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瓜

王小六兒那小眼神兒裡透著濃濃的好奇。

米姑娘看傻子的眼神，然後也看向水面，最後又把目光拉了回來。

她盤腿坐在地上，歪著身子一臉不解，“像你剛才說的，我們祖師爺都沒搞定那個東西，你怎麼搞定它？”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王小六兒靠在樹邊，然後一挑眉，“本來呢，你要是單單就是想要那把太阿劍，我覺得這個事兒其實不太有必要，拼了命什麼的，有點兒不值。但聽你剛才一說，我倒是覺得，你這小妮兒不單人長得俊俏，心眼兒也還行。”

“什麼，什麼，什麼小妮兒小妮兒的！叫姐姐！”

米姑娘氣得都磕巴了，瞪著大眼睛做抗議狀，“我跟你說正經的，別亂叫好吧！再亂叫，揍你！”

“求人辦事兒就這個態度？”

“誒呀。”

米姑娘做討好狀，伸出小手手，攥著王小六兒的一根手指將他拉了過來，旋即蜷起一條大長腿一臉好奇地小聲問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要怎麼做？”

“那我能輕易告訴你麼？”

“誒呀，你說嘛！”

“不說。”

“說嘛~”

“誒！”

王小六兒看米姑娘做撒嬌磨人狀，一撇嘴，板起臉來，“少來這套，沒用！”

他又身子一歪，也側身坐下了，“軟磨硬泡那一套，在我這裡不好使！”

“那什麼好使啊?”

“美人計啥的，說不定能試試。”

“嗤。”

米姑娘被逗得笑出了聲兒，忍不住用胳膊肘肘了王小六兒一下，“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我沒跟你扯啊。”

“王小六兒！”

“誒呀，行了行了！”

王小六兒不想逗她了，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吵，然後看看那邊的水面，又看向米姑娘，“誒，我問你個事兒啊。”

“什麼事兒？”

“你會抓螃蟹不？”

“嗯？”

米姑娘一愣，一臉的不懂，“抓螃蟹？”

“嗯。”

“不會。”

米姑娘搖搖頭。

顯然，對一個條件優渥的大小姐來說，這種野孩子的專屬技能她沒接觸過。

王小六兒拍拍身上，“那沒得辦法了，你生火吧，我去抓螃蟹。”

“抓螃蟹幹嘛？”

米姑娘看著王小六兒，賊好奇，王小六兒卻跟米姑娘眨眨眼睛，“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米姑娘尋思尋思，雖然心中不解，但是出於對王小六兒信任，還是起身，把潛水服脫了，幫著王小六去幹活兒了。

今天晚上，看樣子是不能走了，按照王小六兒的安排，米姑娘去撿柴火生火，王小六兒去水邊折了一根樹枝，準備去釣螃蟹了。

因為來的時候，王小六兒就預料到這事兒可能沒那麼順利了，所以王小六兒帶了一些應急的東西，像魚鉤魚線這種，大部分時間都不佔地方，基本上去野外的時候王小六都帶著。

他走到水邊的淺水處，仔細觀察了一下，在岸邊和淺水位置的石頭縫了還真看見了河螃蟹的痕跡，確定的確有以後，王小六兒去石頭上抓了幾個螺絲，捏碎了，掛在魚鉤上。

他也不冒頭兒，蹲在石頭上把誘餌順著石頭縫兒探下去，等個十幾秒，要是沒動靜，就換一個地方，如此嘗試了能有三五次的樣子，忽然小木棍兒一抖，王小六兒勻速上提，就看見，那細線的末端，一個大約能有小拳頭大小的螃蟹被拎了上來。

螃蟹出水，很快就會就撒開鉗子，好在王小六兒經常幹這個，使了個巧勁兒把木棍一蕩，另一隻手拿著個小桶子往起一兜，吧嗒一下，那螃蟹直接就進桶了。

米姑娘在一邊生火，時不時地扭頭看看王小六兒，見這貨一會兒一下，一會兒一下，都驚呆了，等她這邊燒開了水，煮了面，王小六兒已經拎著小桶回來了。

那螃蟹，大大小小，不怎麼好看，卻足有小半桶，米姑娘等著王小六兒把螃蟹下鍋呢，卻沒想，王小六兒把桶子扣上，放旁邊兒了，然後去一邊的大揹包裡取出一隻燒雞，一塊醬牛肉，在一邊切了起來。

