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情

“怎麼回事？”皇上近乎咬牙切齒的問道。

“淑妃娘娘，宮中的薰香有問題，對常人並沒有什麼損害，但是卻容易活躍氣血，導致流產。純美人現在正有孕……”太醫慌慌張張的跪了下來，低著頭回答著，生怕不小心惹了皇帝的怒氣。

“純美人的孩子情況怎麼樣？”皇上只覺得一股熱血衝上頭顱，又來了，又來了，又是這樣的說辭，又是這樣的情況。

要麼是吃食，要麼是物件，要麼是薰香，要麼是環境，總有一方面出了問題，總有一個原因，孩子生不下來。

難道真的是他早年作孽太多，老天爺不許他有兒子嗎？

皇上近乎於絕望的想著。

“皇上……皇上……”太醫已經被嚇得哆哆嗦嗦，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皇上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去繼續搶救純美人的孩子，哪怕還有一線希望，他也不願意放棄。

艾紫怡已經擠開忙忙碌碌的太醫，衝到主殿裡面去了。

她一進去就扯掉一邊的窗簾，拆掉窗戶，瘋狂的扇風，希望能夠減輕薰香的影響，她身邊的侍女見到自家小主都這樣做了，也顧不上勸誡她注意體面，趕緊和她一起動手。

“淑妃，你可知罪。”在外間皇上正嚴肅的審問著淑妃。

“嬪妾不知道這件事，嬪妾是冤枉的啊！”

“純美人的家裡和嬪妾的家裡正是姻親，彼此扶持還來不及，嬪妾為什麼會對她肚子裡的孩子痛下殺手啊？還望陛下明察！”淑妃雖然已經嚇得花容失色，但也不算特別慌張。

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她相信皇上是愛她的，也願意為了她查出真相。

“你做出來的事情，難道還少嗎？當初太后出了事情，朕念在證據不足，又有太后親口替你求情的份上，饒過了你，可是你非但不知收斂，反而更加非橫跋扈了起來。”

“陷害妃嬪，迫害皇子，這些條你哪個沒有做過？朕實在是對你太過失望了。”

“嬪妾是冤枉的！是冤枉的！”淑妃跪了下來，但眼神中依然是倔強的神色。

“陛下，娘娘心地純善，是斷然不會做出這樣事情來的。”鄧國公夫人也跪下幫女兒說情。

“鄧國公近些年飛橫跋扈，連皇家的事情都要摻上一腳了嗎？”皇上的話，說的同樣也很重。

雙方進入了針尖對麥芒的情況，誰也不服誰，誰也不願退後。

但是鄧國公夫人確信，如果跟皇帝幹起來的話，受傷的一定是他們家，哪怕鄧國公再怎麼聲威顯赫，但那也只是過去式了。

再說，即使是鄧國公最顯赫的時候，也沒有資格跟皇權叫板。

鄧國公夫人腦筋急轉，試圖立刻就想出一個解決的方案來。

但是雪上加霜的是，皇后來了。

“臣妾見過皇上。”

“梓潼怎麼來了？他們又驚動你了？”皇上見到皇后來了，語氣也不由得放緩了一些。

“是的，臣妾聽說淑妃的孃家人要進宮來請安，本身也是不打算勸阻的，但是最近宮中畢竟是多事之秋，純美人還有了身孕，臣妾就覺得應該派幾個經驗豐富的內侍過去替鄧國公夫人把把關，免得莫名其妙帶了犯忌諱的物件，結果臣妾派去的人剛剛攬下鄧國公夫人的車隊就被人打了。”皇后說的速度很慢，但是每一條都是正在向淑妃的心上插針。

“閒著便是閒著，臣妾琢磨著也該向淑妃妹妹說一下這件事情，叫她管一管底下的僕人。臣妾是一個心性好的，但是其他人就不見得這樣了。”

“臣婦不敢如此，望皇上明察。”鄧國公夫人敏銳地意識到了一絲陰謀的氣味。

“好好好，真是好啊，鄧國公！原先朝堂上面的人狀告他主持賣官，把整個雲州都搞得雞犬不寧，哀鴻遍野。我只當是他能力不足，又受了底下小人的矇騙，沒想到沒想到人家才是主謀啊！”皇上在皇后過來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意識到了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趁這個機會，他可以扳倒鄧國公一脈的勢力。

但是想到這個機會是用他孩子的性命換來的，他也就不覺得有哪裡欣喜了，就算他把所有的權臣惡霸全部扳倒，後繼無人又有什麼用呢？百年之後這諾大的基業和滿腔的心血，豈不是又便宜了他人？

不過好在純美人還年輕，以後還可能會懷孕的。

皇上這樣自欺欺人的安慰著自已。

他現在就像溺水的人一樣，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牢牢的抓住。之前整整三年都沒有一個嬪妃成功懷孕，讓他對於自已都開始不自信起來，現在柳芷柔剛剛入宮幾個月就懷了孕，無疑成為了他心中的希望。

好好調養身體，一定還可以的。

他沉默的看著太醫走了出來告訴他壞訊息。

“淑妃陷害妃嬪，謀害皇子，廢為庶人，交由慎刑司察管，待事情查明再加以論罪。鄧國公夫人不敬皇后，毆打內侍，勾連淑妃謀害皇子，同樣廢除誥命，押往慎刑司。鄧國公於朝堂上多有劣跡，受多次彈劾，朕一直念在他是有功之臣，所以留中不發。現在看來，他並沒有思索自已的錯處，反而越發肆意妄為，交由大理寺徹查。”

皇上三言兩語之間，就判定了鄧國公一家人的未來。

他其實早就對這個仗著有從龍之功相當肆意妄為的老臣很不滿意了，鄧國公不僅在前朝涉及過多，也不停的往後宮插手送人，只是之前一直沒被他抓住特別明顯的把柄，現在把柄來了。

“皇上！皇上！”淑妃已經完全懵了，近乎崩潰的大聲呼喊著。

之前的甜言蜜語，琴瑟和鳴漸漸散去，剩下的只有皇帝冷酷無情的面容。

淑妃突然明白了，她慘然一笑:“當初我懷有龍胎的時候，皇上賞我的免死金牌，原來只是一句笑話嗎？”

“君無戲言，只是淑妃妹妹，你今下所犯的罪孽是幾條命都償不完的。”皇后笑的雍容華貴。

“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的！”撕心裂肺叫喊著的淑妃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