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以為……嗯……”

王小六兒尋思尋思,“我以為……”

“你以為我是衝你去的,是不?”

李薇咯咯直笑,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白了王小六兒一眼,“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真別誤會,我看你睡著了,就沒好意思打擾你,但我又好奇你那個藥箱裡都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藥箱裡,肯定都是藥唄。”

“你沒有什麼能功效顯著,然後又能大量使用的那種?我看你的藥,藥效都特別好,要不我給你投資,咱們倆一起合夥兒開個藥廠什麼的,要是賣得好的話,我估計也能賺不少。”

“你這個想法已經不是第一個有的了。”

王小六兒一撇嘴,“我這麼跟你說吧,好多人都有跟你類似的想法,但沒什麼用的。”

王小六兒抱著肩膀,也靠在一邊,“這些藥,都是我的心血,看起來藥效神奇,但大多數都是用一些比較難得的藥材製作的,要大規模生產的話,別的都不說,首先呢,原料供應這一塊兒就保證不了,要不然,我的藥怎麼都那麼貴呢?因為賣一點,就少一點。”

“那,有沒有嘗試過人工栽培這一塊兒,現在那些藥不是都能人工種植的麼,你研究研究,種一些,那不就得了?”

“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而且,人工種植之後,密度太大,很多時候地力跟不上,就好像大棚里扣出來的草莓很多時候一點兒都不甜一樣,雖然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但藥效呢,功用呢?都不好把握,我認為現在最麻煩的地方就在這兒。”

“那倒也是。”

李薇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也抱起了肩膀,“可惜了,原本,我還以為這是個不錯的點子,咱們一起做生意,還能一起賺點錢。”

“我也不愛這個。”

王小六兒一撇嘴,還抱起了肩膀,“醫藥行業跟別的不一樣,它本身是用來治病的,不像保健品,對路了就管點用,不對路也大多不會影響健康,俗話說,是藥三分毒,我個人認為,沒有必要的時候,少用藥,有病需要用的時候,一定要辨證施治,只有這樣,才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別人負責。”

“那倒也是。”

李薇抱著肩膀一側身,“可是,將來的話,總要有一份事業,管著是做什麼,終究還是得選個行當不是。”

“我對那些都無所謂,只要有錢就行了唄,而且,如果非要讓我選的話,我大概其地會選點兒不累人的。”

“你現在做這個很累麼?”

“還好吧,其實也不輕快。”

王小六兒摸摸鼻子,“唯獨有一宗好處,就是我現在服務的那些客戶大部分都是顏值爆表的大美女什麼的,累一點兒也無所謂。”

李薇看著我那個笑了兒,忍不住直笑,“這話讓你說的,一說出口,就露餡兒了吧?”

“本來就是。”

王小六兒挑起一邊的眉毛,“要不你以為呢?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而且,也確實幫過我一個忙的份兒上,我還真不伺候呢!”

“說得好像我沒給錢一樣!”

“給錢你也享受不到這麼好的待遇不是。”

王小六兒說完,打了個哈欠,“不跟你扯了,我要走了,回家了。”

李薇看王小六兒真要走,忙一把拉住他了,“不說好不走的麼?”

“怪無聊的,也睡不著,我還是回去吧。”

“別啊,正巧我也睡不著。”

李薇咯咯直笑,“要不,一起玩一會兒?”

“玩什麼?”

“玩點小遊戲什麼的唄。”

“小遊戲?”

王小六兒一愣,不太明白李薇的意思,李薇看他一臉萌萌噠,當時沒忍住,直接側過頭去,笑出了聲兒。

“你笑什麼?”

“還能笑什麼,笑你唄!你說,你都這麼大的人了,總不至於連玩遊戲都不會吧?”

“玩遊戲倒是會啊,問題是你要玩什麼。”

“打撲克兒會不會?”

