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下眼睛,然後,一臉好奇地問老王頭兒,“爺,你說,究竟這大山裡頭,到底葬著什麼樣的人物,這麼多年之間,竟然讓那些盜墓的不顧生死,急吼吼的非要前去一探究竟?這事兒,我一直合計著,就是想不明白。”

老王頭兒拿著酒杯,吧嗒了一口燒刀子,“這山裡的大墓,都是個傳說,這麼多年,都說有,真進去過的,也沒聽說誰進去過。”

“倒是,我記得,很久以前可是有一夥人從水路進山裡,後來,這夥人還有人活著出來了。當初,狗剩子一家子就是因為這事兒害的他爹媽都沒了,是有這個事兒吧。”

“嗯。”

老王頭兒聽完了這話,忍不住點了點頭,他略微尋思了一下,說道,“當初,確實是有那麼一夥兒人進山了,也確實見他們出來了,但是,後來這些人都失蹤了,不見了蹤跡,後來,也好像確實沒有再看他們出現過。”

“問題是,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王小六兒給老王頭兒倒酒,“我最近,在江城認識了一個人,這個人,在江湖上外號叫吳老狗,聽人說,這個吳老狗,好像也惦記山裡頭的東西了,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可能,之前還進去過一次。”

“這個吳老狗,倒是江湖上有點兒名氣,在江城,也算是戳的出去的一號人物了。”

“可不是麼。”

王小六兒拄著胳膊,“爺,您之前,認識這個吳老狗麼?”

“聽說過,不熟。”

老王頭兒看看王小六兒,“怎麼的,你還跟他們那群人搞到一起了?”

“倒是沒有。”

王小六兒搖搖頭,“挖墳掘墓的人,我看不上。”

“看不上,就對了。”

老王頭兒說著,往前湊了湊,此時,王小六兒的奶奶聽見外面有人吆喝什麼,已經出去了,屋子裡,就這爺倆。

老王頭兒說,“他們那些盜墓的,乾的都是損陰德的事兒,十個裡頭,八九個都不得好死,咱們可不能跟她們似的。”

“是,那我懂。”

王小六兒猛點頭,“《青羊經》中有說,憋寶的,不盜墓,盜墓的,不憋寶,這是行規。”

“那是。”

老王頭兒抿了抿嘴,“你爺爺我,當初入了這行的時候,是發了重誓的,盜墓跟憋寶,壓根兒就是兩回事,要是用憋寶的手段去盜墓,死在萬刀之下。”

“我也看不上他們那一群人。”

王小六兒說著,又一挑眉,“不過,我其實挺好奇的,爺,你藏的那本《青羊經》,你不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麼?”

“有啥不對勁兒?”

老王頭兒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你都偷看了,還說不對勁兒。”

“那本書,有點兒殘缺不全按,看樣子,像是故意給人撕掉了一些地方。”

“那本書,原本就是那個樣子。”

老王頭兒夾了一個花生米,放在嘴裡,咀嚼了起來,“我年輕那會兒,從老師那裡得到了這本書,當時也跟你一樣,好奇過,問過,按照當時的說法,這本書,是之前傳承的過程中被某位先師撕毀的。”

王小六兒更不解了,“那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撕掉呢?”

“撕掉的,都是些奇門秘術,都是一些修行的東西。”

老王頭兒想了想,“可能是因為,那些內容,比較敏感,也有可能是因為,當時先師害怕後人因為這些東西誤入歧途吧。這人啊,大部分都差不多,經不起外界的誘惑,一單學了上面的本事,以後,可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另外一個,也有可能是因為,修行路上,自身的折損比較嚴重,有些東西,可能就不適合修行。”

王小六兒尋思尋思,“那,爺爺,你學過上面的術法嗎?”

“年輕時候,修行過一些。”

老王頭兒看王小六兒,“那《乾元鬼戲》,倒的確是叫人受益良多,要是能修成了,對身體,大有裨益。不過,那功法挺難,沒有個十年八年的功夫,怕是修不成啊!”

王小六兒身子一歪,當時都驚了,他心說什麼玩意兒?十年八年?

我好像壓根兒也就練幾天就練明白了啊!

他沒好意思說。

老王頭兒似乎看出了王小六兒的經驗,忍不住問道,“你這什麼表情?”

