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伊始

從海邊回到基地後，亞克坐在昏暗的燈光下，手中的鉛筆在粗糙的畫紙上來回摩擦，試圖將那深紫色的裝甲人形生物的影象刻畫出來。

他的眉頭緊鎖，眼神專注，似乎在努力捕捉著記憶中的每一個細節。

“你在畫什麼呢？看你坐在這裡好久了……”一個輕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說話的小姑娘叫流螢，儘管年紀輕輕，卻總是給人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感。

不過亞克其實也沒大她幾歲，說不定還比她小呢。

卡芙卡和銀狼一起去執行任務了，刃和星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空曠的基地裡就只剩亞克和流螢兩個人了。

基地裡迴盪著他們輕微的呼吸聲和鉛筆劃過紙面的沙沙聲，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沒什麼，只是在把腦海中的事物畫出來而已……”亞克沒有抬頭，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流螢走到他的身邊，好奇地湊近了看。她的目光在畫紙上的生物影象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轉向亞克，“我其實不太願意相信，你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她說話有點小心翼翼，似乎是在觀察亞克的反應。

亞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那個世界已經壞掉了，愛情、道德，還有人心，都壞了。

每個人臉上都戴著副面具，好像全世界最高的道德標準就在他們那裡。

暗地裡他們卻以閹割和摧殘別人為樂，他們對比自已強大的人，總是抱怨什麼世界不公平什麼什麼的，然後鸚鵡學舌般地說什麼石頭和雞蛋他選擇站在雞蛋一邊。”

亞克把畫板拿下放在了桌子上，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憤怒，“但是你一旦給他們機會讓他們當石頭時，他們砸起來比誰都狠……”

“但是……你的力量是怎麼……”流螢不解道，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害怕觸碰到亞克的痛處。

亞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講述了起來，“我渴望擁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我很幸運，得到了……想聽聽過程嗎？”

“嗯……”流螢點了點頭，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關切。

“說來也奇怪……那是一個夢，我夢到自已站在一個如同下水道的地方，我向前走去，那段長廊卻像沒有頭一樣……除了昏暗的光線和我的踩水聲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我的眼前出現瞭如同廣場般寬闊的地方，中央矗立著一道看不到邊際的柵欄門，至於是什麼材質我不得而知……”

亞克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他的眼神似乎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夢境之中，“待我走到門前往裡看，無數道金色的鎖鏈，束縛著一道巨大的身影，旁邊不斷飄出一些奇怪的字眼，那種字型我看不懂……

那黑色的生物看了我一眼，就退向了黑暗深處，我從夢中醒來時發現，我擁有了能夠吸收和感知他人各種負面情緒的能力。”

“亞克不是你的本名吧？”流螢問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嗯……但是現在我還無法告訴你，聽我說完吧流螢，是九月的夜晚，還不到七點，天就已經暗了下來，還下了雨。

濃密的雨霧低壓壓地籠罩著這座破敗的城市，晦暗的雲朵陰鬱地低垂著，街道上已是一片泥濘……”

亞克繼續講述著，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充滿負面情緒的夜晚，“街道兩旁的路燈把一團團昏暗的燈光投在地上，在霧色中化作星星點點的光圈。

商店的櫥窗裡瀉出黃色的燈光，流水般穿透了空氣中的水霧，光線迷離，照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張臉面黃肌瘦、陰森恐怖，像鬼魂一樣，一眼望不到頭，從一道道狹長的光線下閃過……”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在回憶中找到了某種力量，“臉色或喜或悲，或形容枯槁，或春光滿面……

尹宇劇院旁邊的入口和出口聚集了許多衣著華貴之人，也聚集了不少或賣散煙或賣小吃的攤販，汽車、黃包車，腳踏車來來往往……

劇院前的人流似乎是這所城市最後的閃光點……

汽車上走來的男士都穿著筆挺的禮服，女士們則個個圍著圍巾、珠光寶氣……”

亞克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就如同所有的人類一樣，他們從黑暗步入光明，又從光明迴歸黑暗。

在這糟糕的地方，我收集到了足夠的負面情緒……”

“所以你就有了現在這身奇特的能力？”流螢驚訝地看著亞克，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亞克微微點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我要用這力量改變這個世界。”

流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她終於打破了沉默。

亞克拿起桌上的畫板，看著上面尚未完成的畫作，“我要找到更多的真相，揭露那些隱藏在背後的黑暗。”

畫面上，那深紫色的裝甲人形生物彷彿在亞克的筆下呼之欲出，它的形象越來越清晰，彷彿隨時都會衝破畫紙，來到現實世界。

“我會和你們一起戰鬥。”流螢輕聲說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和決心。

亞克微笑著看了她一眼，“歡迎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