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仁昨晚熬夜寫歌了,下午起床接到員工電話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等他趕到酒吧的時候,地面一片狼藉,他有片刻的愣神,而幾名員工正在清理中,他又看到角落裡那把被人遺忘的吉他,不禁有些無奈地搖頭,還真是個火性大的姑娘。

“老闆,這……小瑾的吉他還要嗎?”上來問的是酒吧調酒師,大家本就很熟。

“幫她放好吧。”音樂人的樂器哪能說扔就扔。

“真是可惜了這麼一把好琴。”調酒師心疼地幫忙收進倉庫,“老闆,小瑾這人看著什麼都不在乎,其實最講義氣了。”

“是啊。”不然以她的能力隨便參賽都是冠軍的水平,早出名了,何必窩在這兒做個小眾歌手,“她還是小孩子氣性,這樣也好,保持初心,才能做好音樂。”

其實他們廠牌的這些人何嘗不是?能力大於得到的回報,卻沒人覺得有問題,赤子之心,如今廠牌步入正軌,也算是音樂給予他們的肯定。

“哎,那老闆,今天還開門做生意嗎?”

夏一仁搖了搖頭。

紋身店。

“妤瑾妹子啊,我說這長長一下午,我們也沒空理你,你還真能待得住。”

劉妤瑾坐靠在李墨謙平時畫畫的位置上,玩著手機,眼皮都懶得抬一眼:“待得住。”這有什麼待不住的,在這之前,她本就獨來獨往,能一個人待在某個地方很久很久,更何況她也不是沒事幹,這不還在聯絡寧叔嗎?雖說聯絡了一下午也沒見人有反應。

“哎,你這定力我佩服,捧著手機能玩一下午,這要是我,頭都裂開了。”

“我幹正經事呢好吧,你們結束了嗎?”劉妤瑾見寧叔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估計這小老頭還在那兒埋頭調音呢,索性也收了手機。

“昂,墨謙收個尾就行。”

話音剛落,裡面一個大哥嘶哈嘶哈地出來了,是老客人了,之前紋了滿臂,這幾天一直在李墨謙這兒繼續紋滿背,今天終於結束。

“墨謙,這你女朋友啊?都等你一下午了,趕緊跟她約會去吧,我先走了。”

“好,慢走,陳哥。”

送走最後一位顧客後,陳辰說要找季月去,也立馬下班走人。

“陳辰在追季月嗎?”劉妤瑾聽到這話疑惑地問李墨謙。

“不知道,也許吧。”李墨謙把她手機又放進她手心裡,連人帶椅將她推到一邊,“等我一下。”動作利索地整理檯面。

“哦,好。”她繼續玩手機。

“滋”突然整條街暗淡下來,隨著人們的驚訝聲中突然寧靜下來,而店裡的燈也隨之熄滅。

“李老闆?”門外有人敲門。

李墨謙的店本就在巷子口最靠裡的位置,裝修又是黑白灰色調,如今更看不見東西,李墨謙開啟手機燈,摸黑走到門口,是隔壁美容院的老闆娘。

“李老闆?你今天一個人在店裡?我們這一片說是修路的不小心把整條巷子的線路挖斷了,現在還在搶修呢!”美容院老闆娘年芳30,有點姿色,前兩年才開的這家美容院,她17歲就從家鄉的山裡跑出來了,她自已學歷低在大城市裡這麼多年也就夠養活自已的,現在年紀大了,老家的父母開始催自已婚姻,她也覺得累了這麼多年是需要找個男人依靠一下了,早就覬覦這個李老闆很久了,一開始沒看清他長相,以為是個混社會的,在他們老家,喜歡紋身的都是些不要好的才幹的事,她自然也以為他是個不學無術的不良青年,但後來不經意間看清了他的長相才發現紋身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錦上添花,於是就經常有意無意偶爾找他們借用一些工具之類的,一來二去跟店裡另一個小哥也熟絡了,只是這個李老闆實在是太過正經,一點不跟你曖昧。