“會啊。”

“那不就得了。”

李薇說完,拍了他一下,然後勾勾手指,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也沒多想,看李薇進屋兒了,也跟了過去。

——割——

當夜無話,次日天明,雖然想得挺好要早點起來,可實際上,兩個人從李薇的住所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李薇穿著一個白色的女士小西裝,跟王小六兒一起吃飯,王小六兒要了一份簡單的牛肉麵,一邊吃飯一邊時不時地擺弄著手機,在他對面兒,李薇也要了一碗炒麵,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就悶頭吃自己的,直等王小六兒發現李薇總是一隻手叉著腰還微微皺眉,王小六兒才忍不住露出不解的神色,“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李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肚子有點兒疼。”

王小六兒一愣,“肚子疼?怎麼,來親戚了?”

“沒有。”

“那是怎麼了?”

“就是有點兒不舒服,沒事兒。”

“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還檢查什麼啊,這種事情,還檢查,不讓人笑話死了!再說,怎麼回事兒,你心裡沒數兒啊?”

李薇說完,沒好氣地瞪了王小六兒一眼,王小六兒愣了半天,饒是有些不解,李薇看他蠢萌蠢萌的,給了他一個眼神兒,讓王小六兒自己體會,王小六兒還琢磨了半天,才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他一臉尷尬地笑了笑,低頭吃麵,沒好意思做聲,再看李薇,一臉嫌棄地白了王小六兒一眼之後,忍不住託著腮幫看著王小六兒,“本來今天下午我還要去給員工開會的,就因為你,我都臨時取消了。今天晚上,你也別走了,正好我還想再做個保養什麼的。”

“我都在你那住一宿了,沒讓人看見就不錯了,我要是在住你那兒,讓小報記者什麼的發現了,還不上新聞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倒不是那意思,主要是,我這兒還有事兒呢。”

“什麼事兒?很重要麼?”

“嗯。”

王小六兒點點頭,“晚上,我約人見面,有些事情沒搞清楚,總得問個明白。”

“晚上的時候?”

“對。”

“那下午沒事兒吧,一會兒跟我回去啊!”

李薇笑吟吟地看著王小六兒,滿懷期待的模樣,王小六兒看她小臉兒紅撲撲地,覺得有些意思,他淡淡一笑,“怎麼,上癮啦?”

“誒呀,你說什麼呢!”

李薇忙翻了下大眼睛,“我是有點兒正經事兒想跟你研究研究!你別瞎尋思!”

“得了吧,咱倆又沒合作,有什麼好研究的。”

王小六兒撇了撇嘴,“不過說正經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行,挺好的。”

“相比前一陣子,是不是輕鬆多了?”

“就是肚子有點疼,使不上勁兒,別的都挺好的。”

李薇又攏了一下耳邊的頭髮,喃喃自語似的,“姐姐我,也活了三十來年了,可一直到現在,才正經做了回女人。”

“這話讓你說的。”

王小六兒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她。

這話他聽了不下三次了,但他也不好意思說。

李薇倒是不怎麼在意,小嘴兒一撇,笑吟吟地,“不過,我挺好奇的,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追過一個女的,然後那個女的說什麼都不幹麼,我起先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想想,我還真想看看她是什麼情況。”

“怎麼,現在不懷疑我有點兒毛病啥的了?”

“嗤。”

李薇撲哧一聲笑了,“你要是有點兒毛病啥的,那天底下,還有正經男的麼?誒,我跟你說正經的呢,用不用姐姐給你介紹一個小女朋友什麼的?我們公司,有可多漂亮小妹妹了,年紀跟你差不多,個頂個,模樣身材都是一流!”

“真那麼優秀麼?”

“那當然了!”

“那跟你比呢?”

“這,這怎麼比,我都老阿姨了,怎麼跟人家比!”

李薇嘴上這麼說,但臉上寫滿了得意,王小六兒搖搖頭,“我心有所屬了,暫時還不需要。”

“那也沒事兒,等你什麼時候有想法了,跟姐姐說,姐姐我這裡優質資源挺多的!”

“哼,這麼說還得謝謝您咯?”

“你看你,還客氣上了。”

李薇咯咯直笑,“你要真想謝我,就別光嘴上使勁兒,來點兒實際行動什麼的好不好?”

