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是到哪兒?”柳芷柔纖纖玉手掀開簾子,露出一條縫來。

她本身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意思就是想確定一下距離,再確定一下自已到達宮殿的時間,免得誤了大事,於是隨口問著侍奉在一邊的檀香。

柳芷柔所聞的相當輕描淡寫,但是檀香的反應卻相當激烈。

畢竟,檀香作為一個貼身侍奉的大宮女,可不敢隨隨便便將主子的話當成耳旁風,連忙膝行兩步,出了溫暖柔軟而舒適的內室,衝著馬車外面的侍候的宮女問了幾句,侍候的宮女又如同接力一般,向外面的馬車伕問出了具體的地點,然後再由檀香向柳芷柔稟報。

柳芷柔問到了位置之後,若有所思,並沒有繼續提出問題,檀香不敢怠慢,反而凝神靜氣,端坐在另外一邊。

她感覺自家純妃娘娘的威嚴似乎越來越足了,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卻已經有了上位者的氣勢。

隨著靈感越來越高,柳芷柔發現自已對於別人的情緒把控越來越精準了,哪怕不正眼去瞧,檀香也能大約猜出對方在想些什麼。

對於對方的感觸,她並不是沒有一點察覺,只是這件事情對於她接下來的生活有好處,所以便也聽之任之了。

檀香雖然是太后娘娘的人,但是最近一段時間裡也勤勤懇懇忠心耿耿的替柳芷柔掩飾了許多不太合規矩的事情,讓柳芷柔在慈寧宮的生活質量相對高了一些,不用再像在後宮之中束手束腳,稍微放鬆一些都害怕會被別人盯上。

柳芷柔在這方面,其實是相當感謝檀香的,但是她並不覺得檀香是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感化,以至於願意拋棄太后這一棵長青的大樹,投到她這個純妃門下。

因為柳芷柔很清楚慈寧宮的情況,這慈寧宮中的勢力分佈,本來就和其他宮殿截然不同,太后對於慈寧宮的把控能力遠遠超過皇后對於普遍意義上的後宮。

在這種情況下,能不能夠被太后委以重任,派到懷孕的嬪妃那裡去伺候的檀香,必然也不可能是什麼易與之輩。

檀香雖然在之前出了問題,那同樣是不戰之罪,王福海的詭異,就連柳芷柔親自對付,都很是進行了一番規劃才能夠得手。

檀香就算再怎麼有能力,也不過是在世俗上面的有能力罷了,又如何對付得了這樣一個人呢?

這看上去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情,而且並不值得指責。

可有的時候,合理之處就是最大的不合理。柳芷柔隱隱有一種猜測,慈寧宮太后對她的態度可謂是一波三折,剛開始的時候是看重中帶著幾分警惕,太后那個時候對於她就是對於一個普普通通的棋子的態度,她是皇上開給皇后的價碼是兩個至高無上的權力怪物交易的搭頭,僅此而已。

所以太后對她有一定的好意,但是並不完全將她視為自已人,而且這份好意,也要看柳芷柔的價值來定,如果柳芷柔相當有能力,甚至能夠俘獲皇上的心,那麼太后也不吝嗇於多給她一點點支援,如果柳芷柔沒有本事,還竟會惹禍,那麼太后也不會不願意放棄他,更不會像保護自家侄女那樣保護她。

在這種情況下,柳芷柔的定位是非常明確的,但是隨著時間的變化,太后對於柳芷柔的態度逐漸曖昧不清起來,柳芷柔懷孕的時候,太后的確欣喜若狂,甚至將柳芷柔視作了自已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政治資本,將柳芷柔居在慈寧宮中所有接觸的人,都進行一遍又一遍的篩選,明顯是保護欲過剩的情況。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柳芷柔對於太后來說早已經超過了被視為棄子的張選侍,就算她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情,或者被攪進了什麼風波里面,太后也會盡自已最大的可能保護她,甚至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是出現了王福海事件,甚至是柳芷蘭事件之後,太后的態度又顯得更加猶豫,曖昧起來。

看重似乎是看重的,否則太后也不會安排這麼多人陪她一個妃子出行。但是似乎又不像剛開始的那樣充滿著控制慾望的看重。

恰恰相反,太后似乎將柳芷柔視做了和自已可以擁有同等地位的人物,和善之中帶著幾分警惕,卻又儘自已的可能,以最大程度的給柳芷柔提供便利。

柳芷柔大約猜到了一點,又今天看到婉嬪對他同樣是這個態度,就明白自已大概是被她們當成某位大佬的後手,所以才會如此敬畏。

不過仔細想想,這個猜想也並不離譜,再看看自已攜帶的那個十分呆板的扭蛋系統,柳芷柔自已都沒有辦法確定自已背後到底是否也有一個等著摘瓜的神秘存在。

她的穿越本來就不是一個多麼正常的事情,再加上又與身為穿書者的柳芷錦扎窩出生在了柳家,如果說這背後沒有什麼影響,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柳芷柔考慮到這個方面,並沒有急於上場下注,而是選擇做了兩手準備,準備見機行事,根據事態的發展選擇幫助的人。

柳芷柔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短短兩年之間,也不足以讓一個性格慢熱的人建立什麼特別深刻的羈絆,所以她的態度相對來說,是比較模糊也比較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