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神會,這個略帶中二的像某種傳銷組織的組織在一座山上。在蕭楚印象中,那些什麼正道大宗和邪宗都是在山上,估計當初他們選在山上建也是受了這個的影響。

這裡與其說是一個組織,倒不如說像是一個道場,這裡沒有什麼很宏大的建築,多的是低矮的中式房屋,整個道場被竹林包裹,雖然你可能不知道這個道場有多大,但是隻要有竹子那就說明你還在道場裡。

“這裡就是斬神會的總部,阿多斯。你們可以隨處逛逛,我要去和會長彙報一下我的任務進度。”

來到阿多斯門口,路淼淼簡略的向他們介紹了組織的情況,拉著奈何就要離開,可奈何一動不動的好像一塊石頭,路淼淼看了看蕭楚,蕭楚心領神會的拍拍奈何的頭,笑著說了聲去吧,奈何這才乖乖跟著路淼淼。

“師姐就是師姐,連身上的香水味都這麼有品。”老夏說的時候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生怕漏了一絲芳香。

“夠了你。”蕭楚白了老夏一下,這傢伙能不能丟臉的時候不要帶著他啊。

他們從大門進去,廣場是一個圓形的大圓盤,與大門相對的是一個演講臺。蕭楚環顧四周,偌大的廣場除了演講臺就沒什麼其他的了,顯得有些單調,周圍被竹林環繞,隱隱約約能聽到有流水的聲音。

“這個地方還真是簡陋啊,要是我,廣場中間肯定會立一個雕像,到時候周圍插滿花,那絕對牛逼極了。”老夏手指著廣場中心,那是一個圓圈,與整個廣場的圓相比,有明顯的分割痕跡,估計是故意這樣子做的。

“得了吧你,不過這裡看上去還真不賴,就感覺是回到了古代一樣。”蕭楚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四周,房屋依著山勢而建,每一間房就好像是嵌入這座山一樣,不少房屋旁都有泉水從山上流下,形成了小瀑布。

風吹過,竹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與清脆悅耳的流水聲交融,真是一場不錯的演奏,聲音輕柔的像是小時候睡覺時媽媽給你唱的搖籃曲。

蕭楚有些好奇,住在這裡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是那種白衣青衫的修士,還是意氣風發的衣錦少年。

“喂,你們是什麼人?阿多斯可不是猴子園,快滾。”

身後,一個粗曠無比的聲音響起,單是那聲音裡的幾分殺意就讓蕭楚膽寒。

來者不善啊。

蕭楚回過頭,不知何時,身後多了一男一女,男人身姿雄壯,身上的肌肉緊繃,那密佈的青筋像是隨時要炸裂,他的手上有一把大刀,刀鋒鋒利,感覺只要輕輕一劃就能切開蕭楚那脆弱的身體。

相比起來,女人倒顯得沒有那麼重的殺氣,準確來說,她沒有任何喜怒哀樂,她那天仙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眼神都顯得空洞。

男人將手裡的大刀隨意的放在地下,大刀接觸地面的時候,地上的石磚轟然炸開,四散的石塊崩在蕭楚腳邊。

“問你們話呢,你們是什麼人?不說的話.....”男人說著看向自已的刀,殺氣畢露。

“好漢好漢,我們是路師姐帶過來的,她讓我們四處轉轉,自已去找會長彙報去了。”老夏顯然被嚇壞了,他佝僂著腰,連忙擺手,生怕自已說錯一句話就當場歸西

聽到老夏的話,男人的表情顯然更加陰沉,臉上的陰雲更加濃郁,似乎隨時都會有閃電。

“她讓你們來幹什麼?”

“她要我們加入他們。”老夏說的怯怯的,他看到路淼淼那嬌小玲瓏的樣子,以為斬神這件事是個人就能做,可是眼前的男人卻讓他的認知再次提高了一個層次。

“我的媽呀,這斬神的選人差別也太大了吧。”

男人顯然有點厭煩這隻只會說垃圾話的猴子,他將手裡的大刀抵在老夏的脖子上,厚重的大刀壓的他的胳膊一沉,他不得不用全身的力氣來支撐這件重物。

“你是說,那傢伙找到了兩隻猴子,然後邀請猴子來加入我們?真把我們這裡當成動物園了?”

