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李明珠沒打算從許紓和這裡聽到什麼好話,可沒想到許紓和這一開口,還真是說中了她的心事,也提醒了她。

剛和陳錦成婚時,兩人也曾蜜裡調油,不過後來她懷上了女兒,孕期不能伺候了,陳錦就開始逐漸顯露了花花公子的本性。

先是偷偷去外頭逛青樓,後來就悄悄動身邊的丫鬟。

她發現了,起先也鬧,陳錦也哄她,認錯發誓什麼,可沒幾天又再犯。

時間長了以後,李明珠發現根本管不住,便也只能忍了下去,想著只要她是正室,在府裡掌著權,再多狐狸精也越不過她去,便也懶得再討好陳錦。

可現在突然有個通房懷上了,這就讓她著了急。

到底,她還缺個兒子,才能真正萬事不愁啊。

但如今正如許紓和所說,她家務纏身,還要應對馮氏這個婆婆,根本沒有時間去和陳錦養二胎,況且她確實也很久沒仔細裝扮,刻意討陳錦歡心過了。

“弟妹的意思,我明白了。”李明珠點了點頭,隨即抬手扶額,“我這幾年是太忙了些。”

聞言,許紓和立刻安慰,“之前婆母沒病的時候,二嫂只是幫襯,倒還不必這麼費神費力,如今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二嫂一人管著,無人分擔,自然空閒就更少了。”

她說出這話後,李明珠的眸子便迅速抬起,看了她一眼。

此刻李明珠哪兒還不明白,許紓和來給她出謀劃策的真正意圖呢。

沉默片刻後,便拉了許紓和的手道,“好弟妹,如今這府裡能幫襯我的,也就是你了。”

“這我原是不大會的。”許紓和麵上做猶豫狀,可心裡卻高興,“不過二嫂既然開了口,我自然要搭把手。”

李明珠似是感動,“那二嫂就多謝你了。”

“二嫂言重了,本就是一家子,不說謝不謝的。”許紓和也客氣,末了招呼梅香上前,“這是我給二嫂帶的另一份禮物,這衣裙正適合二嫂,二嫂穿上了,必定美若天仙。”

看到托盤上那疊好的新衣,李明珠心裡不由感嘆這是有備而來呢。

不過面上也笑著接了。

兩人又閒話了幾句,許紓和成功從李明珠這裡拿走了一部分管家權,便就散了。

待得許紓和離開之後,巧星才道,“您怎麼這就把管家權分給三少夫人了,這夫人要是知道了,怕又要生您的氣呢!”

“倩文那賤人都有孕了,我不趕緊著懷上一個,拿著管家之權又有什麼用,將來把手裡的東西都留給旁人的兒子不成?”李明珠冷聲道。

末了輕笑一聲。

“況且婆母禁足只是一時的,等婆母出來了,老三媳婦自然也得乖乖把這份權利給還回去,我著什麼急,眼下我正好懶得理會公爹房裡那個狐媚子的事兒,一併丟擲去,省的煩我。”

今日這交易,是各取所需罷了。

確實,今天許紓和來聚瑞堂這裡,也是這個主意。

趁著馮氏還沒出來,從李明珠手裡分走一部分的管家權要方便很多。

她也不需要管多久,夠她安排一些事兒就行。

而彼時,府外的陳知也沒閒著。

昨天陳錦去了金樽樓喝酒,又去綺夢齋留宿,定然是花了不少銀子。

按照往日陳錦的性子,今日肯定是會來陳家的鋪子裡,支一些銀錢去用的,陳知等的便是他。

果然,午後陳錦就來了店裡。

這銀子呢,陳知自然是和往常一樣給,不過另又多問了幾句話,便就是關於那嚴家公子和鐵礦的事。

陳錦不是個藏得住事兒的人,何況他那腦子,就算是想藏事兒也藏不住,不費什麼力就能套出來。

所以很輕鬆,陳知就獲取了不少需要的資訊。

比如那天的嚴家大公子,這鐵礦生意並不是嚴家的,而是那嚴公子的親舅舅謀來的生意,那人姓胡,原是在外頭跑生意的,這兩年不知在什麼路數上掙了錢,回了祁州,而今手裡又鼓搗起來鐵礦的生意。

正如陳知所猜測的,似乎是未經官府公文的私礦,所以瞞的緊。

要不是那天嚴家大公子和陳錦喝多了酒,為著吹牛說了出來,陳錦也不會知曉。

得了這些訊息,陳知也沒閒著,轉頭就預備讓章平去把訊息告訴高聿辭。

不過轉念又想起許紓和的話,讓多和高聿辭交際,便又改了主意,讓章平去請高聿辭,一起去聚香樓吃飯。

高聿辭對這鐵礦的事情是十分上心,得了章平的傳話,晚上便準時赴約了。

兩人在聚香樓的雅間裡坐定,陳知就將自己所知全都告訴了他。

聽罷,高聿辭面上就稍顯出幾分凝重來。

陳知也勸,“這樁生意自然是賺錢,可到底是違法的事兒,被官府抓住了,可就是一個死字,高兄是家大業大之人,萬萬別走了歧路。”

他這麼勸著,高聿辭也是點了點頭。

“確實,這來路不正的銀子,賺不得。”

語罷,高聿辭便舉起酒杯,“多謝陳兄為我的事情費心,待我回了京都,家裡有合適的生意,定然來找陳兄。”

“小事小事,我也是見高兄為人坦蕩,所以想交你這個朋友。”陳知也立即回敬。

一起用過了晚飯,兩人便告辭,各自回去了。

都是沒有不良嗜好的,倒不像陳錦那般,喝完酒還要去別處瀟灑。

上了馬車,陳知就想著,今日見了高聿辭的事情,回去了要跟許紓和說說。

故而回府之後,立即就往浮雲居去了。

因為今兒他在外頭用的晚膳,所以他回來的這會子,許紓和早已用過晚膳,去沐浴了。

也是這時候,陳知才忽然覺得自己來的時間有些尷尬,太晚了些。

應該明日再來說的。

不過來都來了,又不好走,便就只得在外間坐下等許紓和出來了。

而彼時另一邊,高聿辭登上自己的馬車後,便黑沉了臉,全然不見方才聚香樓裡,和陳知說話喝酒的輕鬆暢快。

“殿下,這人的話可信嗎?”小廝打扮的隨從低聲道。

高聿辭抿唇,“我來祁州有段時日了,再不查出點有用的,過兩天,那群人一到,怕是更不好查,前頭幾條線索斷的斷,不明朗的不明朗,今日多了一條線索,怎麼也得查下去,這次的差事是我主動求來的,定要辦好了,不能讓父皇失望。”

“好,那屬下明日就去探探這個胡家的底細。”隨從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