這不,今天趁著斷電,她趕緊過來藉手電筒了,“你這兒有手電筒不?我那兒還有好幾個客人敷著面膜還沒洗掉,實在看不清。”

“稍等。”李墨謙轉身進店裡去找抽屜裡的手電筒。

美容院老闆娘順著外面的月光探頭探腦地向裡面望了望,只聽見裡面有個女生的聲音,說話冷冷清清的,卻又不失柔和,嗓子好聽極了,像是在低吟,可字裡行間卻驕縱的很,而李老闆回話的時候不像平時那樣禮貌疏離,反而讓她聽出一絲寵溺。

“李墨謙誰找你啊?哪個小情人?你幹嘛呢?黑燈瞎火的找什麼呢??”劉妤瑾順著他手機光線想跑他跟前,還沒碰著他人呢,“嘶!”膝蓋撞到某個尖角。

“隔壁來借東西,你別瞎跑,小心你眼角又撞到。”李墨謙翻到兩個手電筒,順著光線摸到她手臂,拉到自已身邊。

“昂~”她跟在他屁股後面,悄咪咪地把上衣的領口拉了點下來,又把頭髮揉了點亂。

美容院老闆娘見李墨謙的身影出來,趕緊正了正身子。

“兩個夠麼。”李墨謙遞給她。

“夠了夠了,這位是……?”還沒問完,美容院老闆娘發現問多餘了,這個年輕女孩哪怕在昏暗的夜裡也看得出她這張姣好的面容,而她此時頭髮凌亂,衣領一邊彷彿被人拉扯過,胸衣帶子露在外面滑到光滑的肩下,而她胸口那個水墨梅花,在她白嫩的面板下熠熠生輝,一看就是李老闆的手藝,而他們倆明顯不是在紋身,這個女孩的出現,讓她一下子覺得自已之前對李老闆的覬覦簡直是在異想天開,美容院老闆娘面色不是很好,有些瀕臨崩潰地說道,“實……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也是,李老闆的言行舉止分明就是個非富即貴的公子,大概能配上他的也就只能是這種看上去就是有錢又看上去沒吃過什麼苦的女孩了。

李墨謙沒注意到美容院老闆娘臉上的變化,只管自已轉身就看到劉妤瑾這副如同“禍水”的模樣站在他身後蠱惑人心,他只呼吸一窒,很快便把她拉進店裡,鎖門拉窗。

“劉妤瑾!”他一把將她文胸肩帶連同衣服拉好,“你幹什麼。”

“嗯?”劉妤瑾攀上他的脖子,墊腳湊近他耳鬢,“當然是讓一些不自量力的鶯鶯燕燕知難而退啊~~”昏暗狹小的空間裡只剩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她的刻意湊近讓曖昧的氣息蔓延在兩人周圍,劉妤瑾側下身子親了他的喉結。

“你說你是不是太招人喜歡了?”順著喉結找到他的下巴,鋒利的牙齒輕咬著他下巴,“我總得討點好處回來。”

李墨謙被她撩撥得下腹一緊:“你就鬧吧,小瑾,只會惹火人。”低頭溫柔吻住她柔軟的唇。

“那我給你消消火。”

“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說什麼。”

他雙眸一沉,離開她的唇,一把將她抱起坐到沙發上,將她鎖在懷裡又狠狠親了下去,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流連忘返,而她此刻柔軟無比,變得乖巧聽話,任由他溫柔輕撫揉捏。

“怎麼不繼續了?”劉妤瑾此刻滿眼吟情,整個人坐在他腿上,感受到他的生理變化,她上身幾乎是靠他手臂的力量支撐著,一臉茫然不解。

“沒套。”李墨謙閉了閉眼,睜開已是萬分清醒,將她稍稍抱直,伸進她上衣裡雙手託著她光滑的後背,為她扣好文胸,最後幫她理了理衣服,“走吧,去吃點晚飯。”又給她捋了捋頭髮,一把將她抱起後又安穩讓她下地。

劉妤瑾只覺意猶未盡,她剛嚐到甜頭就被迫停止,人還沒緩過來,這人不愧是忍者,這種情況下都能及時止損,她沒意識地咬著下嘴唇。

李墨謙將她拉到自已身邊,捏著她下巴,大拇指指腹稍作用力:“都咬紅了也沒感覺?”