“不關我的事啊,是,是路師姐,老蕭救命啊!”老夏顯然是嚇怕了,他直接將矛盾的源頭丟給了蕭楚。

男人用一種藐視的眼神瞥了一眼蕭楚:“怎麼?你要幫他嗎?”

蕭楚沒有說話,雖然他看上去比較平靜,可他實際上腿早已軟的像一坨海綿,估計那把大刀要是落在他的脖子上,自已連支撐它的力氣都沒有。

蕭楚明白,自已根本不是那個男人對手,他能做的事情就和老夏在他被熊大欺負時候一樣,那就是等他昏過去,把他扛走。

“看來你兄弟並沒有幫你的意圖,不如我將你的脊椎打斷,讓你下輩子只能爬著走,連屎尿都把握不住的感覺,我相信你會期待的。”

老夏聽後嚇得腿都軟了,鋒利的大刀在他脖頸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沾染在大刀上,像是給它塗上了豔麗的花紋。

旁邊的女子自始至終都在以一種路人的視角看著這場鬧劇,你看不出她有什麼情感變化,對她來說,老夏死活不重要,畢竟誰會在意一隻猴子呢。

“喂,齊衡,差不多算了,別難為新人了。”不知何時,路淼淼的聲音迴響在兩人身後,身旁跟著的,有奈何,還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老人雖然看上去瘦骨嶙峋,可筆直的身軀,堅毅的眼神無不透露著一股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齊衡看了看路淼淼,並未搭理她,那把大刀從老夏身上移走,老夏摸著被劃破的地方,大片的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掌,路淼淼將手帕遞給老夏,老夏接過後摁在傷口上。

齊衡的臉色依舊很冷,路淼淼想跟他說些什麼,可他卻提著刀離開了,女人來到老人面前微微鞠躬:“爸爸。”

爸爸?這女人是老人的女兒?蕭楚記得路淼淼是找會長彙報工作的,難不成這個老人是.......

像是回應蕭楚疑惑一樣,老人彬彬有禮的伸出手笑道:“你好,蕭楚,我是斬神會會長齊三思,淼淼剛剛跟我說過了你們的情況,我很歡迎你們的到來。”

蕭楚和他握手時有些拘謹,對於會長的歡迎他沒有太多的欣喜和激動,多的是一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他和老夏一樣想的太簡單了,自以為像路淼淼這種柔弱女子都能做到的事情,自已也應該能輕鬆做到,殊不知,有時候狗眼把人看的太低,對自已也是一種高估。

“我相信,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是人中翹楚,你可能並沒有發現自已有什麼過人之處,但是別擔心,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齊三思聲音和藹,有種像是上學期間老師對那些學習差勁的學生給予鼓勵。

蕭楚對這些雞湯式的鼓勵早就免疫了,對他來說這些話語不如老闆給他畫的大餅華麗,不過這對他來說,確實是個拒絕橄欖枝的好機會:“會長先生,我可能沒你說的那麼好,我其實很普通的,就是一個臭打工的,怎麼會是金子呢?”

會長搖搖頭笑道:“上帝不會把機遇交給一個廢物,我們相信,你有過人之處,只是還沒被髮掘罷了。”

蕭楚啞口無言,不愧是一個組織的,這些話就在來之前蕭楚就聽過一次,就在蕭楚還想嘗試一下的時候,齊三思再次發話了:

“你知道,奈何為什麼會這樣嗎?”

蕭楚一怔:“為什麼?不是天生的啞巴?”

齊三思搖搖頭,他那蒼老的聲音充滿了賢者般的智慧:“你相信靈魂的存在嗎?”

