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成,迎新娘~”

嗩吶的聲音響徹九霄,紅色的花轎上面佈滿了妖異的紋路,轎中的新娘紅紗遮面,嫁衣輕薄,以數層紅紗而制,裡面是正紅的絲綢,外裳猶如紅色的錦霧,詭異妖媚。

花轎放下,媒婆鑽進去,將新娘抬出來,河邊有一個小竹筏,外面圍著一圈的月季,還有不少火紅的石榴花。

李清月躺在花的中間,紅衣花繞順水流,漸漸的遠了。

河邊的風很大,人都離開了。一陣風,吹起了她的面紗,額間鮮紅如血的花鈿,朱唇微抿,看上去比角麗譙更美豔上幾分,傾國傾城。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漂了多遠,有一處的岸上站了幾個人,一人將竹筏鉤過去,幾個女子將李清月抬起,竹筏靜靜的呆在岸上,寂靜的夜,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估量……

一間小院中。

“唉,你難道不知道嗎?裝睡騙人是會被發現的哦,我可不知道我會怎麼樣對你……”一個女子幽幽的說。

李秋月睜開眼睛,坐在床沿,手撐著,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女子。鳳眼微挑,妖嬈嫵媚,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那個女子似是有些呆住了,愣了好半場,看了一眼她,卻發現,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已,好像看透了一切的神……不,是妖女!

那女子好半天才鎮定下來,直直向後退了幾步。

她他轉過身去。

以前那些人從來都沒有這樣過,從來都是那些人恐懼,看那些人看見自已後驚恐、不安、悔恨……還有……憤怒。最後卻向她下跪求饒,心中痛快的很,可是今日這個蕭縉雲……不,今日這個李清月十分的不同:

她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自已的結局,她以為自已一定有十成的把握離開,甚至在離開之前……還可以……殺了她。

李清月看著那個女子,心生一計:“姑娘……不知姑娘,為何將我擄過來呀?張婆婆,不解釋一下嗎?姑娘,你,不也該解釋一下嗎?哦,不……應該叫你……白珝。”

她赤著足走下來,離白珝越來越近,白珝不斷後退,跌坐在地下。

——

李相夷趕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畫面:一個女子身著鮮紅色的衣裙,身形窈窕,地上有一個女子像是嚇到了一般。

李相夷拔出少師,衝了過去,卻見那紅衣女子側身一避,又似是知道他下一步會幹什麼,提前讓了一步,待到李相夷回神之際,才發現那紅衣女子,竟然是李清月……

地上那個女子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撲到李相夷腳邊喊:“李門主救我,她瘋了,救我,她,不……河神……河神要殺了我……李門主救命!”

白珝哭著,還妄想,把河神的鍋扔給李清月,白珝穿的是素白的衣裳,上面有不少銀色的暗紋,有些像人祭的衣裳,若不瞭解實情,可能還真有可能認為是李清月才是那作惡之人。

李相夷收劍回鞘,將地上的人扶起來,張婆婆顯然也聽到了動靜跑進來:“妖女,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老婆子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救的珝兒出去!”

李清月向後退了一步,看著演起勁兒的二人輕笑了一下:“張婆婆那白珝姑娘不是15年前就已經成為人祭了嗎?那這位珝兒又是誰啊?”

白珝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抖著聲音說:“主上,我們也只是聽您的命令列事啊,您怎麼可以如此……”

她一下跪下來又說:“若主上為了推責而不認,那若我二人死,日後還有誰會信任、聽命於主上?”她跪著向前面靠近了幾步,“我只是擔心您啊,主上,您還不明白嗎?我跟了您整整19年啊……”

這邊上演著主“僕”情深,另一邊……

秦川:“門主,四顧門的人已經包圍了,這裡要不要……”

“不用看她們演完。”

秦川:……

“白珝啊,你要不然聽聽你在說什麼,我總共才16歲,你別說我在陰曹地府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讓你害人了,我圖什麼?”李清月說道,“四顧門的人想必已經包圍了這……”她說到這裡湊過去,在白珝的耳邊輕聲說道:“你猜猜看,李相夷,是信你還是信我?”

白珝用一副見了鬼了的表情看向李清月,心裡覺得李清月瘋了,竟然要賭必死的局。

李清月抬頭望向李相夷:“相夷,她誣陷我……”

一旁看得起勁的李相夷,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笑了笑說:“她誣陷你什麼了?”

“她說我在這兒指使他殺人19年了,我總共加起來都沒有19歲。”

這話一下來,李相夷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於是背過身去說:“先回四顧門再行定奪。”

門外,秦川帶人從門中進來,將張婆婆、白珝和李清月都帶走了。

上一世,李蓮花在逃避,不願意回百川院。

而這一生逃避的人,成了李清月。

她自已也不知道到底在躲什麼,只是單純的抗拒罷了。

她或許恨過,到頭來卻只有釋然。那時重活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已的生命,她才明白,去去重去去,來時是來時。

她恨過,他也恨過,可嘆只嘆過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可誰又規定了,人心不能再年少,誰又規定了不可救贖?

“雲彼丘和單孤刀等人終會有慘重的代價……”

江湖風波終起,棋局亦江山,誰勝誰敗?

又誰知,執子之手,覆社稷萬里,對弈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