“你都沒感覺,我能有什麼感覺。”劉妤瑾白了他一眼。

聽出她的話外之音,他手指抵開她額頭:“想點好的。”

“假正經。”明明她剛剛都感覺到他的異樣了,現在開始來做菩薩了是吧?

兩人過了幾分鐘才出門去吃晚飯。

“看樣子今晚是搶修不回來了。”劉妤瑾看著外頭的工人忙碌著,又回頭看了一眼巷子深處,一片漆黑,無意間看到剛剛那個美容店老闆娘正在後頭望著他們。

劉妤瑾沒再多看她,只把自已的手放入李墨謙手裡,不顧他的疑惑,跟他的大掌十指緊扣,舉止分外親密。

“你明天店裡還有人預約嗎?”劉妤瑾問他。

“沒電沒辦法用機子,準備推遲。”

“那你明天陪我去拿一下我的吉他,我得拿去修一下。”

“我還以為你記不起自已吃飯的東西了。”李墨謙以為她早忘了,本也想著吃完飯提醒她去酒吧拿回來,沒想到她倒是自已先記起來了。

“你這不廢話,那可是我為民除害的武器,雖然戰損了,再怎麼著我也得試試補救回來,人處久了還能有感情呢?何況樂器。”

合著在她眼裡,人的感情還不如死物。

她現在想起來,覺得為了那幾個人渣,耗了自已一把吉他,有點太看得起人家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拿最便宜的東西打。”

“打架還能打出癮來了。”李墨謙鬆開她的手朝她腦袋狠狠揉了幾下。

劉妤瑾被他揉得縮了縮腦袋,不滿地說道:“摸狗呢你。”

“我摸的狐狸,比狗可聰明多了。”

……

第二天劉妤瑾凌晨四點開了李墨謙的家門鑽進他的被窩,沒錯,她的指紋已經能隨意進出他家裡了,質的飛躍,果然肌膚之親就是用來提升彼此之間感情最好的橋樑,特別是對李墨謙這種責任感強的人來說,這一招非常好用。

李墨謙被床微小的震動吵醒,抬手轉了下床頭櫃上的時間,又看了眼她此刻穿著睡衣,安分地抱著他胳膊閉上了眼睛,似乎真的只是來單純睡覺的,嗓子低啞問道:“一晚上沒睡?”她身體傳來屬於她獨特的清新玫瑰香實在難以讓人忽視,一般的玫瑰香脂粉味很濃,可她的卻並不會。

“昂,這是作為老音樂人的覺悟。”她側著身子半張臉埋在他胳膊上,悶聲回答,又環緊了些他結實的手臂,無聲地打了個哈欠。

聽她油腔滑調的,覺得有趣,她才多大,就成老音樂人了。

他轉身,將她摟進自已胸口,下巴抵在她頭頂,半哄似的閉上眼:“睡吧。”

劉妤瑾在他轉身襲來的那一刻,睡意便開始瀰漫,聽到他溫柔繾綣的聲音和身上的木質香將她身上的味道娓娓滲透,彷彿有什麼魔力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吸取更多,一晚上腦子的高速運轉終於在這一刻鬆懈下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早上九點,李墨謙先醒了過來,大抵是剛醒,神志恍惚,看到身邊的劉妤瑾還愣了一秒,而後動作儘量輕柔地從她手裡抽出自已的手臂下床,只見她眉頭微微皺起,而後又緩緩舒展開再次睡沉過去,她的睡顏比起醒著的時候要多幾分恬靜。

李墨謙洗漱完換好衣服,見她並沒有要醒的跡象,也不打算把她叫醒,走出房間順帶把門關上,拉開客廳窗簾,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直射他的眼,他微眯著,看了眼房門,不知所以地撥出一口氣,他走到陽臺,從花盆邊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點燃,用力吸了幾口,又將大半根菸戳進空的花盆裡熄滅。

最後是口袋裡的手機響鈴打斷了他的思緒。

“任叔?”

