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久遠的神

這聲音溫和，帶著一些不現實的虛幻之感，秋風很驚訝於他對自已的稱呼，他稱自已為凡人，那他是什麼？

這匣子上的紋路都是在那本神話故事裡找到的，但就算是如此，秋風也完全不敢想象……這匣子裡封印的，不會是一位神吧！

開玩笑呢吧？絕對是開玩笑的吧！

“是……是我。”秋風回應道。

秋風的聲音有些結巴，畢竟在一個神秘的存在面前，會膽怯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擁有著隨時將自已抹殺的能力，以及將自已抹殺的理由。

據那本《諸神創世錄》記載，眾神被凡人消滅了個乾淨，所以就結果而言，神明和人類處於對立面，且無關正邪。

為了斬殺神明，遠古的修士正邪兩道多次聯手。那些神明要是還想不明白，他們是被凡人合起夥來耍了，那他們的智商就太捉急了。

要是這傢伙真是一個神的話，就這一個理由，就足夠讓這個神明選擇與人族為敵，覆滅人族。

‘闖大禍了！’秋風在心裡慘叫道。

半空的神明輕聲道：“不必害怕，吾准許你抬起頭，直視吾。”

這空靈輕柔的聲音像是有著特殊的魔力，竟然真的讓秋風心中平靜，不再害怕。

對於一個神明來說，准許凡人直視自已，已經是莫大的恩典，秋風是解放他的人，所以當得起此等殊榮。

秋風的冷汗凝結成了水珠，順著臉淌下，一瞬間的猶豫之後，他才抬起頭。因為這個神明是被封印的，所以秋風只能寄希望於，這位神明並不知道上古時期眾神隕落之事，由此他才能放自已一馬。

聽聲音，這個神明似乎還挺溫柔的，應該不會是什麼惡神吧？

當秋風抬起頭，他才終於看到了這神明真正的樣貌。

一襲寬鬆白袍像是沒有重量一般在空中漂浮，無數金色光點如同塵埃一般在他周圍飄落，神明的氣場肉眼可見的神異，白色袍子上畫著黑色的奇異紋路，這紋路那本《諸神創世錄》中並無記載，所以這位神的身份，秋風也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可以猜到，白袍黑紋，這傢伙應該是屬於正道的一方，也就是說他應該是個好人。

神明閉著雙眼，他的面龐線條柔和，五官精緻，一張男人的臉，卻給了秋風一種極美的感覺，除了帥的過分，這模樣似乎與凡人區別不大。

只不過，他的眉毛與頭髮是純白色，這大概就是他的樣貌與凡人之間最大的不同，仔細看，他還有很長的睫毛，也是純白之色。

頭髮和白袍一樣，像是沒有重量一般，浮在半空，隨著空氣的流動而漂浮，就好像是在翩翩起舞。他們現在在秋風的家裡，秋風開著窗，所以才有空氣流進來。

那神明背對著窗子，自然也是背對著光，可秋風看著，卻好像有一道光專門打在了他的臉上一般，讓他的面容清晰可見。因為這神明閉著眼睛，所以秋風膽子大了一些，敢毫無顧忌的打量著他。

怎麼說呢，這一身白衣確實很有格調，這神明的樣貌也確實是非常帥，漂浮的感覺也確實甚是奇異，但是，因為背景是他的小房子，那這感覺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秋風的小房子沒多高，因為這神明是浮在半空，所以腦袋已經快要撞到房頂了。秋風特別擔心這神明一言不合就往上飛，這要是一下子就撞到頭，那得多尷尬？

幻想一下這個場景，簡直沙雕。

也虧得這神明身高不高，看著和秋風相差無幾，要是他再高一點點，估計現在已經撞到頭了。

這場景……怎麼這麼喜感？

不能想不能想，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失禮了，簡直大不敬，現在這神明是敵是友還沒搞清楚，暫時不能掉以輕心。

秋風趕緊收回心神，此時他身上已經沒有那種沉重的壓迫感了，但是他還是不敢站起身，以免讓這個神覺得自已大不敬。此時面對這個神明，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萬一自已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到了他，那自已就完蛋了，所以說話一定要小心。

秋風看著神明的臉，而此時，神明也緩緩睜開了他的眼睛。

這是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平靜無波，眼眸中的瞳仁像是漆黑的寶石，看不到任何情緒與感情。此時秋風正看著他的臉，所以在他睜眼之後，兩人直接對視上了。

這對視只持續了一瞬間，這神明倒是沒什麼反應，但秋風尷尬的趕緊低下了頭。

嚇老子一跳！

神明輕聲問道：“汝是何人？”

秋風道：“我叫秋風，是璇璣神宗的一名普通弟子。”

神明又問：“現在是什麼時間？”

秋風心中估算了一下，然後答道：“現在是未時，正午時間剛過。”

“不，吾說的不是這個。”神明表情變得怪異，但很快又恢復了之前平淡的樣子，深呼吸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算了，估計你也不知道，畢竟已經那麼久了。”

凡人的生命對神來說，不過是轉瞬即逝，他被封印的這段時間裡，這些人類不知道已經繁衍了多少代。關於太古時期的故事，估計已經全都泯滅於時間長河之中，這久遠到好似永恆的時間，就憑區區凡人，如何能算得清。

聽到這位神明這麼說，秋風怎麼可能還想不到這神明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剛才問的根本不是今天的時辰，而是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時代。

這個問題秋風確實回答不了，因為這個神明存在的歷史，要比修真界的歷史還要久遠。秋風倒是知道現在是修真歷多少年，可他就算說了，這個神明估計也聽不懂。

到時候他再問自已修真歷是從哪年開始的，那秋風真回答不上來。

不過秋風並不是什麼資訊都不知道。他指著已經綻開的匣子，說道：“我找到那個匣子的遺蹟，距今應該在百萬年以上了。”

百萬年，應該是已經很久遠了吧？至少對秋風的認知來說確實如此。可那神明聽到之後，卻嗤笑了一聲。

“百萬年？眨眨眼的時間罷了，怎麼可能……”

神明沒有繼續說下去，聽他的語氣，也不難聽出是戳到了他的傷心處，讓他的情緒有些不高興了。看來這位神被封印的時代，遠遠要比那個遺蹟存在的時代更久遠。這匣子估計也是幾經周折，最後才流落到了那個時代，那個地方。

想想也對，關於神的記載，秋風只在那本不知流傳了多久的神話故事裡，才看到過這麼一次。大概在那遙遠的太古時代，諸神就已經消失了吧。

這位神明被封印的時間，可能還在諸神消失之前，那可就太久遠了。

神明在半空中落下，他的長袍與頭髮，也像是失去了神異力量的支撐，自然而然的垂下。秋風家裡沒有其他坐的地方，只有一隻椅子，他便很不客氣的將椅子拉過來，直接坐了上去，還翹起了二郎腿。

一邊用手撐著臉，一邊用雙眼不斷打量著跪在地上的秋風，他眼睛裡露出了一些思索，似乎還有一絲殺意一閃而逝。只可惜低著頭的秋風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然一定會對他更多一些防備。

神明輕言問道：“凡人，能和吾講一下現在的世界嗎？還有你所說的，璇璣神宗？”

秋風不敢拒絕他的要求，只好應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