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宴

“你老實說，你這髮帶為何少了一半？我們江家是為君王效力的，你還把我專門找人給你制的鈴鐺髮帶隨意贈予他人。

你可知這風信鈴一贈君王，二送佳人。你這一舉動有多危險，你這樣無異於告訴了皇家，百花源將來站的是六皇子的隊伍。

如今的江家雖不比以前，但江家的各種技藝都是難求的，毒術和醫術更是天下一絕的。”

江天傲沒想到她居然會遇見她的兒子，他侄女當年為了代表江家，隨君王入宮，卻不曾想，一路坎坷，貴妃的位置還未坐熱，就離開了。

“哪有隨意贈予，爺爺，相信我他是個不錯的人，不過那六皇子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明明這件事她還不想讓爺爺知道的。

在她中毒後，宋澈並沒有趁人之危，而是很貼心的照顧她，給她處理傷口，還給她找吃的。

本來以為等離開後就再無瓜葛，很快就能忘記，可是她的傷口卻又加重了，經不起顛簸，他們只能延遲迴去的時間。

那一天的落日餘暉很美，他們一起在忘川涯的藤網上看著夕陽西下，只是她沒想到。

他說：“姑娘，可否將你這髮帶送我半隻，我知道唐突，只是世事無常，你我也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給我留個念想可好，日後我也好尋你。”

鬼使神差的江棠竟將髮帶解下送於他。

“以後你就知道了，剩下的事，交給你爺爺我處理。你可想好了，六皇子是什麼人，你到底能不能站在他身邊。即使能，要承擔的風浪我希望你自已清楚。要攀一高風，需承一風雨……”江天傲留下這些話便離開了。

江棠也知道，自已選擇的路有多不好走，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已，師兄離開那天約定好的諾言，讓她忍不住總希望這一身的技藝不被埋沒。

朝嵐城

養心殿內。

〝皇兒，這次刺殺你的人可是查清楚了？”

“父皇，是時候該整頓一下邊境了，不然這太平盛世恐難以維持了。”

宋澈回想起那日，那些人不惜代價也要殺死他，看來他能平安歸來，有些人要失望了。

“唉，說來容易啊。”

皇上宋羽輕嘆，兵權掌握在張家的手裡，百花源自從宋澈母妃去世後就銷聲匿跡了。

“兒臣願意為分憂。”宋澈知道他父皇的擔憂，但是他可以找到百花源。

不過他也是要私心的，其實不一定要百花源的力量，單靠張家的權力足以讓邊境安定，他不過想見見她而已。

“你是說，你願意娶那張家嫡女？太好了，朕早就覺得那張淑不錯了。”

皇上喜出望外，沒想到他的皇兒跟他想的一樣。

“父皇，兒臣……”

“皇兒，你莫說，朕知道。”年輕人嘛，不好意思他懂。

“父皇，父皇，您誤會了，六弟不是這個意思。”

“大皇子，皇上在與六皇子談話，您等小的通報一聲啊。”

門口的小福子看見大皇子怎麼攔也攔不住，無奈的說道。

大皇子宋梓剛到大殿門口就聽見皇上說要將張淑許配給宋澈，急匆匆未通報就衝進來了。

“阿梓，此話怎講？”

皇上不解，他這個行事穩重的大兒子怎麼今天這麼冒失了。

宋梓面對皇上突如其來的問題，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他只是想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卻沒想過後面的事，只能看著宋澈，希望他能幫忙解圍。

“父皇，兒臣的確沒有要娶張淑的意思，兒臣想為父皇排憂解難是指，兒臣願意去尋找百花源的下落。”

“為何，那張淑才貌雙全，你何苦如此冒險呢？”

皇上不理解，明明娶張家嫡女就可，他又為何做這般選擇。

“稟父皇，張淑是兒臣的心儀之人。”事到如今，宋梓也只好表明心意了。

〝阿澈，你可想好了？”這娶了張淑便能得到張家的支援，離太子的位置就更進一步了。

“是，父皇，兒臣並無此意。”

此意，大家都知道是皇位，也沒必要說得那麼清楚了。

宋澈的確是不想的，他不喜歡這皇宮裡的明爭暗鬥，他也不渴望坐擁天下。

“罷了，尋百花源的事，朕考慮考慮，你先回去吧，梓兒留下。”

皇帝也無奈，當年他母妃江綰無心皇后，現在他兒子無心皇位，真的是恨鐵不成鋼啊，唉！

“父皇，有何吩咐？”宋澈已離開，他父皇還在那裡嘆氣，宋梓感覺留他下來不會有什麼好事。

“唉～朕也不逼你，明日的春遊你自已把握，若是那張家嫡女也願意，朕就允了。

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張將軍近日跟你秦皇叔走的很近，你皇叔至今尚無立妃，你自已斟酌。”