“墨謙啊,你趕緊回來吧!阿讓昨天晚上把花園裡的花全給剪了下來!老爺子氣的喲,這小祖宗被老爺子罵了以後還開著車跑出去了,老爺子也不急,讓我們不用追出去找,你說他從小聽話,怎麼這次剛回家就變這樣了?”

“我馬上回來。”李墨謙掛了電話,進了房間,見劉妤瑾睡的沉,雖不忍心叫醒她,但還是坐她床邊俯身溫聲喚著:“小瑾,我得回家一趟,早飯在微波爐裡。”

“嗯~”劉妤瑾只覺得臉上癢癢的,但李墨謙的床太舒服了,她起不來,只隨意應答幾聲便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抱著他那邊的枕頭繼續睡。

李墨謙只覺得大概是喊不醒的也就作罷,她睡著的樣子像收起了自已小爪子的貓,慵懶可愛得發緊。

劉妤瑾一覺睡到下午,看到李墨謙給自已留的紙條,字跡蒼勁有力,努力回憶,他好像有嘗試過喊她。

——有事回家一趟,晚飯前到家,吉他晚上帶你再去拿,微波爐裡有吃的,冰箱有牛奶。

劉妤瑾去廚房開啟微波爐,果然留了烤好的麵包片和煎蛋,這會兒又覺得他不木頭了,於是,拿著盤子裡的食物和冰箱裡的牛奶,先回家洗漱。

劉妤瑾一邊啃著麵包片,邊給他發了個微信。

——晚上我在酒吧駐唱,你直接到酒吧找我。

然後把夏一仁酒吧的定位傳送過去。

劉妤瑾吃了半片面包覺得口乾,放到一邊又拿起牛奶插了根吸管小口飲著,順便把微信切換到小號,進去後,吸牛奶的動作一停,隨後又笑了出來。

——我昨晚把爺爺的花全剪光了 ,本意是想將殘花剪下來裝瓶的,但不小心過頭了,因為剪花這個動作做起來讓人心理太舒適了,剪完以後我覺得看著更順眼了,他很生氣,第一次把我罵了一頓,我現在跑到海邊躲起來吹海風了,你覺得我這張拍的如何?

附帶了一張李家只剩下一大片光禿禿樹枝和綠葉,還有一地殘花敗柳的圖片。

劉妤瑾是見過李家那一片花海的,可見養花之人的用心程度,她想,不僅李爺爺生氣,估計那位有眼疾的園丁叔叔也氣的夠嗆。

她回他。

——拍的不怎麼樣,活該被罵。

——那我該怎麼補救?

——受著唄,自已爺爺,好好道個歉,還能把你怎樣。

李家。

“墨謙啊!你可算回來了!”孟姨看到李墨謙的車子開進車庫,急赤白臉等他一下車就跑上前,“這可怎麼辦喲?”

李墨謙跟著孟姨走進大門,連他都倒吸一口氣,大吃一驚,本該是百花齊放的季節,現在幾乎沒有一枝能倖免於難,遍地殘餘,地上的好些花瓶還插了一些花,但大概是插花的人手藝不行,毫無美感可言,這場景看上去竟有幾分好笑。

“你這孩子怎麼還笑得出來,你爺爺到現在還氣得不肯吃飯呢!你快去勸勸他吧。”

“好。”

李墨謙從書房進去便看到爺爺愁眉不展地坐在棋盤面前自已跟自已對峙較勁著。

“爺爺。”

