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苑屋子的外面被搭上了一個小小的隔間,柳芷柔和妙兒檀香兩個人就在這裡接受檢查,這裡面一邊待著兩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女官還有一名太醫,另一邊甚至拴了一條狗。

那狗整體皮毛呈黑色,油光順滑的,一看就是經過了很好的餵養。見到生人進來也並不害怕,反而歡欣雀躍,尾巴搖的如同風車一般。

柳芷柔走近瞧了瞧,又摘下護甲,在它背上摸了摸,手感是相當的好。

旁邊的太醫笑著說:“娘娘大約是不明白,這擺上一條狗是什麼意思吧。”

“本宮幼年也曾生長於鄉野之間,倒是曾經聽說過黑犬辟邪的說法。”柳芷柔笑著回答道。

“的確是有這樣的說法,卻又不止如此,這狗啊,原本是太醫院院正養的,非常機靈聰明,很多人聞不出來的藥材味兒,它一聞就能聞出來。”

“蘭小主懷孕之後,大家都十分憂慮,可是最好的太醫都被叫到晨妃娘娘宮裡去了,我們又擔心自已學藝不精,放了不該放的東西進去,思來想去就想了這種土辦法,狗一旦聞到有不一樣的味道就會狂吠不止,這樣我們就能夠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了。”太醫笑著解釋道。

“院正醫術精湛,又靈敏變通,本宮很是欽佩。”柳芷柔恭維了兩句。

雖然檢查的專案很是繁瑣,但是檢查的速度並不慢,很快就結束了。

柳芷柔終於進了屋子,看到了艾紫怡。

明明傳出懷孕的訊息還沒有多長時間,艾紫怡整個人看上去就腫了一圈,不知道是因為最近的伙食太好,所以吃胖了,還是因為整個人憂鬱,所以才有水腫的現象出現。

不過她一開口,柳芷柔就知道是前者。

“阿柔,你可算是來了,這幾天都該把我憋壞了!”艾紫怡一副歡喜的樣子,立刻就想掀被子下床,身邊侍奉著的幾個宮女連忙阻止了她這種行為。

“小主,小主,您現在是有雙身子的人啊,不能這樣衝動。”

“是啊,是啊,純嬪娘娘馬上就會進來,您可千萬別動,驚動了小主子可就不好了。”

艾紫怡本身倒是一副相當無所謂的樣子:“可拉倒吧,兩個多月他能知道什麼呀!我身子骨一向健壯,不會有事的。”

“那這種事情也是不能隨便賭的,一不小心豈不是成千古恨了?”柳芷柔露出了一個情真意切的笑容。

之前在和賢妃相處的時候,哪怕都用了無問自說的效果,柳芷柔也不得不保持一副警惕的姿態,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家誤導,給別人當了槍使。只有到了艾紫怡這裡,她才能勉強放鬆下來。

畢竟在宮鬥這一方面,這個倒黴孩子似乎比她更加沒經驗。

這有的時候讓她忍不住去擔心艾紫怡,但是有的時候也特別信任她。一個天真活潑被家裡養的很好的女孩子,無論如何心性都壞不到哪裡去的。

“你可是不知道,我這些天過得都是什麼樣的日子,吃飯睡覺,時時刻刻有人盯著,感覺自已都跟瓷娃娃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被摔碎。”艾紫怡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但是很快,她臉上又綻放了一抹母性的慈愛光輝:“只盼著這小子有些良心,念在我為他受了這麼多苦的份上,好好的出來,別再折騰我。”

“一定會的。”柳芷柔溫柔的笑了笑,說道。

柳芷柔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

她現在也不太清楚該怎麼做才能夠幫助艾紫怡,如果說要留下這個孩子的話,她自認為沒有本事無聲無息地辦成這件事。

無論什麼事情,一旦跟皇帝的心思沾了邊,再想要改變就變得無比困難起來,除非撕破臉,或者在接下來的抽獎過程中,抽出一個可以改變人意志的東西,否則的話,這一條基本上可以說得上是免談。

而且她也不清楚皇帝對於武將集團的忌憚到底到了哪種程度,畢竟艾紫怡的父親並不是一個權傾朝野,手握著特別多兵權的將軍,只是一個略微立下了一點戰功的正四品將軍而已。

這樣的話,只要不跟賢妃的父親林大將軍走的特別近,應該也不會引起特別多的懷疑吧。

“最近來看你的人多嗎?”柳芷柔不動聲色的問道。

“很多!就像之前你懷孕的時候上趕著跑到未央宮來的那個杜寶林,這一次她照樣也是屁顛屁顛的湊了上來,但我壓根就沒有見到她。其他的還有什麼婉嬪呀,良嬪呀,恭嬪呀,都來了,我也不好意思不讓她們來。”艾紫怡沒有起任何疑心,很順利地回答道。

柳芷柔聽著艾紫怡的話,數了數宮裡的中高位嬪妃,心裡略微有了些底,雖然有很多人對於艾紫怡這一胎抱有莫大的惡意,但是也有很多人希望她能夠順利將孩子生下來了。

這樣她就有底了。

“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已,好好聽嬤嬤、聽太醫的話,不要自作主張,聽到了嗎?我不希望你最後落得一個和我一樣的結果。”柳芷柔正色道。

“我知道了。”艾紫怡突然顯得有些失落起來。

柳芷柔又陪她說了些體已話,甚至興致勃勃地給她肚子裡還沒有出生的孩子選定了幾塊布料做衣服。

當然這些布料本身就是艾紫怡宮裡預備好的,並不是柳芷柔帶過來的。

艾紫怡就算再怎麼傻也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隨便要這種敏感的容易出事的東西,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她絕對負不起這個責任,還會連累了別人,雖然有太醫跟著檢查,但太醫也總有走眼的時候。

更何況,有的時候陷害壓根就不需要特別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