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杜婉婉的道別

最近這一陣子，陳卓總是心神不寧，總覺得身後彷彿有一雙眼睛在暗暗窺視著自已。每當這種詭異的感覺襲來，他都會猛地回過頭去，試圖捕捉到那道視線的來源，可每一次都是徒勞無功，除了空蕩蕩的背景和來來往往的人群外，並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然而，這種莫名其妙的被監視感並沒有因為一次次的無果而消失，反而愈發強烈地纏繞在陳卓心間，令他坐立難安。就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影子如影隨形般跟隨著他，無論他走到哪裡，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一開始，陳卓還嘗試用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已，也許只是太過疲勞或者壓力過大導致產生了幻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不適感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變得越來越嚴重。他開始懷疑是否真的有人在暗中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心生警惕。

在這樣的狀態下，陳卓的生活逐漸受到影響。他無法集中精力工作，晚上也常常失眠，腦海裡不斷浮現出那個可能存在的“觀察者”的身影。恐懼和焦慮像兩座大山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原本開朗樂觀的性格也漸漸變得陰鬱沉悶起來。

直到有一天臨近正午的時候，陽光正好灑落在街頭巷尾。陳卓如同往常一樣漫步前行，突然間，眼角餘光瞥見路邊一家小小的餐館裡坐著兩個熟悉的身影：杜婉婉和他們的女兒陳晨正在裡面用餐。

就在那一剎那，彷彿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所有疑惑瞬間消散！他終於明白過來——一直以來縈繞心頭的那種被人追蹤監視的異樣感絕非憑空臆想，而是確鑿無疑地存在著！

雖然心底深處實在不願面對杜婉婉，但眼前這位女子畢竟曾經與自已共度了整整五年時光啊，並且一起把女兒養育了五年。於陳卓而言，對女兒那份深沉的父愛已然跨越了血脈親情。此時此刻，凝視著杜婉婉那張稍顯疲憊而又滿面愁容的臉龐，再瞧瞧身旁的陳晨，身上穿著的衣服明顯不合身，顯然生活得異常艱辛。此情此景讓陳卓心生憐憫之情，鼻頭一陣發酸，眼眶漸漸溼潤起來。同時，一個堅定的念頭湧上心間：無論如何都要去探望一下這對母女二人。

\"喂！杜婉婉！\" 電話那頭傳來陳晨激動不已的呼喊聲，彷彿要將這幾年對父親的思念都透過這一聲呼喚傳遞過來。 \"喂！爸爸！是爸爸真的是爸爸！媽媽！是爸爸！\"

陳卓聽著女兒的聲音，心中滿是欣慰與感動。他深知自已這些年沒能陪伴在女兒身邊，但此刻從她那充滿欣喜的語氣中可以感受到，這個女兒真是沒有白疼啊！

\"爸爸！你這幾年去哪裡了？自從我們搬到張文濤叔叔家後，媽媽總是和他爭吵不休，根本無暇顧及我。而且前陣子聽聞張文濤叔叔的公司破產倒閉，他竟然狠心地毆打了媽媽一頓，還無情地將我們母女趕出家門。\" 說到傷心處，陳晨忍不住啜泣起來。

陳卓的心如刀絞般疼痛，他無法想象女兒和妻子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難。聽到陳晨的哭訴，他的心軟成一團：\"陳晨，爸爸也很想念你們啊！你先把電話交給媽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

\"哦！\" 陳晨依然那麼乖巧聽話，毫不猶豫地將手機遞給了媽媽。

電話那頭傳來杜婉婉的聲音：“喂！”這聲呼喚彷彿穿越了時空，帶著無盡的思念和期待。

“杜婉婉！我們見一面吧！我想女兒了！”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杜婉婉的心窩。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湧出眼眶，她無法抑制自已的情緒，失聲痛哭起來！而電話那頭，陳晨焦急的聲音不斷傳來，他用那還略顯稚嫩的嗓音盡力安慰著杜婉婉。