“啊,沒事兒。”

王小六兒憨笑一聲,“我就是尋思。”

“尋思什麼?”

“尋思,這些什麼功夫的,怎麼動不動就十年八年的!這也太耗時間了,人這一輩子,一共也沒幾個十年八年啊!”

“可不是麼。”

老王頭兒一撇嘴,“說實話,爺爺,打你小時候就沒準備讓你走這條路,可陰差陽錯的,你還是走上了。或許,這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不過,臭小子,我跟你說,在外面闖蕩,是你們年輕人自己的事情,爺爺也支援你,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須記住了。”

老王頭兒板著臉,豎起一根手指,緊張兮兮地,“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地方,對什麼人,都絕對不能告訴別人,你是個憋寶的,多信任的人,也不行。”

“我明白。”

王小六兒點點頭,“讓人知道了,會給咱招來很多麻煩。”

“你知道就行。”

老王頭兒說完,又看看王小六兒,見王小六兒啃豬蹄兒,挺來勁兒,忍不住又問,“對了,陳璐,要結婚了,過兩天辦婚事,你有沒有什麼想法啥的。”

“跟我也沒關係啊。”

王小六兒撇撇嘴。

老王頭兒一臉懷疑地看著王小六兒,“是麼?”

“怎麼說呢。”

王小六兒也不想隱瞞,尋思尋思,繼續說道,“我跟陳璐,以前,確實多少有點兒那層關係,但是,早就結束了,他現在都要嫁人了,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了。”

“聽說,那妮子有了。”

老王頭兒又抿了口酒。

“又不是我的,您不用緊張。”

王小六兒一撇嘴,看老王頭兒在瞅自己,很確定地點點頭,“肯定不是我的。”

“那就行。”

老王頭兒算是有點兒放心了。

王小六兒尋思尋思,有點兒想笑,“爺,我跟陳璐的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嗤,就那點事兒,還能瞞得住你爺爺?”

老王頭兒長嘆一聲,“爺跟你說,男人這一輩子,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一個女人拴住了腳,世界很大,女人多的是,還是得先闖一闖,等功成名就了,就什麼都有了,到時候回頭看看,可能,以前覺得怎樣怎樣的女人,結果什麼都不是!”

“可不是麼!”

王小六兒深有體會地點點頭,“還是得有錢,錢有了,什麼都有了!”

“倒是也完全是這樣。”

老王頭兒想了想,然後看向王小六兒,“你現在,在外面,有女朋友嗎?”

“嗯,怎麼說呢。”

王小六兒想了想,“還沒有吧,我努努力,找個好看的。”

“哈哈,你個臭小子。”

老王頭兒也不是那種什麼都管的性格,見王小六兒這麼說了,哈哈大笑,“爺爺倒不擔心別的,就擔心,外面那世界,花花綠綠的,千萬別讓那些妖精晃了你的眼。”

“啥意思呢?”

王小六兒一臉呆萌地看著老王頭兒。

老王頭兒盤腿坐著,“外面有些女的,壞著呢,可得一萬個小心!”

“嗯,我會小心的。”

王小六兒點點頭,正要說什麼呢,外面有人過來了。

吵吵嚷嚷的,看樣子架子不小。

王小六兒扭頭一看,來的是老陳大爺一家子,看樣子,是陳璐準備結婚了,請老王頭兒過去喝酒去。

老王頭兒不想去,但還是拗不過,被一群人拉拽著去了,王小六兒見狀也不好說什麼,等爺爺走了,跟奶奶在屋簷底下坐了一會兒,接了個電話,就趕緊又走了。

臨走之前,奶奶給裝了個大豬蹄兒,說是留著晚上吃,但王小六兒沒捨得吃,還是帶回去了。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火鍋城開始上人了,李紅杏兒看小妮子接了個電話蹦蹦噠噠地跑出去了,沒一會兒拎著個兜子又笑嘻嘻地回來了,挺納悶兒。

李紅杏兒問她,“誒,小丫頭兒!你拿的什麼啊?”

“豬蹄兒!”

小妮子齜著小白牙,傻笑著,看起來高興極了。

“豬蹄兒?哪兒弄來的?”

李紅杏兒挺納悶兒,“王小六兒給你的?”