“行啊,不過,細水長流嘛,機會多的是,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不是。”

王小六兒說完了,把筷子放下,喝了口水,兩個人正有說有笑,忽然看見外面有人進來,王小六兒抬頭一瞅,發現外面進來的是兩個人。

這兩個人,身上都髒兮兮的,有些賊眉鼠眼,一個年紀能有五十多歲,另外一個,也估計能有二十出頭兒了。

老的走在前面,小的跟在後面,小的背後還揹著一個挺大的麻袋,看那模樣,就像是過去田間地頭兒偷玉米的賊似的。

王小六兒一看倆人的鞋,心裡咯噔一下,這倆人的褲腳兒和鞋子都很髒,有很厚的一層土,是土,不是泥巴,再看他倆的頭髮,油膩膩的,都像是好幾天都沒洗了似的。

王小六兒那眼睛賊著呢,一看這倆人的樣子,心裡猜了個七八分。

這倆人兒,估摸著沒一個好餅。

像這樣的人王小六兒這些年在野人溝附近見過不少呢,別說是他了,村子裡很多人都能看出來,一般這種不愛露面兒,又灰頭土臉的人,多半都是“下地幹活兒的手藝人”。

那倆人進來以後,先看看四周,明顯他們沒有注意到王小六兒,王小六兒耷拉著眼皮,假裝漫不經心地把目光投向年輕人手裡掐著的大布袋子上。

這布袋,是那種老式的用類似麻繩兒編制出來的那種老麻袋,裡面鼓鼓囊囊的,能看出一些稜角兒,所以粗略一看,裡面應該裝著不少東西,而且裡面的東西,多半都是硬質的。

當然更讓王小六兒看得明白的是那老頭兒手裡拿著的一個兜子,兜子裡有一捆鋼管兒,起碼能有七八根,其中一根的頭兒略微粗一些,前面還帶著一個半圓柱形的鏟子頭兒,雖然被包裹著,但是能隱約看出個輪廓。

明眼人基本上一打眼就能看出來,這玩意兒,是洛陽鏟。

洛陽李鴨子研究的東西,專門用來盜墓的,憑這東西基本上就能確定這爺倆估計是幹這個的。

但王小六兒沒有急著湊上前去攀談一翻,因為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按照老規矩來說,憋寶的跟盜墓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這兩行之間,涇渭分明,只是很多不明就裡的人才覺得憋寶跟盜墓差不多。

其實,憋寶這一行,憋的是天靈地寶,有靈,有寶,但總體來看,他們找的東西,都是一些散落民間無人識得的寶貝。

一種常見的情形是,寶貝的主人沒意識到自己手裡的東西是寶貝,憋寶的人會想辦法把東西搞到手,常用的手段,就是買賣,買賣不方便的,也有盜走的,但多半都是少數兒。

另一種情形就是有些寶貝被先人藏在了某些地方,等著以後有機會再取出來,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寶貝的主人可能死了,失憶了,或者遇到別的事情了,時間久了,這些寶貝就下落不明瞭,也就實際上沒有了主人。

比如誰家的老祖宗在自己家的祠堂裡埋了一罐子金元寶兒什麼的,誰都不知道,但是有些會憋寶的就能發現這些東西。

他看到了,猜到了,找到了,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這叫憋寶。

而盜墓跟憋寶是不一樣的。

盜墓在本質上說,就是偷,因為墓室裡的陪葬品都是有主的,只不過,它的主人已經死了罷了,細細想來,盜墓這活兒,其實跟入室行竊一樣,挺不講究的。

其實,憋寶和盜墓有共通的地方,對於那些會憋寶的人來說,尋龍分金什麼的也不是很難,就現在以王小六兒的見識來說,想分金定穴什麼的,都很容易的,但《青羊經》中有曾經寫過,說憋寶,有八個大忌諱,其中最大一個機會就是盜墓。

這是祖師爺定下的規矩,按照祖師爺給留下的說法,墓裡的“明器”不是完全不能拿,而是得分情況。

因為天災人禍或者別的什麼原因使得一些寶物離開了古墓,比如洪水把陪葬品沖走了,衝到了大河裡,像這種情況下,原本屬於墓主人的陪葬品就變了性質,它由陪葬品變成了了無主之寶,憋寶人設法取走就完全沒了這種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