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活下去,婉嬪已經犧牲了很多,包括自已的尊嚴,自已的人格,但是無論如何,她還擁有著一份正常的良知。

雖然現在淪落到了這種地步,但是婉嬪也受過有體系的教育,知道父子綱常。無論如何,已經去了的先太子的確是她親生父親,曾經也非常慈愛的把她抱在膝蓋上教導。

若說一點父女之情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皇上只是非常惡劣的用難聽的話來辱罵先太子,那麼婉嬪或許還能夠穩定得住自已的情緒。

自從入宮之後,她對皇帝從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期望,也早就決定了要不惜切代價活下去,她可以承受不知情之人對先太子的汙衊,甚至可以笑著附和。

但是當皇上如此輕描淡寫甚至溫情脈脈的提起她的父親,她才是真正的忍受不了。

如果皇帝真的將先太子看作自已的親生兒子,那麼又為什麼要用如此殘忍的態度對待他呢?

有的時候一個明擺著的惡人並不讓人畏懼,人們都知道他的邪惡,也知道他用什麼方式來犯下這份邪惡。但是一個天真的仁慈的溫情脈脈的人,突然之間表現出自已的邪惡與殘忍,更讓人震撼,也更讓人難以接受。

更何況她身邊還有柳芷柔這個大殺器雖然柳芷柔的本體並沒有來到這裡,但是看到皇上對柳芷柔的態度,也知道這絕對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存在。

於是,婉嬪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挺直了身子,目光堅定地看著眼前之人,語氣嚴肅地質問道:“您竟然已經做出了這般天理難容之事,又怎能奢望得到他人的諒解與寬恕呢?我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這可是血海深仇啊!如此怯懦無能,豈是堂堂皇者應有的行徑?”

她的聲音中帶著無法抑制的憤怒和失望,彷彿要將心中積壓已久的情緒一股腦兒地宣洩出來。

她說這話一方面是為了發洩自已的情緒,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提醒阿曼,想一想那個曾經對你有恩的男人是怎麼死的,是為什麼而死,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來。

她並不清楚阿曼的精神狀態如何,但是無論如何她不希望阿曼因為一些失誤而給了皇上死灰復燃的機會。沒有任何一個對皇上有情的人,能夠走出對方的算計,那是一個真正拿捏感情的大師。

阿曼也定了定心神緩慢的開口:“小郡主,我知道的。”

她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稱她為婉嬪,而是選擇了更為親切的稱呼——“郡主”。這個小小的細節,卻蘊含著深意,彷彿在向外界宣告著她們之間有著特殊的情感紐帶。或許,這也是一種對彼此關係的默預設可吧。

阿曼說出這句話後,她像是突然下定決心一般,堅決地不再將目光投向皇上哪怕一絲一毫。原本就緊張的氣氛此刻更是變得凝重無比,整個宮殿內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感。眾人都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生怕打破這詭異的寂靜。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每個人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柳芷柔看到這裡反而放下了一些心,只要阿曼保持著足夠的警惕性,就不會邁進皇上的坑,這樣那一邊的局勢勉強還算控制得住。

她將自已的意識大部分在移動回主體,然後輕輕的喚來檀香。

“離皇宮還有多遠?能不能加快一下速度?”

她是這樣問的,檀香也露出了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娘娘,現在車隊的速度已經達到最快了,您現在是有雙身子的人,經不起顛簸,所以路上更要小心。”

而且檀香有點吞吞吐吐,柳芷柔心中一動繼續逼問發生了什麼。

她向左顧右盼了一下,定了定心神,貼到柳芷柔的耳邊輕聲說道:“京城裡似乎發生了一些動亂。”

柳芷柔剛想皇上都已經半死不活了,還能有什麼動亂,突然之間又想到了在宮外匯聚的叛軍。

不得不說在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當下,這些叛軍的存在感實在不算太高。

但是想到領頭那個男人,柳芷柔還是把叛軍的威脅性向上提了一級。

更何況,柳芷錦說不定也在叛軍之中。她早就發現柳芷錦其實有自已的小算盤,最開始說話遮遮掩掩,而且帶有極明顯的主觀色彩,就差沒直接跟柳芷柔說,你立馬得跟淑妃拜拜。

只是柳芷柔知道自已同樣也為了回家的計劃不停籌謀,沒有向這個可能是老鄉的存在全盤托出。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好對柳芷錦做要求。

雖然她迫切的想要返回自已熟悉的地方,但是她多少還講一些良心的,不直接干涉到她的事情,她就不可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對柳芷錦動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