“嗯。”

小妮子一陣點頭。

“見面分一半兒!”

李紅杏說著,作勢要搶,嚇得小妮子趕緊捂住了。

小妮子噘著嘴,死抱著,看樣子是不想給了,那小樣兒,把李紅杏兒看得咯咯直笑。

這小妮子,就跟王小六兒最親,跟她也行,但多少,還是差點兒意思。

這邊兒李紅杏兒沒看見王小六兒,王小六兒,也確實沒進去,李紅杏那邊兒忙叨起來的時候,王小六兒已經被人接走了。

接王小六兒的不是楊安祺,也不是楊蜜,而是吳先生的一個司機。

王小六兒到的時候,楊安祺和楊蜜已經都在了,現場還有幾個比較眼熟的人,有男的,也有女的,鬧哄哄的,不過,看樣子,多半也都是一些社會名流。

看樣子,在江城這地方,還是有很多小圈子的,趙老大那邊兒是一個小圈子,吳老狗這邊兒,也一樣,只不過,相比之下,吳老狗這邊這圈子,倒是有很多人都不在本地發展。

這是一次宴會,看樣子,是生日宴,過生日的是吳老狗,但是吳老狗本人的卻沒有露面,取而代之,主持這次宴會的是吳老狗的一個乾女兒,一個,長得也算不賴的漂亮女人,傳說是什麼電臺的主持人,不過王小六兒沒見過。

王小六兒坐在一邊,跟楊蜜楊安祺他們一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有老壽星的生日宴,但還是硬著頭皮等到了最後,他其實有點兒想走,不想在這裡耗著,但是因為楊蜜他們過來打過招呼,所以的還是多留了一會兒。

“王先生,吳爺有請!”

終於,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過來了,恭恭敬敬地跟王小六兒說了一句。

王小六兒一愣,看看楊蜜和楊安祺她們倆,楊蜜作勢起來,卻被攔住了。

楊蜜當時一愣,“乾爹不讓我們過去嗎?”

“對不起,二位大小姐,吳爺現在不太方便,只讓的王先生先過去。您二位,還得等等。”

“行吧,我先過去看看!”

王小六兒擺擺手,知道這裡頭肯定有事兒,他起身,跟著管家走了,留下兩位楊小姐很奇怪地面面相覷。

王小六兒,跟著管家去了後面,很快,就見到了吳爺。

這一見面,王小六兒給嚇一跳,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躺在床頭上,面色憔悴,包著紗布,正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呢。

他眼窩深陷,一隻胳膊好像是沒了,兩條腿也都打著石膏,看樣子,是下不來地的樣子,王小六兒一看走上前去,上下打量,“吳先生,您這,您這怎麼弄的這?”

“這次進山,栽了。”

吳先生歪著嘴,一陣苦笑,“進山的時候,十五個人一起去的,回來的時候,就剩下了三個。”

王小六兒微微皺眉,“您在山裡,遇上什麼了?那些人……”

“都沒了。”

吳老狗說著,笑得挺慘,“小兄弟,你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你給我的那瓶東西起了作用,我可能,這次也回不來了。這次請你過來,沒別的意思,一來,就是想當面跟你道謝,二來,有些東西,也想讓你,給掌掌眼。”

吳老狗說完了,一擺手,旁邊兒站著的一個保鏢模樣的男人馬上點點頭,轉身出去了,沒一會兒,幾個夥計,便抬著一個溼漉漉的滿是汙泥的酒罈子模樣的青銅器走了回來。

王小六兒下意識地站起身,看了看,這一看之下,頓時驚了。

這是一個青銅器,看樣子,像是酒器。

這東西,肚子是圓的,口是方的,一米來高,上面雕刻著複雜的花紋,一看,就是老物件,還絕對年頭不淺,因為,這玩意兒是青銅器,說白了,這東西要不是贗品的話,起碼也是先秦時期的玩意兒。

“這什麼啊?”

王小六兒輕輕地拍了一下罈子口兒的封泥,抬起頭來,“這玩意兒,難不成……是您從古墓裡頭帶出來的?”

“你說的沒錯。”

吳爺點點頭,“老刀把子說,這是個寶貝,神仙酒。我看不懂,但知道,小兄弟是行家,讓你過來,給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