“好吧！老時間老地方見吧！”杜婉婉強忍著悲痛，儘量讓自已的聲音不那麼顫抖。掛掉電話後，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終於到了約定的日子，當他們在酒店相遇的那一刻，時間似乎凝固了。杜婉婉依然穿著簡單，但又不失優雅的美感，只是如今的她多了一分骨感，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曾經豐腴的身材已不復存在，面板也變得有些幹黃，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前些日子，我竟然在“那間餐館”看到了你和陳晨！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家洗衣店附近呢？陳卓單刀直入地問道。

就在這一刻，杜婉婉心頭原本存在的那一點點疑慮也徹底消散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地開口說道：“最近這段日子裡，我一直覺得自已的肚子疼得厲害，簡直難以忍受。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只能去醫院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直到前幾天，那份讓人提心吊膽的檢查報告才總算是出來了，但看到報告上面的結果後，我整個人都懵了——竟然是子宮癌晚期！而且醫生告訴我，我的生命已經只剩下短短的三個月時間了……”

說到這裡，杜婉婉不禁淚流滿面，聲音也開始有些哽咽起來。

“當我把這麼殘忍的檢查結果拿給張文濤看的時候，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連看都沒有再多看一眼，就毫不猶豫地轉過身走掉了，完全不顧及我和我們的孩子陳晨……”杜婉婉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繼續講述著自已悲慘的遭遇。

杜婉婉緊緊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滑落下來，但最終還是失敗了，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她聲音哽咽地說道：“曾經，哪怕我沒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他每個月都會毫不猶豫地給我五千塊錢當作生活費。那時候的他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讓我感受到了無盡的溫暖和愛意。可是，這一切都在他的公司破產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從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之後，他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性格變得異常暴躁易怒。稍有不順心的事情，就會大發雷霆，將所有的不滿和怨氣都發洩在杜婉婉身上。不僅如此，他還經常用一些惡毒的言語攻擊她，甚至有時候還會動手動腳。

面對這樣的情況，杜婉婉感到無比痛苦和絕望。她不知道自已該如何應對這個曾經深愛過的男人，也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該怎麼繼續下去……

杜婉婉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嘩嘩地流淌下來，她那美麗而憔悴的臉龐被淹沒在悲傷的海洋之中。此刻，她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無奈。

曾經，那個男人是她生命中的全部支撐，但如今，他卻毅然決然地離她們而去。留給杜婉婉的，只有一片茫然和絕望。她緊緊握著手中僅有的五萬塊錢，這是你之前給予她的微薄幫助，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夠依賴的生存資本。

懷著對你的思念和感激之情，杜婉婉來到了洗衣店附近。她不敢靠近，只是遠遠地望著，默默地注視著你忙碌的身影。她深知自已的出現可能會給你帶來困擾，所以一直猶豫不決是否要與你相見。

然而，現實的壓力讓杜婉婉無法喘息。她想到如果自已不在了，那麼年幼無辜的孩子將會面臨怎樣的命運？這個念頭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於是，杜婉婉鼓起勇氣走到你面前，淚眼朦朧地向你訴說著內心的苦衷。每一句話都飽含著深深的母愛和對未來的擔憂。她誠摯地期望著，有朝一日你能成為孩子的義父或養父，給予他一個溫暖、穩定的家庭環境。

說到動情之處，杜婉婉早已泣不成聲，身體也因過度悲傷而微微顫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絕，彷彿在告訴世界：為了孩子的幸福，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這件事情我真的無法立刻給到你肯定的答覆，希望你能夠理解。你應該也清楚，我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並且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兒子。因此，對於這種情況，我必須慎重考慮，並與我的愛人王亓充分商討後才能做出決定。畢竟，家中的重要事務都需要我們夫妻倆共同協商決定。一直以來，我都是如此行事，不管碰到怎樣的重大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與我的妻子進行坦誠的溝通和交流。”陳卓語氣誠懇而沉重，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之情。

雖然他打心眼裡對陳晨有無盡的憐愛之情，但理性無時不刻不在告誡他：身為一名有擔當的父親與丈夫，做事一定要謹小慎微。就在這一刻，杜婉婉的心境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清道明的呢！尤其當她親耳聽見陳卓喊出“老婆”這個稱呼的時候，內心頓時翻湧起一陣難以名狀的苦楚。那個原本專屬於她的身份地位，現在已經拱手讓人給其他女子了；那些往昔美好的記憶片段，好像也在一瞬間變得遙不可及、異常生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