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志堅價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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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個會種地的老漢，是被兒子賣到碼頭做苦力的，為人老實本分，常常幫助他人，卻因為管事夫人一句謝謝，被管事打斷了腿成了瘸子。陰差陽錯下流浪街頭做了乞丐。
可惜這裡沒有地給他種，甚是遺憾。
“恩人，我這把老骨頭不但會種地，還會養花栽樹，洗衣做飯，挑水砍柴，你讓我幹什麼都行，這條瘸腿不礙事，真的。”老漢神情悽苦，生怕洛羞綿嫌棄他沒用，將他趕走。
好不容易有個安身之所，不用捱打，還能填飽肚子，他捨不得。
“誰說要趕你走了。”洛羞綿沒好氣道。
“真的？”
老漢乾巴巴的蠟臉上笑顏燦爛，只是褶子一層堆一層。
看得洛羞綿一陣惡寒。
老人家莫要這樣看著她，瘮得慌。
回頭得找個美男洗洗眼。
“當然是真的，你暫時負責劈柴，種地的事以後再說，咱不急一時哈。”洛羞綿絕對不承認還沒搞到土地的窘迫。
轉頭問起了其他人情況。
讓她倍感意外的是瞎子巫。
舉人老爺，才華斐然，寫得一手好字，卻落得瞎眼為乞的下場。
他的過往沒人知道，有人詢問過他是否有家人朋友，得到的總是沉默，後來便沒人問了。
不願訴說的過往，還能是什麼？
無非就是栽贓陷害，背後捅刀，因愛生恨，遭家族背叛拋棄之類的爛大街劇情。
洛羞綿才不關心，最重要的是眼下，她的小粉絲們有教書先生了。
公佈這一喜訊，孩子們眸光程亮，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特別是不分男女，凡是年滿3-14週歲的孩子皆可入學，讓羨慕男孩子的女孩們，整個人精氣神都提高了一大截。
他們做夢也不敢相信，此生還有讀書習字的機會，高興的同時對洛羞綿的更加崇敬佩服。
如此高興時刻，角落處的瞎子巫卻拒絕了。
拒絕了！
沒錯，她被拒絕了！
什麼？
誤人子弟？
不配教書云云......
洛羞綿十分生氣，他知不知道能吃飽飯靠的是誰？
還矯情上了，慣得！
今兒不慣個百八十斤心靈雞湯，都對不起她前世經年積累的‘智慧。’
“你眼瞎心也跟著瞎了嗎？口不能明辨是非，還是言不出四書五經？”
“無心亦力不從。”瞎子巫摩挲著柺棍，語氣黯然。
呵呵，頑固的老匹夫。
“天下事難以而廢者十之一，以惰而廢者十之一，一段光陰的終點，或許是另一段人生的起點，有志者事竟成，先生何必拘泥於形式？”
瞎子巫望向洛羞綿，空洞的眸子裡滿是詫異。
小姑娘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見識，通透明理，談吐不凡，難得難得。
同樣驚訝的還是牛二郎，洛姑娘的來歷身份怕是不簡單。
讓他們驚訝的還在後頭。
“巫先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莫等閒，白了少年頭，再憶空悲泣。”
“好一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可不是如此嗎。
見對方聽進去了，洛羞綿再接再厲。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
先生就當是前半生是上天對你的考驗，正所謂，薄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
之所以稱為經典，那是聽了能讓人震耳發饋的言論，她不信老匹夫這類頑固學究喝了雞湯，還無動於衷。
如果無，那就是雞湯喝得不夠多，再灌幾碗就好了。
瞎子巫還在喃喃自語，“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厚積而薄發。”
她又來一波。
“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寸金難買寸光陰。”是啊，他白白蹉跎了多少歲月，真是白了少年頭，獨憶空悲泣。自已為難自已半生，而那些人卻絲毫未受影響。
恩師的諄諄教誨都付諸東流，他枉為文人，風骨盡失。
都錯了，錯得離譜，他乾的都是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瞎子巫整個人豁然通達，隨即撩袍單膝跪在洛羞綿前面，雙手作揖，誠懇道：
“聽洛姑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予銘感五內，感激不盡。鄙人巫啟良，字伯仁，願擔起教書夫子一職，望姑娘不計前嫌。”
這是他在外人面前第一次袒露自已真正姓名。
“伯仁？”
洛羞綿不由得想起，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句悲壯的經典臺詞。
不由得想笑。
洛羞綿壓下嘴角上揚的衝動，正經道：
“身殘無緊要，志堅價更高。伯仁能想通甚好。”
也不枉她廢了半天口水。
“好一個身殘無緊要，志堅價更高。”大聲念出這句至理名言，洛姑娘果然大才。他豁然開朗，轉頭看向院子的孩子們。
渾身氣勢一變，為人師表的嚴厲感，頓顯無疑。
“吾等見耳，身殘無緊要，志堅價更高。”
雖然孩子們不能完全理解其含義，但淺顯的字面意思秒懂。
十分上道的跟著喊口號，“身殘無緊要，志堅價更高。”
“身殘無緊要，志堅價更高。”
孩子們的喊聲一浪高過一浪，讓周圍大人們也有種心靈被洗滌昇華的通透感。
瞬間感覺日子不苦了，有了越過越好的期盼。
洛羞綿沒想到只是隨意套用的網路用語，居然反響這麼大？
比那些講大道理的古言文更有說服力。
更沒想到這句隨口話會成為整個丐幫的精神支柱，發揚光大的狂熱口號。
為丐幫壯大添磚加瓦，貢獻了一份獨特的力量。
此時的洛羞綿有種身臨傳銷組織現場的既視感。
摸了摸鼻子，微囧！
伸出雙手壓下躁動的人群，“好啦，就這麼決定了，一會都到二郎這裡登記。”
懵逼中的牛二郎沒想到還有他的事，指著自已。
“你是在說我嗎？”
“不是你還有誰？”
別以為她剛才沒看見，人家一聽能學習，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只有他老神在在，不為所動，很顯然有學習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