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的那天晚上,墨色的天空浮動著無數的“星”。

是那樣的夜,那樣黑黑的夜,那樣螢火蟲飛舞的夜。

離開人群,想見到安靜的自己,然而思緒如同蛛網,將我緊緊地束縛。白居易當年落魄,江州司馬的青衣幹了又溼。雖然有故友或許可以傾訴,但仍然如其書信所言“籠鳥檻猿具未死,人間相遇是何年?”走得越遠,人與人之間就越來越隔著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好像蜂房中的蜂子,自顧自地呆在空而擁擠的小房間裡,和身邊的鄰居不言不語。

傳說北極的天,天寒地凍,一開口說話就凍成了冰雪,對方聽不見,要帶回家裡烤來慢慢聽。雖然像個美麗的童話,但是讓人心甘情願的變傻。莽莽雪原間,藍色精魄般的冰崖斜立,難得有幾分人氣,自然難得糊塗。好聚好散是個笑話,相互依偎著溫暖,分道揚鑣後卻連餘燼都不會留下來。冰冷殘餘的,留下的只有淚水。

看,這愛情裡有罪孽;聽,這呼聲裡有痛苦。茫茫莽莽的大千,相聚本就是緣分,然而世事無常,深情相擁,奈何相離。茨木童子買來的酒,酒吞童子麻木的心,醉笑不提的,我們說那是宿命。為了一個女人不得清醒,再難登臨鬼族的頂點。猶記得,死亦為鬼雄的項羽。當徘徊的英靈再次捧起冢中的枯骨,紅粉骷髏真的被風研磨成灰,細碎的沙,紛紛揚揚,是指尖觸不到的遠方。聽,你的名字將傳遍四方,聽我的名字將傳遍四方。一念不渝,永世不棄。

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一句話,不是對不起,也不是我恨你,而是春光正好,我們卻再也回不到過去。浮萍散了,還會相聚;人心散了,再難相遇。魚兒還在水中游,51路公交車依然走著一條環線,連門前的小賣部也一如舊時模樣。

寫到這裡,想起那年冬天,窗外正飄著雪。不由得想起一句“蒼山負雪,明燭天南。”,想到“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時光,想必是真的老了。如果說當初的話都是認真的。既然無感,又何必苦苦糾纏,仔細想來,也許只是因為那一份佔有慾,忍受不了那種失去的感覺,那種味道叫做失敗。聚散有時,卻非吾所願,天長水闊,已無一處心安。

渴望團聚的人,內心都是孤獨的,像落水者緊緊抓住的稻草,那希望微不足道,卻是最後的一束陽光。曾以為是“如川歸海,如燕投懷”的相聚,終歸是化作了“夢裡繁華幾度聞”式的重逢。回憶的名字叫做思念,思念的意思是穿過時間長河,也要再見你一面。離開越久,記憶裡剩下的越是好,所有的過錯都消散在風塵。

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