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沒有不喜歡你

劉妤瑾這次的小型音樂會是廠牌自已舉辦的，在b城一個比較偏的地方，但是環境優美，綠意滿盈，略高的高山草坪，盤山公路的兩邊滿是竹林，遠離城市的喧囂和浮躁，只剩下大自然的恬靜。

本以為人不多，但也來了毛兩萬人，這是大家都沒預料到的，當然也有一小部分是來這兒扎帳篷露營的，夜晚清風徐來，星光點點，草坪上大家跟著Re，一會兒激情四射，一會兒萬籟俱寂，而壓軸的劉妤瑾聲音本就安撫人心，新專輯的歌又細膩真摯，溫暖哀愁，隨著空曠的山谷，餘音嫋嫋。

結束後，人群散去，一下子變的更加寂靜，只剩下一些不知名動植物碰撞在一起的聲響和零散幾對露營者的聲音。

廠牌結束後，大夥兒挑了沒人的位置支起了帳篷和天幕，全當團建了。

劉妤瑾自然跟季月一個帳篷，兩人隨意洗漱了一下便鑽進了帳篷裡。

“哎，小瑾，你看。”季月躺在氣墊床上，示意劉妤瑾躺下來透過帳篷頂一小塊鏤空的地方看天空。

“好美。”月朗星稀，她發出由衷的感慨，拍了一張發給李墨謙。

——？

雖說兩人確定了關係，但其實李墨謙並不會主動關心她，兩人也不怎麼互相報備行程，李墨謙是情急之下答應的，沒有男朋友的自知之明倒也正常，但劉妤瑾完全是太過隨性，絲毫沒有要報備的概念。

劉妤瑾看著李墨謙發來的資訊，回他。

——把你弟弟微信發我。

——約法三章。

——只說不去見他，又沒說不能找他。

對方沒回應，行，她有的是辦法，找陳辰要不就行了，不負所望，陳辰很快給她推送過來，劉妤瑾馬上推送到自已另外一個私人賬號，誰還沒兩個微信了，切換完後用“抬頭見明月”的賬號加了李墨讓。

李墨讓秒透過，大概是根本沒設定什麼加好友許可權。

劉妤瑾把剛剛那張圖發給李墨讓。

——嗨，你好，陌生人，純分享治癒圖。

李墨謙既然那麼防她，她就換種方式唄，不露面，不透名字，做個網友總行吧？她其實還挺想李墨讓好起來的，畢竟兩人也算“生死之交”了不是。

李墨讓那兒並沒有反應，她也沒等他回覆，又切回主號，看著李墨謙的對話方塊，也沒反應，這兩兄弟說好的？！

“你幹嘛呢？捧著個手機像個漂亮的傻子。”季月側身看著劉妤瑾。

“我？我能幹嘛，等我男朋友回覆啊。”

“嘖嘖嘖，早點睡吧你。”

“你睡吧，我出去透口氣。”

“走好不送，可別走遠了。”

劉妤瑾蹭著露營燈和月光的微弱亮光跑到別處，給李墨謙打電話，他那邊剛結束營業，還能聽到陳辰嘰嘰喳喳的聲音。

“哎，墨謙，妤瑾妹子剛問我要你弟微信幹嘛？我給她推送過去了，不知道兩人加上沒，你問問看，不行給你弟去個電話唄，好歹也是他救命恩人啊。”

劉妤瑾電話那端聽到陳辰這個大嘴巴的話，恨自已不在跟前，不然一定堵住他這張嘴，叫他什麼都憋不住。

“呵呵呵呵，你放心，我沒加，不信你明天來查我微信。”

“好，明天見。”

這下輪到劉妤瑾無語了，她也就隨口一說，他倒是應的快速。

她趕緊轉移話題。

“你看我給你發的直播沒？”他們這次自已的音樂會線上線下一併進行，廠牌微博有同步直播。

“當時剛好在忙。”說的是實話但不全是，因為當時陳辰也收到了她的群發，點開了，雖然沒空看，但全程都有在聽。

“哦，好，那我去睡覺了。”

劉妤瑾在李墨謙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便掛了電話。

而第二天回到家的時候，果不其然，劉妤瑾便見李墨謙早就在門口等著她了，他倒是積極，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檢視點個人隱私不得討點東西回來，她把臉湊過去，指尖點了點自已的唇，今天素顏，很適合接吻。

