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陽城的一個叫向楊村的小村莊。此時正值夏末。本來這裡有山有水,風景優美。可是由於年後一直滴雨未下,樹木和莊稼已經泛黃,知了也了無生氣的叫著。

本來村民好不容易,用僅有的河水種植下去的玉米苗,剛剛發芽,只是還未來得及伸展出幾片葉子,就被烈日曬的打捲成了一根根細細的小枝條模樣,像要縮回土裡。

村口路邊,一棵大垂柳底下,一群小孩,圍著一個小啞巴,拿著枝條或小木棍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打著小女孩,轉著圈圈,同時嘴裡還嘲笑著:“小啞巴,小啞巴,整天張著嘴就會啊啊啊~哈哈哈”小姑娘臉上,身上都是塵土,她張著嘴抽噎著,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嘴裡卻發不出什麼音節,真的是小孩們口中的只會啊啊啊。

“啊~啊啊,啊~~嗚嗚嗚”她本來想爭辯的,可是一張嘴,自已也被氣哭了。這小女孩看著有4、5歲的模樣。扎著沖天辮,長著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像會說話,臉上有著嬰兒肥,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不知道混小子們為啥捨得欺負她,小姑娘小嘴巴一張一張抽噎著,看著甚是可憐。

她雖然不能說話,但是,她不傻,她也想說,為啥自已不能和別的小孩子一樣說話,她經常從爹孃的眼神中,看到憂鬱和擔心,那全是源於對她的。

值得慶幸的是,她的祖父祖母對她也很好,沒有像村裡花兒姐姐的祖父祖母一樣,打罵她,甚至是沒有因為她的不健全而責怪父母。她慶幸,她一直很慶幸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不止有長輩們的關愛,還有哥哥姐姐的愛護。

雖然哥哥經常調皮逗她,但她知道,他們都是愛著她的。

但即使大家對她無微不至的愛護,也還是沒能撫平小小娃娃心裡的自卑。

在長期的心理壓抑下,她經常做噩夢,昨天晚上,又做了那奇怪的夢。在夢裡,她身邊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親人,她使勁哭,想喊阿爹,阿孃救救她,她害怕,但,終究沒人聽到,她看到大家都離她遠去,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大家,卻是誰也夠不到,聽不到。

她被嚇醒了,猛地坐起身來,發現天已經大亮。阿爹孃哥哥姐姐都起床去做各自的事情了,她便偷偷的跑出來,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發洩一下,誰知,剛跑出院子不遠,被村裡一群小無賴給看到了,追著圍著她,笑話打罵一路。她著急忙慌的亂跑一氣,也不知怎的,就跑到了村子最西頭。這裡一般很少有人來,除非是村裡有人去縣城裡趕集。她從自已從沒跑出這麼遠過,她真的害怕了,一邊哭著嘴裡‘阿阿阿的喊著’。小孩們看她這樣,更興奮了,嘲笑聲也更大了。

此時,從遠處依稀看到了影影綽綽的人影,應該是有起早進城趕集的人,買好東西陸續往回走了,雖然現在才剛到辰時半。這裡離縣城較近,從村西頭走去縣城,快的話只需半個時辰,如果不買很多東西,寅時末起來出發,辰時初也能趕回來,不耽誤農活。雖然現在,也沒啥農活。

本來,這個季節的農活應該是每天除草補苗的,可現在,別說除草補苗,就是河水,也都快乾了。

這群小孩看到有人影朝這裡來了,趕緊跑走,一鬨而散了,只留下原地無聲哭泣的小啞巴。

這個小啞巴名叫丫丫,是村裡陸有福家的閨女,他家住在村子中央位置,距離這裡得有半里地。半里地對於一個大人來說不算啥,可要是對於這幾歲的奶娃娃來說,就不近了。要說這村子吧也不大,但是村裡人家們不是扎堆聚一起建的房,而是在山腳下,依著山邊一排建的,所以,村子裡的人雖然不多,但是就是距離有點遠,從而顯得人家稀薄。

丫丫太害怕了。恐懼在心裡一直揮散不去,她繼續抽噎著,哭泣著,因為大口喘氣的緣故,導致腦中缺氧,她使勁張大嘴呼吸,使勁呼吸,儘管嘴巴張得很大。可是,氧氣似乎從她嘴巴里進不去一樣,大腦得不到缺氧後導致的暈眩感越來越強烈。她伸出小小的胳膊,想要尋求幫助‘誰來幫幫我,我不能呼吸了,要憋死了’,她眼前越來越迷糊,朦朦朧朧間看到好像有人影越來越近了,胳膊使勁的往前伸,然而,眼淚不斷的掉落,再次模糊了她的雙眼,直至小小的身子無力的倒下,胳膊垂落。

她不甘心啊,為什麼?心裡正在發洩著不甘,忽然,她感覺,有一股力量在拉扯她。她以為有人來幫她了,頓時高興的順著那股力量就站了起來。

還沒等她高興起來,突然就瞪大眼睛。她,她看到了自已小小的身體,她還躺在地上。丫丫頓時慌了,怎,怎麼回事,她是~,死了嗎?不,不。她使勁的要蹲下躺回去,可那股拉扯她的力量卻不給她任何機會。

“不,不,不要,阿孃,阿爹~”她大聲哭著喊著。

淚眼朦朧間,她又愣住了,她能說話了,她有聲音了,然而,她的身體卻還是在被拉扯著 向一個方向走去,且力氣越來越大。“不,不,不~”他的神魂似一點點星光閃爍。

恰在此時,天上好像一道流星破空而來,因著是白天,不仔細看,根本看不真切。這道流星和丫丫的小星光錯身而過,小星光向著一到人型的小仙草伸出小手,:“幫幫我,救救我,我要阿孃,阿孃她們該怎麼辦~~”來不及說太多,已經走遠不見了蹤影。

“啊~這麼小就沒命啦,可憐啊~”小仙草一邊感慨著,一邊向下落。但是,卻偏離了原有的路線,而是,向著那個小女孩的屍體飛去,小仙草大驚,心思急轉間,她回頭一看,有個小尾巴,一點點微弱到極致的小星光,是那個小奶娃娃的一縷執念,跟在了他的身後,正在推著她。來不及多想,已經快要到地面上了,她猛地睜大眼睛:“這,這?咋,咋回事······”

不待她多想,便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