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曲鎮是位於簇洢國境內的一座邊陲小鎮,從小鎮出發至蘭萫城的官道上,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行駛在路上。

馬隊正前方領頭的是一位身著華袍的青年,趾高氣昂,與後方押車的持刀壯漢相比,不像是常年奔波來往的走商之人,倒更像是一位大戶人家的少爺。

“站住,打劫!”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車隊中引起一陣慌亂,領隊的華袍青年則小心的向著四周觀望,好一會兒也沒有發現發聲之人,不由的暗自揣測。

“真他孃的邪了門了!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上也敢來打劫?前方不遠可便是一處驛所,向來有兵丁把守,此地若鬧出動靜,一炷香的時間便會有人前來檢視。”

車隊眾人尋找半天也沒有找到發聲之人,各個氣的破口大罵,只當是哪家小兒胡亂開的玩笑。

車隊正欲繼續行進時,同樣的聲音再次傳來。

“站住,打劫!”

這次眾人看的仔細,官道一側的樹下倚坐著一位青衣蒙面的男子。

青衣男子慢慢起身,隨手拍打了幾下身後的灰塵,向著車隊緩緩走來。

走得近來,只見那男子體型欣長,眸如皓月,只是蒙著黑色面罩,看不出實際年齡。

“你站住,剛才喊打劫的可是你小子?”華袍青年見那男子隻身一人,頓時來了底氣。

“沒錯,是我!”青衣男子折衣而立,眼含戲謔。

“大膽,就你一人,就敢在這官道上明目張膽的打劫我們?”

華袍青年見那男子話語強硬,不自信的便又向著四周打量過去。

此時的官道上人煙罕見,兩側的樹林並不像能藏住多人的樣子,而身後車隊眾人也早已警戒,七八位持刀護衛也湧到自已身邊,底氣上來,話語也硬氣了起來。

“給我上!砍死那小子!”

“聒噪!”

一陣呼嘯的風聲,莫名驟起,華袍青年及馬隊眾人被突如襲來的風土刮的遮起了雙眼,待到風聲漸息,便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七團人頭大小的火焰,旋繞在青衣男子身旁,緊接著便隨著他揮手指向的方向疾飛過去。

“轟,轟,轟····!”

火球在車隊旁邊炸裂開來,馬匹被這劇烈聲音驚到,一時間,嘶鳴聲,驚呼聲,亂作一團,好不熱鬧。

“武道者!不對,你是元素師!”華袍青年從地上爬起,驚慌的吼道!

青衣男子看著面前驚恐不已的眾人,揶揄的問道:“現在你能安靜的聽我講話了?”

沉默片刻,華袍青年滿頭冷汗,顫聲的開口道:“這位···先生,方才是在下魯莽,但有得罪之處,想必以先生元素師的身份,也不屑做那打劫的宵小行為,先生但有要求,在下一定盡全力滿足。”

這傢伙倒也不是個草包,風頭轉舵之快倒也在意料之中。

青衣男子沉思片刻,開口問道:“你可是河曲鎮路氏族人,怎認得元素師的手段?”

“在下路長青,家父路天博便是路氏家族的族長。年幼時曾隨家父去蘭萫城見過一些世面,元素師乃是城中一些官員都不敢得罪的身份,在下自是記憶深刻。”

路長青此時恢復了神態,但仍對面前這男子畢恭畢敬,畢竟這不是他的家族能得罪的起的存在。

“一個鎮上的家族便能如此囂張跋扈,這官道莫非是為你家修的不成。”青衣男子突然面色一變,語氣不善。

“先生何出此言,我路家在鎮上也算得上是廣濟行善,人人皆知···”路長青一身冷汗就沒停過。

“我不過趕路的途中有些疲倦,便在這樹下稍作休息。不曾想你們的馬隊聲音太大,塵煙太多,驚擾到了我,現在找你們要點賠償不過分吧。”青衣男子冷笑的說道。

“合情合理···!”路長青鼻子快要氣歪,連忙回應道,“打擾先生休息,在下罪責難當,既然先生開口,金銀俗物自當雙手奉上,不知先生需要多少,我便立刻準備。”

“既然你知道我是元素師,我還會對那些金銀俗物感興趣嗎?車上拉的什麼東西,開啟來讓我看看!”

“先生,這不符合規矩···”路長青心中一沉,心想他果然是為了這車上貨物來的。

原來三個月前,路家曾秘密接到一批來自天萫城某官員提供的珍稀礦石火晶原礦,要求他們打造一批精品武器。

本來像這樣的生意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鎮上的一個家族來做。只是這筆生意見不得光,路家又從事鐵器鍛造行業,於是官員許諾重利並派了鍛造師協助路家。

不過僅憑路氏自家工人三個月內可完不成這筆生意,於是便允諾重金招攬了一批村民前去幫工。

炎晶礦不愧為稀有礦石,一把卓越級,十餘把珍品級以及數十把遠超普通兵器的凡品級兵器讓路家極為重視。武器鍛造後乃至裝箱時皆有上城派下的監工清點查驗。這若是平白無故少了一些,交貨時斷然無法交代。

而這批被招攬的村民,路家自然不會輕易給他們結清工錢,但凡上門討要者皆被打成了重傷。

路長青做夢也不會想到,被打的那些村民有幾位竟是這位青衣男子的同村長輩,還只當這煞神真的是為了車上貨物而來。

“路家少爺,想不想看一場盛大的焰火晚會!”青衣男子攤開手掌,一團火焰憑空而現,在風中搖曳,熾熱的溫度傳到路長青的身邊,他一身的冷汗都好似要被烤乾了。

“快開啟箱子,請先生檢視···!”

路長青恭恭敬敬,一點也不像方才如此扭捏。

“河曲鎮依山而建,伴水而臨,向來是風景秀麗,寧靜祥和。怎得我這一路趕來,卻見這天象灰沉,似有天大冤情沖天而起,莫不是跟你們路家有關?”

青衣男子撫摸著寶劍,眼卻看向路長青,似在無意間說起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先生,冤枉吶!我路家在這鎮上雖有些許勢力,也略有薄財,但向來廣濟行善,人人皆知····”

“你,很不老實,既然如此,這批貨物我要了,帶著你的人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