李墨謙拗不過她，彎下腰，快速在她唇角蜻蜓點水般輕輕飛過，神色混沌：“滿意了？”

劉妤瑾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屈服了，藏在長髮裡的雙耳微微發紅，開啟手機介面遞給他：“嗯。”眼睛飄向別處。

李墨謙認真檢視後確定她並沒有真的加李墨讓才把手機還給她，而後又覺得似乎委屈了她：“吃早飯了嗎？”

給個巴掌給顆糖？

劉妤瑾四點半起床等著看日出來著，早吃過了，不過眼下已經8點，既然他主動邀請，也不是不能再吃一點：“沒吃過。”

“走吧，帶你去吃早飯。”

“你先到我家等我，我得好好洗一洗。”昨晚露營都是隨便將就，她自然要好好洗漱一下才能出去“約會”。

“好。”

這還是李墨謙第一次進入劉妤瑾的家，只見她將一個裝著竹片的小瓶子放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中，他其實一直覺得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女青年氣息，但奈何她總愛失了矜持，有意無意地撩撥他，兩者碰撞，矛盾重重，好像她什麼都擺出來讓人看到了，又好像誰也看不透。

劉妤瑾在半小時內便搞定一切，穿上一件湖綠色掛脖棉麻連衣裙，又帶上一頂米色漁夫帽，比起之前幾次的明豔，這次倒有些樸素文藝了，她只精簡護膚了一下，並沒化妝，其實她素面朝天的樣子也很顯眼，她屬於濃顏型。

“走吧。”劉妤瑾說道，又去翻看自已的包，“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和她一樣，一個放竹片的小瓶子。

李墨謙沒看懂，但也禮貌接過，瓶子在他手裡便更小了。

劉妤瑾笑著說：“我昨天在路邊撿的竹片。”

……

她不介紹的時候，他沒看懂，等她說完就更看不懂她了，這有什麼好收藏的？又轉眼想到她屋子裡疑似一堆破爛的玩意兒，覺得也能解釋得通了，還真是奇怪的癖好。

“謝謝。”李墨謙將小瓶子收入口袋中。

兩人一起去吃早餐，選了離家最近的，也最有煙火氣的地方。

“想吃什麼？”李墨謙轉頭問她。

“牛肉餅。”脫口而出，但是想到夏一仁昨天對大家身材管理的敲打，又改口道，“算了，一碗無糖豆漿加個茶葉蛋。”說完便出去找位置坐了，這裡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來吃，店不大，所以老闆在外面支了幾個桌子出來，劉妤瑾隨意找了個店門口最近的位置坐。

“老闆，一碗純豆漿不要加東西，一個茶葉蛋，一碗拌麵……”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劉妤瑾找了個位置懶懶散散地坐在那兒正託著腮淡淡看著他，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過分熾熱，他把眼睛挪開，“再加一個牛肉餅。”

“好嘞！”

李墨謙端了早飯擺她面前的時候，她一眼便看到了牛肉餅，不解地看著他，什麼意思？給她？還是故意饞她？

李墨謙覺得她此刻眼睛裡的小九九真多，拿起牛肉餅，撕了四分之一給她：“不是想吃？”他知道她要控制體重，便只給她嚐嚐鮮。

劉妤瑾接過他手中的牛肉餅，咬了一口，今天的牛肉餅意外的好吃。

吃完早飯，劉妤瑾要回家補眠，而李墨謙則要去店裡，兩人分道揚鑣，而劉妤瑾回到家後又切換到“抬頭見明月”的微訊號，將自已早起拍到的日出發給李墨讓。

——心無罣礙，意無所執。

然後她又切回大號。

紋身店。

李墨謙從口袋裡摸出劉妤瑾送給他的東西，將小瓶子放進他的廢稿抽屜裡，他的其實廢稿並不多，他向來愛惜自已的創作，哪怕當下畫不下去的稿子也會一一放好，難保以後又來靈感，而最上面一張便是之前未完成的山茶花，抽出那張紙，看的出神，這張靈感是有的，只是用不著了，隨後又將它放回原位。

“誒，看到這個圖，我就想起那個比賽。”陳辰自然也瞄到，“還好你沒去。”

