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乘務一組的辦公室剛出來,楊仁心猛地吐出一口濁氣。

馬學武是一個唯績效論的工作狂,辦案接警只做能加分的事情。

這種不近人情的工作方式,讓所有和馬學武在一起工作的同事,感覺莫名壓抑。

“等等,工作績效?”

楊仁心雖然弄不清半年後發生的挫折到底是什麼,可能夠隱約記起,是因工作績效而起。

“因為工作績效分,我半年後一定會遇到巨大挫折,而現在重新撿起法考,如果能夠透過法考,就能賺到足夠的績效分,也許就能挺過挫折。”

楊仁心剛在心裡面產生這念頭,就被一輛轟鳴的越野摩托車打斷。

一輛拉風的大摩托風馳電掣地駛進大門。

“這誰啊!敢在綜合大院裡飆車。”

楊仁心看著摩托車騎了過去,又退了回來。

“兄弟,你來乘警隊啦!”說著,摩托男摘下頭盔。

楊仁心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自已從高中以來就認識的死黨,現在刑警隊工作的定元慧。

楊仁心許久未見定元慧,現在再見他,感覺到一陣陌生,現在的定元慧已經謝頂成地中海。

“歡迎你來這棟綜合樓工作,以後我們就是樓上樓下辦公了,乘警隊長大忽悠,肯定把你放最累的車次上吧?”

聽定元慧稱呼胡油為大忽悠,楊仁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避開與領導有關的話題,回答道:

“我能調回海州就可。以前我在松河所,你常勸我多讀佛經,平復心情、解開心裡疙瘩。”

楊仁心用力搖著頭。

“可那邊不公平的環境,我真受不了,哪怕在乘警隊累點也無所謂。”

定元慧對楊仁心說的似乎有其他想法,但並沒有說出來。

“前兩天你還在松河所上班,打個報告的工夫,就把你調乘警隊。流程會這麼快,看來現在乘警隊真的很缺人。”

“我猜哈!乘警隊大忽悠不僅給你跑的車次累,給你安排的組長,也是很難相處的。”

定元慧略微思索。

“最累崗位、最難相處,剛從刑偵口撤下來的馬學武,是你組長吧?”

雖然楊仁心看不慣定元慧賣弄玄機的樣子,但不可否認他猜的真準。

“我是馬學武這個組,他讓我跑D3442次。”

定元慧說出他的口頭禪:“一切盡在吾人掌握之中,你要有思想準備,這趟車很難跑!”

“啊!為什麼你們都說這趟車難跑?”

“這趟車列車長刁難像有病、旅客難纏的不清楚,出退乘時間點不好,往返都是早上六點發車、晚上十一點到,你組長沒和你說嗎?”

聽定元慧這麼說,第一次當乘警的楊仁心,心裡也發愁,可還是強裝鎮定。

“我先跑一段再說,大不了以後再換車次。”

“得了你,誰都不願意跑這麼苦的車,沒人過來接手,你哪裡能把這燙手山芋甩出去。”

楊仁心是“沒背景、沒天線、沒能力”的三無人員,最會發揮阿Q精神。

“這趟車上兩天班休息兩天,休息時間多,也許我還可以考個法考。”

“今年司考變法考,保不齊明年就出新政策了。再說法考那麼難,你考個屁。”

定元慧化身人生導師。

“想辦法到機關,抱個大腿,你自已行,也要有人說你行,說你行的人本身行。這樣在體制內才能混個出路。”

楊仁心何嘗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可他又該如何做到。

“我知道了。我到家要趕緊收拾下,準備明天跑車。”

“你等一下,現在你到了乘警隊,我有個私人事情要和你說。”

“我上次陪領導坐車,看見陳雨燕在海州客運段當列車員,她和我說,她在競聘列車長。高中那會,陳雨燕就是你的白月光吧!”

“什麼?陳雨燕在海州客運段?她不是藝術生嗎,怎麼去客運段當差?”

“這我哪裡知道,喂!你不要這麼激動嘛!”

楊仁心得知自已暗戀十年的女人在何處,心裡五味雜陳,低下頭努力平復心情。

“對,我不該這樣,她估計這會已經結婚有孩子了。”

定元慧拍著楊仁心的肩膀。

“作為兄弟,我要提醒你。她結婚了你要和她保持距離。”

“她沒結婚,你更別離她太近,不然你會招來麻煩。你應該記得她高中時談的騎鬼火的男朋友。”

定元慧的忠告恰到好處地停止。

山中有法筵,暇日且逃禪。

林壑生寒雨,樓臺罩紫煙。

清齋孤磬後,半偈一燈前。

千載留空缽,隨處是諸天。

“記得,隨處是諸天!”

在楊仁心震驚的目光中,定元慧邊吟詩,邊猛擰油門,摩托車前輪高高翹起,飛快駛去停車棚。

“這那是風,簡直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