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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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
並不是手一觸碰就能明顯感覺到的。
痛。
那一聲尖叫,更多來自內心的恐懼。
熱炭燒破她手掌的表皮,嫩肉被灼燒的“刺啦”聲,叫人聽了肝顫。
江芙咬破嘴唇,最終沒有再喊出來。
血水順著她嘴角流下,一雙眼睛卻未露出半絲怒色。
江澈小手扒在門上,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推門出去。
一雙大手與江芙警告的聲音同出。
江澈卻仍舊掙扎。
“你要知道,你越是去救,他們就越是不願意放過你姐姐。”
江澈明亮的雙眼盈著淚珠:“嬤嬤,救救我姐姐吧。”
小小的人兒壓抑著哭聲,跪在地上聲聲哀求。
劉嬤嬤再怎麼嚴肅也不忍動容。
“我會想辦法救她的,但是眼前,誰都不能去勸。”
她伸手抓住小人兒的雙臂,把他牽制在懷裡。
一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叫他哭出聲來。
門外,熱炭已經在她手中褪去了紅氣才被拿開。
那手掌之上,紅黑一片血肉模糊。
輕輕用力,血水便如決堤一般順著手臂傾瀉而下。
血腥氣和燒焦的味道混雜著一股詭異的肉香在空氣裡瀰漫。
宋韻音手帕輕輕捂住鼻子,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笑:“芙姑娘,你還好吧?”
“奴婢……奴婢一切無恙。”
江芙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宋韻音點點頭,隨即吩咐:“那姑娘隨我一起來刺繡吧,這功夫沒有姑娘在,可不行。”
小廝一左一右,抓著江芙的手臂便把她提了起來。
不管她是否能走動,動亂之間,手上的血滴滴滑落,在地磚上畫出長長的細線。
繡案前,江芙被人架著扔在那裡。
含翠扒開她血肉模糊的手,將布匹塞進她手裡。
粗暴的動作掰開傷口,本不再流血的手在此刻將布匹浸透。
宋韻音手帕未曾離開鼻子,只用那輕巧溫柔的聲音道:“芙姑娘,辛苦了。”
幾人看著江芙那已經不成樣子的手,卻沒有半分心疼。
宋韻音一走,幾人議論的聲音頓起。
“芙姑娘若是一切都聽宋小姐的,也不至於會如此。”
“宋小姐何等溫和的人,怕是大人寵幸多了,她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江芙咬牙拿起繡針。
溫和?
江芙受傷的手正是她繡花和日常使用的右手。
江芙從未想過要有身份,她甚至只想讓弟弟好好活下去。
但沈隨安不答應。
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江芙已經聽不清。
每一次入針提線的動作都叫她渾身疼到冷汗直冒。
她卻不敢讓自己的血粘在絲線上分毫。
沒人會覺得恐怖,只會覺得骯髒。
夜色降臨,香熱的飯菜味道飄來。
江芙一日水米未進,此刻聞到香氣自然是飢腸轆轆。
但手頭的任務還沒完成,她依然不能吃飯。
自然,沒人說不讓她吃飯,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按時按量的吃飯。
現在弟弟未醒來,她亦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開飯,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去吃飯。
江芙放下布料,本想去盛上一點,小廝卻大聲通傳:“大人到!”
人們紛紛放下飯碗,垂手而立。
沈隨安從不會過問宋韻音決定的事情,他一直守護著她所有的決定。
他雖是看見了江芙的身影,卻也沒有說什麼。
沈隨安不忙的時候一定會陪著宋韻音吃飯。
來工作坊巡查這事兒,是宋韻音自己提出來的。
或許只要江芙還在,宋韻音就永遠不會放心。
她只能一遍一遍在沈隨安對江芙無情的表現中尋找心安。
江芙只能把頭壓得更低一些,儘量不讓沈隨安看見。
“芙姑娘呢?”
宋韻音踮起腳尖,小兔子似的在人群裡找。
沈隨安目光早落在那人群最後躲避的身形。
“江芙,出來。”他厲聲,那身形一怔,片刻後,才從人群中挪移出來。
“大人……贖罪。”
看著亂跑的江芙,沈隨安目光漸冷。
宋韻音卻一把扯住沈隨安的衣袖,拉著他往繡案方向走去。
“隨安哥哥你別生氣,是我叫芙姑娘來的,你看她的繡工是不是特別出眾?”
她拿起一片繡品,荷花之中,幾條錦鯉躍然布面。
“沈隨安,你要是再敢把我送你的荷包弄丟,你就提頭來見我!”
樹蔭下,少女拿著針線點點刺繡鉤織著竹葉。
少年抱著頭被罰作蹲起,一面氣息平穩戲謔道:“你這麼兇,我這命真苦啊!”
少女咬著銀牙,嬌嗔:“嫌苦啊,有本事別娶我啊。”
“大人……奴婢洗過手了,不髒的。”
江芙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解釋著。
傷口之上纏繞的白色的布帶已經被鮮血染紅。
她不敢給沈隨安看,只敢把手藏的更背後。
沈隨安面無表情放下繡品:“辛苦了。”
宋韻音嬌柔的聲音砸在江芙心裡:“不辛苦的哥哥,母親教導我,為妻者,應該為夫君消除煩惱!”
沈隨安大手在宋韻音頭頂輕輕揉著,便攬美人離去了。
他甚至沒正眼看過江芙一眼。
十分在乎和十分厭惡的差別讓人唏噓。
只是對於一個沒有期待的人,這般的冷待在她卻是心裡一陣輕鬆。
或許可以躲過一劫?
但江芙高興的太早了。
半夜,江芙揉著酸脹的眼睛回到院子之中,一眼就落在沈隨安還未熄燈的房間之中。
江芙本想悄無聲息回自己的房間,卻在經過沈隨安大門時,聽見屋內一聲命令。
那聲音,怒意難免。
“進來。”
江芙只好調轉方向走了進去。
沈隨安衣衫半合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似乎對江芙有某種感應似的,江芙剛剛站定,他便睜開了雙眼:“回來了。”
有些客氣的話語,叫江芙心中發顫。
“時候不早了,大人還是保重身子,早些休息。”
江芙深深低著頭,一絲不敢懈怠。
沈隨安聞言卻笑了,起身閒庭信步似的走到她身前。
伸手穿過她身側拉起她藏在身後的手。
力道之大,叫手上傷口痛的發脹。
“嘶。”
她忍不住吃痛出聲。
只是劈頭蓋臉卻是一句:“裝可憐給誰看?”
說著,他抓著她手臂將人逼到牆角。
手按在牆上,齒舌咬住她頸子上嫩肉,呼吸逐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