“怎麼了嗎？”

“那個主辦方給的墨水出事兒了唄，也不知道用的什麼便宜貨，把那些模特的面板全搞潰爛了，你說一個人出事兒的話那是紋身師技術問題，但那麼多人出事兒，事情就鬧大了唄，只是那些模特慘了。”

陳辰說的平靜，畢竟就是個新聞八卦，但聽的李墨謙卻是心頭一怔。

“誒……你愣什麼神呢！你是不是想到妤瑾妹子了？我也是心有餘悸啊！她這也算因禍得福了。”

這算哪門子因禍得福，一個潰爛一個要她性命。

“以後找可自帶工具的比賽。”

“肯定肯定。”

李墨謙將抽屜鎖上，鑰匙隨意扔進收銀臺上的收納盒裡。

沐心醫院。

李墨讓剛做完心理疏通被送回病房，他帶上耳機，開啟歌單聽歌，聽劉妤瑾的新專輯已經是他最近新的愛好。而他難得登入微信，發現有資訊，其實他的微信並沒有人找，他也不怎麼愛上微信，有事基本電聯，今天一開啟手機便收到兩條微信，而他發現是一個陌生賬號，頭像是一個大大的月亮。

“抬頭見明月……”他遲鈍地自言自語，點開圖片，第一張一片漆黑中透著一個朦朧的小方塊區域散發出點點星光像是對這一方模糊帶著深深的眷戀，平靜而詩意，第二張太陽罩著雲霧探出大半身子照耀青松翠柏，橙黃色的光暈染上整張照片，生機勃勃。

而此刻他的耳機里正響起劉妤瑾那清冷空靈的聲音，溫柔又堅定地用歌聲敘述歌裡的故事“山裡日出只鳥驚，鳥向朝陽覓光陰，光陰流逝如煙雨，煙雨濛濛處處留”。

彷彿一切都有了畫面感，身臨其境，李墨讓像被什麼牽引一般，鬼使神差給抬頭見明月回了微信。

“阿讓，今天怎麼樣？”蔣吟敲門而入。

“好多了，蔣醫生，好幾天沒再出現幻覺。”最近他每天聽劉妤瑾的歌也沒再浮現那張臉。

“這是好事，阿讓，你真的很棒。”蔣吟給予鼓勵。

A城市區。

李墨謙今天要去學校簽字，之前有學校想讓李墨讓代表校方去參加比賽，如今他因病休學，好幾樣賽事需要簽字主動放棄比賽。

劉妤瑾是從陳辰那裡得到一手資源的，然後她果斷開車去找李墨謙，而李墨謙這會兒剛好從紋身店出門，只見劉妤瑾坐在她那招搖過市的跑車駕駛位上，風情萬種地朝他招招手：“男朋友，我帶你去啊～”引起不少人注意。

“你下來，我開。”李墨謙已經習慣也認定了她根本不會聽自已委婉的拒絕。

見他沒一口回絕，馬上下車主動坐到副駕駛去，只見他上車後非常熟練地轉了個方向停到附近車位：“下車，開我的車去。”

“啊？”劉妤瑾不明所以。

“你想在學校引起多大的轟動？”李墨謙邊下車邊說道。

好像說的有道理，她趕緊下車，見他鎖門把車鑰匙還給自已。

她現在走在路上偶爾也有幾個人能認出自已，確實也應該低調點，改天回家裡換輛小破車開開。

“你給弟弟休學多久？”

“一年。”

“這麼久？病這麼嚴重嗎？那你確定給他關在那個醫院能有用？”她覺得那種醫院跟監獄似的。

李墨謙當然知道吃藥打針對阿讓來說效果微乎其微，心理輔導也只有在他年少時期干預後才有一點點效果，而隨著他主觀意識越來越強，很多心理干預他甚至會抗拒，目前只有蔣叔會用比較溫和的催眠方式對他進行心理暗示，但這種方式也只能短暫幫他快速調整狀態，並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神的很，能夠直接刪除記憶，其實最重要的還是他自已。

“他只是覺得那裡安全。”李墨謙太瞭解他，他當然知道讓阿讓接觸外面的世界會更好，之前那麼嚴重，也從未讓他在醫院一直住著，阿讓從小很依賴自已，他便一直將他帶在自已身邊，這次是他自已主動要求，閉關自守。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學校，李墨謙讓劉妤瑾在外面等會兒，她當然不會在學校這種場合無理取鬧，於是就乖乖在外邊休息處裡等著。

