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封絕筆信。張乾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語。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佳人。或者說他早已把他她當做了家人。他想守護住她。可是看了這封絕筆後,他的內心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過去了,他認為這個世界十分和平。雖然不至於那麼好。但也不會那麼壞。可現在他卻不這麼認為了,人性的醜惡是無邊無際的。所有的真相與罪惡往往掩蓋在虛偽的華容之下。就連紅蝶這樣的人。都無法對抗這些邪惡力量。更別說他區區一個普通人。甚至還不如紅蝶。

他猜測這間屋子的女主人可能已經死了。那把剪刀上微微發黑的血跡就可以證明這點。但這裡卻沒有屍體。但卻有一股很濃重的惡臭味兒。似乎是從陽臺那邊傳過來的。他走向了陽臺。一步又一步。地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周圍陰暗潮溼的空氣散發著令人乾嘔的氣息。忽然,一陣八音盒的音樂聲傳來。沒錯,就是八音盒。他看向了臥室床頭邊的一個角落,那裡正暗戳戳的擺著一個破舊的八音盒。八音盒發出來的音樂很詭異。“嫁衣櫃 紅流淚。佳人歸 家人不歸 你是誰?你是誰?岑岑落淚。看後面。看後面。不要後悔,不要後悔。”

張乾的瞳孔。猛然縮成針尖大小。他倏地一下回頭。身後的景象讓他渾身發顫,不寒而慄。陽臺的衣架上。吊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張著嘴向他發出無聲的微笑。窗臺外無聲的風颳了進來。吹蕩在那掛著衣架上的紅色嫁衣。說是嫁衣,卻也不完全是。那更類似於一件血紅色的旗袍。人頭掛在旗袍的上面。搖搖的飄蕩著。

“啊!”張乾驚叫出聲。他剛要拔腿就跑。忽的感覺自已的後背似乎有一種被人撫摸的感覺。指甲抓撓牆面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轉身就跑出了房間。正要離開這間房子,但他想起了李酒之。

“我不能丟下她。絕對”

“酒兒 ,快走。”他伸手抓向了站在門口的酒兒。但是。一雙冰冷枯槁的手已經伸向了兩人之間。那雙手奔向了酒兒。

“不要!”張乾怒吼道。

他一把推開李酒之。把門兒緊緊的關上。

被推到門外的李酒之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發現自已已經身處門外,她再想跑回去已經是來之不及。她拼命的拍打著房門。喊著張乾的名字。但卻沒有回應。那封緊閉的大門似乎是被黏糊糊的血漿封閉,一絲絲的滲出血跡。

再說房間之中。

張乾看著被推出去的佳人。心中剛鬆一口氣。便看見一雙手直挺挺的抓向了他的脖子。他被當空拎了起來。他轉過頭。看到了那張因為缺氧變得紫紅髮黑的臉。漆黑的瞳孔之中。沒有眼瞳。這太像了。太像人們所說的惡鬼了。張乾怕死。但他並不後悔。他說過他要保護好她。

張乾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身後的厲鬼。雖然他並不相信這隻鬼能聽懂他的話。但他還是吼了出來。“敵人已經死了。所有敵人都已經被驅逐了。你的愛郎可能並沒有活著回來,這雖然很殘酷,但你不也沒有等到他嗎?他為了你拼死了戰場。你們誰都沒有錯 我也沒錯 或許你應該生在我們的時代。 ”

女鬼眼角抽動了幾下。她似乎真的聽懂了。

她死後怨氣不散。被這座地獄關押。

她只是想再看一眼那個人。

她的手緩緩的鬆開。

張乾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脖子上掛著幾道血色的痕跡。

那個女鬼身形變得扭曲,嘴裡發出咯吱咯吱的尖叫聲。她好似在哭。又好像在笑。

然後她衝到沙發旁邊。拿起了那把帶著血跡的剪刀。她又衝向了臥室。用剪刀把自已的紅色旗袍徹底剪碎。她瘋狂的宣洩著。似乎那是她的仇人般。

隨著最後一塊碎片也被扯斷。她的身形竟然開始模糊。

惡鬼除名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張乾驚訝的看著這一切。看著厲鬼逐漸消失。

隨著厲鬼的消失,一抹粉紅色的氣息流傳了出來。

在張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鑽入了他的面板。他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痛。