蕭楚搖搖頭,但又點點頭。

“不少人認為人生是一個直線,因為他們相信生命只有一次,但也有人相信人生是一個圈,生是死,死亦是生,每次輪迴的結束,亦是下一個輪迴的開始,而承接這個輪迴的形態,我們就叫他靈魂。”

蕭楚似懂非懂,但還是點點頭表示明白,齊三思笑著回應:“不明白也沒關係,其實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話,這個小姑娘的大部分靈魂已經散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縷殘魂。”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奈何沒有靈魂,然後呢?”蕭楚聽起來有些不耐煩,就連他自已都被嚇了一跳。

齊三思倒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他只是笑著:“那些神識想必你們也看到了,知道我為什麼要收集這些嗎?因為他們可以滋補靈魂。”

蕭楚有些吃驚,他很快明白了會長的意思:“你是說,用神識來修復奈何的靈魂?”

“是的,不過現在這些遠遠不夠,我們需要更多,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我為什麼要幫你?”蕭楚說出了關鍵性的問題,他和奈何非親非故,突然告訴自已這個姑娘有問題,並且需要自已為了她去做一些隨時可以丟命的工作,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齊三思的眼光變的悠長,像是一條神秘的長河:“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要斬神?”

蕭楚沒有說話,齊三思繼續說:“我總是在想,我們所看到的東西是不是真實的,就好像農場主理論一樣,如果我們是火雞,那世界的真相是什麼?他們究竟隱藏了什麼?這些你不好奇嗎?”

“如果他們真的要隱藏的話,就不會讓你想到這個的。”

“可凡事總有例外,你以為不會發生的事,可它就是發生了,儘管它發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一旦發生,那就是百分之百。”

齊三思越說越激動,蕭楚顯然不明白這個看似紳士的老人到底在激動什麼,也對,自已不過是一個衰的不能再衰的衰仔,衰仔就應該按部就班的過衰仔的日子,瘋狂的想法是那些成功人士的。

他記得之前看過一篇報道,有個富豪斥巨資打造一個防空洞,就有人推測戰爭就要來了,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沒有錢建造什麼防空洞,只不過他希望如果真的那一天到了,能允許他把身上的錢花完。

“你或許並不理解我為什麼有這種想法,沒關係,很多人都不理解,他們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因為他們不知道,神,是真的存在的。”

“蕭楚,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儘管我們沒有什麼很棒的理由來說服你,但是我們有很棒的條件來打動你。”

蕭楚冷哼一下,這老傢伙是要收買他呀。

“行吧,說出來我聽聽。”

“我們這裡其實大部分人都不缺錢的,但是你的背景我還是略知一二的,所以我會每個月給你一筆錢。”齊三思說著,伸出手指擺出了一個六的手勢。

“多少,六千?”

“六萬。”

蕭楚有些沉默,這是他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見他猶豫,齊三思乘勝追擊:“當然,我們這裡有免費的醫療設施,而且包吃包住,絕對比你在原來的地方活的舒服。”

“可是,這錢我有命拿也得有命花吧。”蕭楚無奈的攤手。

“你在那裡不也一樣嗎?說白點,在這裡你如果戰死,你是戰士,我們會記住你的,但是在那裡呢?你死了誰會記得你?誰會敬仰你?人固有一死,重於泰山還是輕於鴻毛,你自已清楚的。”

蕭楚有些無力,齊三思的話戳中了他的內心,是啊,他好像回去了也並沒有什麼用,城市很大,人很多,每天都會有無數的人湧入這座經濟大都市,幻想著有一天可以出人頭地。

在街上你會看到無數的人扎堆聚在一起,你也會看到一個白色T恤衫黑色短褲的屌絲,獨自一個人吃著燒烤,喝著酒,就連情侶約會聖地的電影院,自已也是獨自一個人硬生生的看完整場電影。

城市很大,人很多,很熱鬧,但也很孤獨。

齊三思拍了拍蕭楚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孩子,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貪婪沒什麼不好的,過去的人貪婪是為了保命,現在的人貪婪,是為了享受權利給他帶來的快感。好好想想吧。”

蕭楚點點頭,說實話他並不是什麼很有野心的人,他這輩子沒有什麼很大的追求,只是這次,他想貪一次。

“我答應你。”蕭楚握住他伸來的手,殊不知,這次握手是他命運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