“你是……妤瑾姐嗎？”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很快便走到了自已身邊。

劉妤瑾懶洋洋地抬眸：“嗨，你是李墨讓那個小女朋友？”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到自已對面，“坐啊。”

餘莘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坐了下來，兩隻手糾結地交織在一起，劉妤瑾見她似乎比起第一次見面要內向不少，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上去為情所困很久，也不急著問她，耐心等著她自已開口。

“其實我不是他女朋友，一直都是我一廂情願。”餘莘哭喪著臉，“妤瑾姐和墨謙哥是男女朋友吧？我很羨慕你們倆。”

羨慕啥？羨慕她的一廂情願嗎？劉妤瑾心裡嘀咕著，其實她倆都一樣，但是劉妤瑾沒那麼容易傷心，只能裝出自已也很難受的樣子，佯裝苦惱：“哎，其實李墨謙這個人跟他弟弟一樣，難搞的很，我也是追了好久他才答應的。”

餘莘聽她說這話，突然就抬頭看著劉妤瑾，彷彿看到了希望一般：“真的嗎？”在看清她後，臉色又暗淡下去，“妤瑾姐，你別安慰我了，你長得像個天仙似的，性格又這麼好，誰看見你不喜歡你呢。”她大概是安慰自已才說謊。

“不是，我跟你說，是真的，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李墨謙就是非常不喜歡我的，現在我覺得也一樣。”劉妤瑾說的是自已真實感受，“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並不在意。”可能她也還沒到愛的死去活來的地步吧，但更多的是她做事喜歡遵從自已的內心，不會顧慮很多，想到便做了。

“怎麼可能……啊！墨謙哥！”餘莘一下子起身，“我，我就是想知道阿讓最近還好嗎？”她控制不住自已對他的思念，於是便鼓起勇氣打他電話，但一直也沒人接，她不知道從哪裡再去打探他的訊息，他平時就不愛交朋友獨來獨往，今天看到李墨謙和劉妤瑾到學校，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一般想借機問一下妤瑾姐，只是還沒聊幾句，便因為李墨謙的到來而打斷了對話。

“嗯，他最近狀態還可以。”李墨謙對這個小姑娘總帶著一絲憐惜，這是阿讓最喜歡的女孩子，他自然也多點耐心，只是他也不願擅自透露太多阿讓的個人隱私。

“我打他電話他從來不接，我還以為他情況很糟糕。”餘莘想到他明明有好轉卻也不願意接自已的電話，覺得他可能真的不喜歡自已吧，一時間心裡更難受，李墨謙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安啦安啦，餘莘同學，別說你了，我都到人病房門口了，李墨謙都不讓我進去好吧！給李墨讓一點時間吧～相信他，我們先走了。”劉妤瑾看場面一度開始尷尬，趕緊拍拍餘莘的肩安慰她。

然後就拉著李墨謙走了。

“等……等一下！妤瑾姐。”餘莘見他們要走，趕緊追上，“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啊？好啊，來。”劉妤瑾覺得這個小妹妹也挺不容易的，很快便答應，互相交換了微信。

“謝謝，那……再見！”

“好，加油哈～”

“嗯！”

之前餘莘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如今卻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李墨謙看著餘莘的情緒有些好轉，多少心裡也有些安心下來，也不由覺得走在自已身後一步遠的女孩好像自已都不知道自已總能在不知不覺中安撫人心。

想到他剛剛聽到她說的話，不禁對她開口道：“我沒有不喜歡你。”

“看來你也有聽牆角的習慣啊～李墨謙。”劉妤瑾聽到他的話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笑開，看著他的背影說道，“沒有不喜歡就是喜歡咯？”

“嗯。”

“你說這麼輕給誰聽啊？李墨謙？”劉妤瑾今天穿著短褲，一下子從他身後跳上他背，他向前踉蹌了一步又很快穩住，將她雙腿圈住，剛想開口讓她下來，就聽見她在自已耳邊輕聲說，“我也超喜歡你的。”聲音悅耳又撓人。

然後，他便一路背到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