李爺爺看到李墨謙,哼了一聲:“上輩子是不知道欠了你們什麼債,你爸!你!沒讓我少操心!還有阿讓這個臭小子,雖然沒什麼藝術天賦,但也從小聽話,現在好了!也變了!”李爺爺吹鬍子瞪眼地把一顆黑子扔進盒子裡。

李墨謙坐到爺爺對面,笑了下,執起那刻黑棋落下:“下這兒。”

李爺爺老眼湊近棋盤一看,果不其然,下這兒便破局了,終是開了點笑臉:“你從小做什麼都是最優秀的,你也別覺得我老古董,封建思想,趁我還活著能幫你引薦一下的時候,別放著大好的前途和天賦白白浪費了,阿讓我是不指望了,只想他健健康康的就行。”

李墨謙知道爺爺什麼意思,無非就是繼承他的衣缽,把“書畫世家”這個頭銜發揚光大,但他早有自已想要做的東西,恐是要辜負爺爺一番苦心了。

“爺爺,我反倒覺得阿讓這次反而更像個有血有肉的人了。”李墨謙從進來的時候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彷彿這才是正常家庭該有的生活狀態,小輩偶爾調皮搗蛋,而長輩總是氣急敗壞。

他從小受家庭薰陶和約束,母親雖然沒有工作卻細心呵護他和阿讓長大,父親雖為藝術家卻並不特立獨行和爺爺一樣有很強的傳統觀念,他們嚴厲卻又不失溫柔地教育著他們。小時候,他有條不紊,按部就班努力成為別人眼裡的孩子,阿讓也一樣,雖沒有普通家庭那樣兄弟之間的打打鬧鬧,卻也幸福。一切都要從阿讓十歲失蹤那年開始說起,家裡除了死氣沉沉,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強忍著悲傷,後來,好不容易把阿讓找回來了,家裡更是烏煙瘴氣,所有人彷彿都沒什麼事,卻又千頭萬緒,渾渾噩噩,甚至有過短暫的腥風血雨,再後來幾乎是死寂一般,只有這一汪花花草草彷彿還在倔強地告知別人,這棟房子裡的人一如既往過得很好。

只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現如今,這花園雖慘不忍睹,比平時多了些不一樣的凌亂無序,但家裡倒是有些人氣了。

李爺爺似乎也從李墨謙的反問裡明白些什麼:“爺爺是真的老了,都沒反應過來阿讓的變化。”他慢吞吞地拄著柺杖起身,“你這麼一說,確實,這孩子這些日子,開朗不少,這麼熱的天,出去也肯少穿點了,不再遮遮掩掩,剛剛雖然跑出去了,但還知道告訴我一聲,以前哪有這種時候,悶聲不響幹大事。”

李墨謙笑了笑:“所以他這次跑哪裡去了?”

“說去海邊吹會兒風,馬上回來,我不讓他出去,他還朝我吐舌頭,你說我氣不氣。”

李墨謙失笑:“行,您老等著,我去給他抓回來跟您道歉。”

李墨謙趕去家附近不到兩公里的海邊,果然在這兒,他朝他走去。

“阿讓。”

李墨謙還是第一次穿著背心和沙灘褲,許是這次面板常年不見光,幾乎跟劉妤瑾一樣白,此時正大剌剌地坐沙灘上,滿身深淺不一,大大小小的各種疤痕,看著讓人心疼,李墨讓聽見他的聲音轉身,一臉早就知道他會來的表情。

“哥,你來了,坐啊。”他一臉笑意,似乎散去不少陰鬱,“我闖禍了,爺爺他特別生氣地把我罵了一頓,但是我心裡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覺得很開心。”

“回去好好道個歉,爺爺不會真的生你氣。”李墨謙摸了摸他的腦袋。

李墨讓把頭埋進雙膝上,輕聲說道:“有個人也說了一樣的話。”

李墨謙沒聽清他在說什麼,也沒多問,當他是自言自語,只坐在他身邊,陪著他看著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上岸浸潤沙子又退回到海里,內心無比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