“是，兒臣明白。”

“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兒臣告退。”

看著宋梓遠去的身影，皇上不禁感慨，時間真快啊，似乎昨日他們還在他的身邊玩鬧，如今都長大了。

秦王雖是個閒散王爺，可畢竟人心不可測，邊境的靖王暗地裡招兵買馬，明目張膽的刺殺他兒，這天下已經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綰兒，你告訴朕，朕該何去何從啊？”皇上看著手裡的玉佩，自顧自的說著。

翌日。

春風送暖，草長鶯飛，姣湖畔熱鬧非凡，一年一度的皇家春遊在這草茂柳綠的漫春園姣湖畔舉行。

春遊是皇公貴族的遊會，也是公子貴女擇偶的良機，才子佳人在這裡寫詞作賦，比舞賽藝。

“皇上駕到一一”

皇上到來，宴會開始，賓客陸陸續續開始入座。

“陛下，臣女希望能為陛下獻《驚鴻舞》一支。”說話的是劉相剛及笄的嫡女劉憐夢。

身為一國之相的女兒，她當然希望能在這樣的場合一展風采，脫穎而出。

“準了。”

既然有人開了頭，那作為皇上的他當然不能說不了，不然今天的宴會也太無聊了。

隨著悠揚的樂聲緩緩響起，一個頭戴金桃花步搖，身穿藕粉色長裙，外披淺粉色輕紗的少女開始翩翩起舞。

她舞姿輕柔，自然而流暢沒有刻意做作，樂畢，舞止，劉憐夢還不忘向眾人作禮。

“好！好！劉相，你可真是教女有方啊，這真是世間不可多得的舞才人啊，哈哈哈……”

皇上很高興，連連拍手叫好，的確不錯，早就聽聞這劉憐夢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謝陛下謬讚，臣女定當再接再厲。”

面對皇上的讚美，劉憐夢也只是謙虛的回應。

比起皇上的讚美，劉憐夢更在乎六皇子的看法，她嬌羞的偷偷看了眼宋澈。

可宋澈的眼裡並無波瀾，依舊在那裡品這春日桃花釀成的酒，好像剛剛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般。

劉憐夢隱在裙下的手慢慢攥緊，她費盡心思四處打聽才得知他喜歡桃花，專門花時間找人定製的桃花步搖，他居然看都未看一眼。

不過她很快就鬆開了手，只有她劉憐夢才配的上他。

“劉相之女開了個好頭，下面誰來接啊？”皇上看向還沉浸在剛剛那一支舞蹈的眾人問道。

“陛下，臣女為您彈一曲吧。”

說話的是張將軍的嫡女張淑，她可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展現自我的機會，剛剛劉憐夢的表現她可是看在眼裡的。

“準！太常卿，將流風琴拿來。”

“柳風琴？這不是當年江貴妃用過的嗎？想不到這張將軍之女得皇上如此青睞。”

“那張將軍可是手握著兵權的大將，陛下肯定賞臉啦。”

“……”

眾人的議論聲不斷，劉憐夢更是眼裡閃過一抹陰狠。憑什麼，她那麼努力，皇上只是讚美幾句。

那張淑不過說想彈一曲，且不說舞刀弄槍的人，會彈成什麼樣呢，皇上就讓她用代表無上恩寵的柳風琴。

“張淑，咱們來日方長。”

“劉憐夢，你還不配跟我比。”

張淑經過劉夢憐時，用只有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音回答劉憐夢，真是可笑，自已看人不準，明顯宋澈不是常人能撼動的存在，劉憐夢非要自找沒趣，關她什麼事。

張淑什麼人，她可是要母儀天下的人，張淑看了眼劉憐夢，劉憐夢又是個什麼東西，向來擋她路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張淑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能文能武，兒女情長什麼的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想要做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有的人生下來就是上位者的氣質，大皇子就是這樣的人，宋澈再怎麼樣都不是坐那個位置的料。

大皇子這些年在不停的積攢權勢，這些她張淑都是看在眼裡的，她有足夠顯赫的出身，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足夠儀態萬千，有在女人堆裡足夠驚人的才能和技藝，更有入主六宮的心計。

大皇子宋梓想要皇位，她想當皇后，他們兩個合作無論怎麼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面對議論紛紛的眾人，皇上看著主動請纓的張淑，對那些話不給予理會，這可是他內定的兒媳婦，一定要給夠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