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的目光就這麼停留在了那隻蝴蝶上,她似乎在思索什麼,而我就這麼看著她,她和王小雯都是一樣的漂亮,不過,王小雯的漂亮更多的是成熟,在初見她時,就感覺她比同齡人更加懂事,性感。而那個女人雖然表面上有些大大咧咧,有時更多的則是清純,她溫柔,體貼,不如說她是萬種風情。

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那個女人終於開口了,她說道“你相信緣分嗎?吳凌。”

我有些吃驚,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還沒開口,她又說道“其實,我們在很久之前見過,那時的你和我一樣,在同一所高中,而那個讓你如此悲傷的女人,就是王小雯,對吧?”

我有些難以置信,充滿疑問的問道“那為什麼我認不出你?”

“我叫簡悅,不過你應該更熟悉我以前的名字,叫作簡雲。”

當簡雲這個名字在我耳前回蕩時,我在大腦裡重新確認了一遍,才確定自已沒有聽錯,可是,我真的難以置信。

大概是在高二時,我們班上轉來了一位新的學生,因為校規的問題,那時候的女學生都是清一色的短髮,以至於她的額頭上有著一塊明顯的胎記,後來,有些男同學們都當著她的紛紛嘲笑她,有些女同學們也在背後議論她,以至於她在班上幾乎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後來有一次,一個男同學在她的背後貼上一張寫有“怪胎”兩個字的紙張,她發現了,就這麼跑出了教室,她曠課了。因為當時的我是體育委員,老師叫我把她追回來。我就這麼一路追著她的背影,直到到了學校的某處角落。

她就這麼蹲在那個角落,低著頭哭泣著,我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她哭。她越哭越大聲,用拳頭用力敲打著她額頭上的那塊胎記,我終於看不下去了,趕忙拉住她的手,她卻喊道“你不要管我了,我就是一個怪胎,我想死。”喊著,她就想掙脫我拉住她的手,可是她的力氣終究比不上我,就這麼一陣拉扯過後,她放棄了,就這麼眼眶泛紅的看著我。

我鬆開了她的手,然後對她說道“沒有人生來就是完美的,你會因為你的長相不完美而哭泣,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請你不要放棄自已,放棄自已的生命。”

“每個人都是這樣說,但誰又能感同身受呢?”她稍微有些平靜下來了,但還是帶著哭腔向我說道。

“就像我剛剛說的,每個人都有不完美,你是長相上的不完美,我卻是家庭的不完美。”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在我12歲時,我的爸媽就離婚了,離婚前,那時候的他們天天都在吵架,離婚後,我的老爸回了老家,我的老媽也天天不管我,出去喝酒鬼混,我就這麼拿著他們一人一個月幾百的生活費獨立生活著,那時候的我每天也是如此,在白天時學校的同學會嘲笑我是個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他們沒人來給我開家長會,到了晚上,我還要自已去買菜做飯,感受沒有家庭的溫暖,那時候的我才12歲,我只感覺我的世界天都已經塌了,我感覺我生來就是不幸的,我在那段時間也是非常鬱悶,可我也不是那麼過來了嗎?現在,我和我的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我的老媽也回來了,還給我生了一個妹妹,她時常都會帶著妹妹來看我,而我老爸就在老家工作,放假時我都會回去看他和我奶奶,他也會抽空回來看我,帶我出去吃飯,我覺得這些就夠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

聽完我說的這些話,她沉默了很久,我就這麼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她,不知不覺下課的鈴聲已經響起,她才開口說“我跟你回去。”

……

回到教室後,欺負她的那個男生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似乎在和同伴炫耀剛剛他的那個惡作劇有多有趣,那個轉校生也一直低頭。我頓時就生氣了,就從剛坐下沒多久的凳子上又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那個惡作劇的男生身後,一腳踹開了他的凳子,他就這麼摔在了地上,十分狼狽,他怒道“你他媽幹什麼呢?”

“你太吵了,你大爺要睡覺。”我做出一副打哈欠的樣子。

因為那個惡作劇的男生和我的身高還是有些差異的,所以他也敢怒不敢言,也稍許安分了一些。我又偷偷往轉校生那看了一眼,她也偷偷笑了笑。

就這麼過了一個學期,她還是轉走了,我還記得在高二下學期開學前一天晚上時,她曾來找過我,因為那時我還正在廈門回龍巖的車上,所以並沒有和她見上,我也並沒有在意,只是想起明天開學就會和她見面,沒想到,竟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後來,我在老師的口中得知了她叫簡雲。我以為以後再也不會收到她的任何資訊,因為我們彼此沒有任何聯絡方式,我怕她會再想不開。

直到幾個星期後,我收到了一封來信,那封信就在我老媽住的那個小區的門衛處放著,直到後來我媽來找我時才把它給了我。

信上是這麼寫的“

親愛的吳凌同學: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轉走了,我想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願意在我遇到困難時幫助我,開導我,以前從未有人這樣安慰我。但我還是要轉走,我準備告別過去,我要重新做自已。

我以前一直活在自卑裡,但因為你,我也變了,我想我該勇敢的去活,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每個人都不可能完美,但不妨礙我們每個人去追求自已想要的,對嗎?

但我更希望我們還能重逢,我會讓你看到重新開始的我,希望那天能夠到來。

簡雲 ”

看完信,我也釋然了,如果真的能像簡雲說的那樣,那當然是最好的結局了。

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聽說過和簡雲有關的任何訊息,也許她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重新開始勇敢的去生活了,那時的我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