟,血濃於水的親兄弟。

廖小雅看到馬大夫自已過來,心裡就明瞭了,不禁心裡冷笑一聲。

這麼多年,她一直是對妯娌也好,對這些大伯子和小叔子小姑子也罷,懟他們哪個不是真心相待,別人為她不公時,她也總是笑笑不予理會。

心說,再怎麼樣,有了事情不還得是一家人親嗎?

結果卻是,狠狠的打了臉。

馬大夫進門趕緊給陸有福號起了脈,一邊號脈,一邊搖頭,一會又點頭。

最後收回手,捋著鬍鬚,臉色嚴肅說:“有福這是氣急攻心,哎,雖然吐血,但還好吐出來了,若是沒有吐出來直接昏厥,那可就麻煩了。”

說完,轉身從藥箱裡拿出紙筆,坐在桌邊,寫好方子,叮囑道:“切記,莫要在動氣了,否則,重則影響壽數,輕則落下隱疾。誰跟著我去拿藥?”

背起藥箱,馬大夫就要走了。

“我去,我跟您去拿藥吧。”廖小雅擦了擦眼淚說。

不然呢,能指望誰去嗎,心裡再次冷笑。

這邊,廖小雅走後,兄妹倆先了吃飯在家裡翻動了一遍蘑菇和木耳。

然後雙手托腮坐在門檻上,看著天上時隱時現的星星,聊起來阿爹去到老宅的情況。

“哥哥,你說,阿爹怎麼還不回來呀?不會出什麼事情吧?”丫丫歪頭看向陸鴻途。

“能有啥事兒啊,阿爹去自已父母家,能出什麼事兒。你這小腦袋瓜子想什麼呢?”陸鴻途手指點上丫丫額頭,顯示出來對她的寵愛。

丫丫手扶被哥哥戳過的額頭,嘟起小嘴,便是不滿。

兄妹倆這般有說有笑著,就看到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走了進來,兄妹倆頓時站起身定睛仔細看。

待看清楚來人,才一臉驚訝的跑上前,一左一右扶住。

原來是醒過來的陸有福自已回來了。

廖小雅跟著馬大夫去拿藥的功夫,陸有福便醒來了,看到屋裡沒人,便徑自起身,趿鞋下炕。

走到堂屋,看到了父母,說了聲我回家了,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了。

老太太想要去扶,卻被老爺子一眼就瞪了回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走遠。

一路上,陸有福心裡五味雜陳,卻又是平靜的,說不出來的一種茫然感,在心裡徘徊。

以後···以後再說吧,自已儘自已該盡的孝,其他的事,在看吧!

等廖小雅拿著藥回到老宅的時候,被告知已經回了家,就又著急忙慌的回到了家。

進門,看到躺在炕上的陸有福,頓時撲到身邊哭了起來。

陸有福伸手撫摸著妻子的頭,輕聲安慰:“別哭了,我沒事,這不都自已走回家了嗎,沒事了,都過去了。呵呵,一會孩子們看到,以為我咋滴你了呢?”

好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一樣,兩個孩子此時已來到了屋門口,扶著門框看著往日堅強的阿孃,此時正趴在阿爹懷裡哭泣。

“你看,孩子們被你哭來了。”

廖小雅聽了趕緊抹了把淚,坐起身,衝兩個孩子招手。

丫丫和陸鴻途上前,被廖小雅摟在懷裡。

“阿孃,阿爹怎麼了,怎麼從老宅那邊回來,就像是生病了一樣?”丫丫抬頭不解的問。

廖小雅扭頭看向丈夫,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知道啊,只是心裡的一些猜測,她也不好說給孩子們聽。

“沒事,阿爹就是累的,還有,餓的。”陸有福輕聲說完,就呵呵笑了。

“你等著,我去給你做點湯麵。”廖小雅說著,讓孩子們陪著阿爹,自已就去廚房忙活了。

也是,何必告訴孩子們呢,有些事,她們承受就好。

這夜裡,有人思緒萬千翻來覆去睡不著,有人卻安心睡下,一夜好眠。

陸有福始終沒有和廖小雅談及在老宅發生的事,他不想在造成她們婆媳之間的不睦。

以後就安安心心儘自已的孝心罷了,不該他的他也不會在做,該他做的,他也不會少做就是了。

養育之恩大過天,他不會忘記,但,也僅僅是還掉養育之恩。

第二天,廖小雅早起做好飯,一家人吃完飯。陸有福又喝了藥,就準備去西山頭,廖小雅沒勸住,到底還是一家人一起去的。

因著陸有福生著病,沒做太費體力的,看了看昨天種好的地,又收拾收拾周圍,一家人就尋思看看山上還有啥可以換錢的東西。就奔著山腰上走去了。

半山腰上,又發現了好多的蘑菇和木耳,畢竟昨天村民們都忙著整莊稼地,沒幾人上山來,況且,村子背後,連綿的山也不少,也就都就近採摘了。

今天這一整天就在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採摘中度過了。

等回到家,把蘑菇和木耳等可以晾曬的,攤開來晾曬好以後,已經是太陽西斜了。

陸有福連著吃了三天的藥,已經又生龍活虎了。

其實,心病只要想開了,沒有心結了,也就好了大半,吃藥也就是一個輔助作用了。

說回那天牛菊花,她那天從家裡出去後,先是在大家好經常聚集的地方,說了好一通陸有福家的壞話,說什麼,不知道哪裡搞來的錢,偷偷摸摸買了山頭,誰也不告訴,又說老宅那邊把他叫去問責了啥啥的,可是給大家茶餘飯後增添了不少話題。

後來,也不知從誰那裡有聽說了,陸有福和老宅的人打起來了,都打吐血了,更是渲染的沒邊,說陸有福和老宅那邊打起來的時候說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老爺子和老太太氣壞了,讓兄弟幾個把他打了一頓,直到打流血才停手,等等等等,反正,整個輿論轉向,都是對陸有福家不利的。

那幾天,從不出門的花骨朵吧,也出門湊熱鬧去了,大家都問她怎麼回事。

她有事含糊其辭的欲說還休,更是讓大家感覺證實了牛菊花的傳言。

村子裡一時間,想起了對陸有福家的聲討聲,於是只要走到村子有人的地方,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說項。

廖小雅再次準備去山上的時候,又聽到了竊竊私語聲,猛然轉身一看,幾個愛八卦的長舌婦,有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有的看著她的眼神裡滿是輕蔑。

廖小雅能忍?當即就想懟回去,剛要開口,卻被陸有福拉住了。

“你理她們作甚,咱們自已知道就行了,反正怎麼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無愧於心。”

“你~,你難道不為孩子們想想嗎?”廖小雅真的想罵丈夫一句‘傻’,可卻不能那麼說,人家都戳你脊樑骨了,你卻還龜縮著啥也不說,舌頭底下壓死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的。

況且,他倆怎麼都無所謂了,但是,以後孩子們怎麼辦?

難道要就此為他家打上‘不孝’、‘要錢不要命’的標籤?

她受不了,這都不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