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講究敬天法祖,也不過就是“天、地、君、親、師”。

其實有那麼多人總是說喜歡狀元街,卻不過是對這個地方愛屋及烏,連他是什麼樣子都不曾知道。或許在大多數人的眼中,狀元街嘛,應當是燈籠高掛,富貴耀眼的地方,要不然怎麼配得上狀元的派頭?但如果真正去過這裡,就會發現這裡實在是一個嫻靜的地方,靜的連時間都不捨得流淌。

最早的書院更像書塾一般,那個時候彭城書院還沒有那麼大的名氣,師父做這件事只是因為心中赤誠的熱愛。那一塊門上的牌匾是清清楚楚的綠漆,黑色的漆包木日曬雨淋,裂開的口子透出木頭的燦金本色。蘇子嚮往的生活是“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樣的日子,早在十五年前我們就已經過上了,而且門前的還是兩叢青竹。

那個時候當真是稱得上室僅方丈,既然這個地方舊稱南山,或許也可以自稱是“南閣子”了。老城舊巷裡面聽的大多不是摺子戲,而是少年的聲音。沒有被戒尺打過的童年時光是有缺憾的,這種缺失廣泛的散佈在當代人心中,而我們卻不自知。教育本就是一個慢功夫,是以心傳心,上行下效的過程。老師講的東西要多久能懂,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九年”可以概括的。對於我們有的東西,只要上課的一瞬間就已明白,有的東西卻要用一生來尋找答案。

數易其址其實是一件蠻心酸的事情,文化的事情不同於住所,住處自然越優越越好,雖然不至於窮奢機遇,至少也會更顯得寬敞舒服。而文化這東西是講究根的,一開始住下的那間老屋,就是我們夢想開始的地方,我們看著幼弱的種子一點點發芽,逐漸長成參天大樹,我們自己也走向未曾想過的遠方。走的再遠,只要我們的初心未曾改變,就彷彿時間未曾移步。

最喜慶的地方大概就是狀元酒樓了。只是雖然那舊址古風依舊,卻早已是改換了門庭,雖然依然是木質結構,但是再也沒有了曾經呆過的味道。古玩城雖然也沾了個“古”字,有底蘊的地方終究是少數,多了些歷史的塵埃味道,卻沒有書卷氣和翰墨香。

“老師”這個詞這些年變了太多,更多的由尊稱變成了一種單純的職業,而“先生”一個詞卻聽之仍存有君子之風。同樣是一把黃土塑成的風骨,因精神與傳承而日趨進步的人類,否仍然能夠抱有以文化人的初心?

劉慈欣有一篇軟科幻小說叫做鄉村教師,劇情很是奇幻,矽基生命與碳基生命傳遞知識本就不同。矽基靠複製,效率極高,而碳基靠傳承,媒介就是老師。最後的三個問題,卻能拯救一個文明,我們無法否認矽基生命傳承的高效,但碳基生命緩慢而堅定的執念,更令人感動。

正如書院的十五年一樣,我們走的很慢,但是卻從未停下過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