彷彿靈魂正在被撕扯,身體逐漸被粉碎的感覺。渾身骨骼咯吱作響。

他發現那股氣息似乎是一種力量在他身體內無邊亂竄。

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死。

他感覺到了極強的生命威脅。

遠遠強於剛才被厲鬼用手抓住瀕死感覺。

這是發生在他體內的事情。

外人無法干預。

他時常有打坐的習慣。於是他便坐下來。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他嘴裡時常發出如同野獸般低吼的咆哮聲。

他嘗試引導身體中的那股力量。

但不知為何。

那股力量似乎有目的般的直竄他的腦海。

眉心一痛,他感覺到自已腦海快要崩裂了。

他拼命的引導那股力量。那股力量與他做著頑強的對抗。

張乾 想活下去。他不想死。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父母不管他。朋友不幫他。世界不愛他。他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愛他的人。他不想這麼快就去死。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去守護那個人。

他死死咬緊自已的牙關。牙齒縫中似乎快要滲出鮮血。兩腮高高鼓起。

脖頸上的血紅印記迅速消失。

那股力量似乎後勁不足。

逐漸敗下陣來。

但那股力量似乎停在了他的眼睛上。無論他怎麼推動,也無法再讓那股力量向下再走一點。但此時他的腦海已經不痛了。

他感到死亡的威脅已經消失了。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隨著他眼睛的睜開,他感覺那股力量似乎融入進了他的眼睛。他的那雙原本就漆黑如墨的眼。變得如同黑洞一般閃爍著黝黑的光芒。他的視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似乎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他看見了遠處有一些緋紅色的光芒正在飄遠。似乎是從陽臺中的窗戶飄出去的。

一段記憶湧入他的腦海。

“繡娥,你是否願意歸入我嗔愛地獄。”

“我要等著他 等著他。等著我的丈夫”

視野中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類人生物站在秀娥的面前。

“與你生前羈絆最深的兩件物。一把剪刀,一件旗袍。你要守護就這兩件東西。否則你可能會徹底消失。你的丈夫令我尊敬。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畫面結束。張乾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陷入了沉思。他剛才好像看見那女鬼用剪刀剪碎了他的旗袍。據信中所寫,以他的推測這女人應該是死於那把剪刀,而她最愛的應該是那件旗袍。也許兩件幾百最深的物品分別代表一正,一邪,一陰一陽。二者相互抵消碰撞。耗盡了秀娥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跡。所以她消失了?

“目前我也只能這麼想了,至於我的眼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便順其自然吧。”

在他的視野裡。他的目光彷彿穿透層層牆壁。看到了一間又一間的建築。那些建築中似乎有絲絲光芒匯聚。漸漸的化成了人形。

“不好,看來秀娥並不是這裡唯一奇怪的存在。”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萬萬不敢相信的。就連現在他都心存疑慮。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剛才那一切絕對不是幻覺。現在渾身的痛覺還在隱隱發作。眼睛的異常也是真實存在的。

小時候經常聽那些老人說起一些鬼怪故事。本以為是假的。糊弄小孩兒的。可今天卻確確實實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而且他似乎與這些存在又產生了某些聯絡。

他的眼睛好像成為了某些事情的契機。

張乾用力眨了眨眼。他強行用意念控制著自已的眼珠轉了一圈。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彷彿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潛意識動作。

“這是怎麼回事兒?我原來明明沒有這種習慣的。難道是秀娥影響了我?”

但他眼前的視野恢復正常。

但他的眼睛卻沒有完全恢復正常。

眼睛中的漆黑之色依舊非常濃郁。

“嘿嘿,我覺得應該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