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張二也想趁著薛如姒不在想躲掉賠罪的事,糊弄其他人還是容易的。

但她想錯了一個人,尤其記仇。

“張二小姐慢走,您的賠禮放在茶桌上就好,在下會向大小姐轉達的。”

張二也沒想到,剛走了兩步就被逮住了。

偏過頭看到是上一刻壓著她的不能動彈的周青山,牙差點咬碎。

要不是裡面是珍貴的頭面經不起碰撞,磕壞了少不了翻倍,張二忍著往桌上一甩的衝動。

“愣著幹什麼!給薛大小姐的賠禮還不趕緊放下!想害死我不成?!”

“如此蠢笨,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回去就把你換了!”

張二罵罵咧咧的絲毫不顧,主子要走奴才當然得跟上,主子沒有發話的事哪敢自作主張?

花臉丫鬟小心翼翼放下頭面,對著還在場的徐、應二人行禮以致歉意。

張二不顧自已的丫鬟,手臂和背部的痠痛提醒她所受的委屈,越發生氣,自顧自地往前走。

可她搖搖晃晃的根本跨不過門檻,花臉丫鬟趕去扶她過門檻卻被一把推開。

這丫鬟還沒站穩,意外發生了!

張二用力一跨,整個人站不穩往外滾下階梯昏了過去。

“啊!!!小姐?!醒醒、醒醒!”那個花臉的婢女嚇的臉色青白,聲音發顫。

張二要是出事了她也活不了,尤其還是在主子與人發生過節之後出事。

隨行下人看顧不力,不管緣由打死算輕的,就怕捱了板子被賣進那骯髒地兒裡。

花臉婢女僵直著個眼神,抬頭望了望刺眼的日光,身後湧上來的腳步聲更覺得窒息。

不用猜都是剛結下樑子的薛家、劉家、徐家、應家……

眼前一黑慌忙用手撐住青石板,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

膝蓋一轉噗通朝著湧到門口的人群哭求:“求各位姑娘小姐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求您了!求求了!”

頭磕在青石板的聲音聽得人心驚。

徐有餘聽得難受,伸手就想上前幫忙,應歲歲眼疾手快拉回她的手,面色淡淡,語氣諷刺卻警惕。

“誰知道她是不是詐人上前再動手?方才張二那股子兇勁兒誰不是心有餘悸?”

外邊僵持不下,裡邊薛如姒和劉寶珠多番解釋,問茗和劉寶珠的丫鬟細雨可不管,仔細檢查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出了內室,薛如姒不由跟劉寶珠對視一眼:呼~自由了~

笑到一半,薛如姒發現所有人都聚在門口,氣氛僵硬,鋪子裡的夥計不見了人影,眉頭一皺覺得不對勁。

劉寶珠也注意到門口的情況,看到徐有餘的手被應歲歲抓住,有些焦急,而應歲歲則是冷漠的看著門外無動於衷。

突然跟應歲歲心有靈犀,知道門口出事的人是誰了。

劉寶珠忍不住笑出了聲:“呵!又是她。”

千求萬求你終於遭報應了這回,張二希望你命夠好!

薛如姒壓住一瞬間的慌亂,吩咐身後的隨從。

周青山去請李大夫;問茗去幫張二的丫鬟攙扶張二進內室等大夫來;

張侍衛代替夥計去後院拿些熱茶來分給其他躁動的奴僕。

急促的呼吸聽到劉寶珠幸災樂禍的笑聲也是一滯,握著她的手鬆了一下。

薛如姒順勢將劉寶珠的手轉交給她的丫鬟細雨,交代她在這不要出去。

疾步走到門口,示意應歲歲帶著徐有餘及一眾隨從先回大堂,安撫般頷首走到那個花臉丫鬟面前攔住她繼續磕頭。

一陣凌亂的腳步朝這個方向走來,來人是鋪子裡的夥計揹著李大夫,後面跟著周青山,就是不見掌櫃。

薛如姒長舒了一口氣,有人在大房的鋪子出大事,自已和母親少不得被二房說嘴,祖父也不好偏袒。

還是頗有些難纏的張家,日後祖父在生意上指定被使絆子,小人難防。

問茗順勢拉起那個花臉丫鬟,跟她攙扶著昏迷不醒的張二往內室走。

待問茗二人小心放下張二,薛如姒吩咐問茗替張二擦拭整理一下,輕聲喚那花臉丫鬟到大堂。

略微細看這丫鬟,也是個水靈的偏生碰上張二這麼個主子,心裡嘆了口氣出聲問她,

“你叫什麼名?你家小姐出門可帶了車馬?”

那丫鬟打著抖:“回薛大小姐的話,奴婢雀兒,此次出門帶了車馬,車伕前去接夫人了,約莫快回來了。”

要遭!

不論方才跟張二有多大過節,眼下聽到張大夫人要來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更何況張二還昏迷著,這下子更加說不清了。幾人慌忙派僕從回府求救。

這麼說吧,張二隻學到了張大夫人的皮毛功夫而已,各大家族之間都有自已的資訊渠道,單對張大夫人是一致認為頭疼。

因為她不僅有頭腦有心計,行事十分狠辣不計後果,最重要的是毫無顧忌地護短。

她孃家是雲京一戶落魄子爵的旁支庶出,其實已經跟雲京主家沒有聯絡了,但是不妨礙她仗勢欺人啊。

各家都知道張大夫人孃家實際不行,但架不住她能捨下臉面撒潑,胡攪蠻纏起來誰都頂不住。

一時間除了薛如姒捏著茶杯沉思,其他人皆是愁雲慘淡的樣子。

掌櫃忽而從外頭進來,幾個大步便走到了薛如姒跟前兩步遠。

看的卻是周青山,“周侍衛,辦妥了。”

說完自覺閉嘴去內室門口等李大夫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緊張地等待,見周青山低頭跟薛大小姐不知道說了什麼,薛大小姐眸光一閃。

薛如姒站起身:“各位姐妹,如今有一計可對付張大夫人,需大家共同配合,不知各位姐妹可願意?”

自然是願意啊!

一雙雙眼睛滿是希冀的光聚在薛如姒身上,張大夫人就快到了,家裡人還來不及到。

定了定神說出了自已的計劃。

“什麼?!裝病?這、這能行嗎?”應歲歲皺著眉頭擔憂,徐有餘反而會心一笑。

劉寶珠看著薛如姒出神,張了張嘴,“姒姒,你沒有必要的…”

薛如姒搖了搖頭,嚴肅地說:“沒有人比我合適。”

的確,薛家的嫡出大小姐與她的寶貝閨女同時出事,也是夠張大夫人忌憚的,其他人就不容易被抓著不放。

“等會兒李大夫出來,會過來給我診脈,夥計就去門口候著,望見張家的馬車過來就趕緊報信。”

“現在讓丫鬟上蒼白些的妝,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