米姑娘來的時候就看見王小六兒揹著一個老大的揹包了，當時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也沒問，此時看王小六兒這一通搗騰，當時看得米姑娘嘴角抽搐，簡直無語了。

這什麼呀這是？

知道的是出來幹活兒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出來野餐的呢！

“不是，你揹包裡怎麼裝這麼多吃的？！”

看見王小六兒從包裡抓出一個大西瓜的時候，米姑娘實在頂不住了，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小眼睛眨巴眨巴，一眼大一眼小地看著她，“吃不吃？”

“人，人家，人家也沒說不吃啊！”

“這不就得了！把嘴閉上！”

“哼！”

“哼屁！”

王小六兒一臉嫌棄，把牛肉切了，兩個人就著掛麵和肉醬，先把肚子填飽了。

填飽以後，王小六兒坐在一邊，把那個西瓜拿過來了，在米姑娘見了鬼的眼神當中，王小六兒拿個小刀兒在西瓜上劃出了一個不算小的三角形，然後輕輕一扯，從西瓜裡扯出一個錐形的一塊兒，遞給了米姑娘。

米姑娘作勢要接，卻不想王小六兒一晃手，她小臉兒微紅地看看王小六兒，張開那小嘴兒。

她小嘴兒不大點兒，盡力張開，咬了一口，還是隻咬了個尖兒，王小六兒嗤嗤直笑，用刀削了一下，把剩下的用一次性筷子紮上去，也遞給了她。

米姑娘接過來，看著王小六兒在一邊不斷地從西瓜裡掏出果肉，好奇極了，“你幹嘛？直接切開不就行了？”

“切開了，就封不上了。”

“嗯？”

此話一出，米姑娘又懵了，王小六兒卻沒怎麼搭理她，自己掐著小刀兒繼續忙自己的。

很快，西瓜被掏空了，掏出一小盆的果肉，王小六兒用手電筒打了一下手裡剩下的空殼子，覺得挺滿意，又從揹包裡掏出一袋兒白色像麵粉似的東西。

在米姑娘一臉懵的目光中，王小六兒把裡面粉末狀的東西倒進去，又小心翼翼地將那塊西瓜皮蓋上。

隨後，王小六兒又把那個桶子找來，用石頭將裡面的螃蟹全給拍死，搗爛，又一點點把螃蟹皮抓了出來。

只等裡面都是螃蟹肉了，王小六聞了聞，刺鼻的腥味兒之中，王小六兒又往裡面倒了很多白糖，還有一種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綠色粉末，隨後攪拌成漿糊的模樣，封住了西瓜上面的縫隙。

此時再看王小六兒，拿著小刀，在西瓜上面開始刻字來，從西瓜的屁股上面開始，咔咔咔地，刻出了很多神秘的符號，然後又在上面開了三個小洞，插上三炷香，斜刺裡放在了東南角位置的一個大石頭上。

他點燃了香，口中唸唸有詞，做跪拜狀。

如此一直持續了能有好幾遍，他才把西瓜抱起來，將桶子裡的糖漿一點兒一點兒地填入那些神秘符號之中。

米姑娘在一邊兒全程看著，都看懵了，王小六兒卻老實巴交地把那個西瓜放在一邊，然後走了過來。

米姑娘斜眼看他，“你在幹嘛？”

王小六兒用手一指那西瓜，“這事兒能不能成，全在這個瓜上了。”

米姑娘抱著小盆盆，看傻子的眼神，“你往那個瓜的肚子填那麼多面粉幹什麼？”

“誰告訴你是麵粉了？”

“那是什麼？”

“生石灰。”

“啊？”

米姑娘一下愣住了，扭頭看王小六兒，王小六兒卻呲溜一下鑽到帳篷裡去了，“我睡會兒！”

“這大白天的，你睡覺了？”

“白天沒用的，得等晚上。”

米姑娘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坐在旁邊兒也沒好多問。

轉眼間，天就黑了，四周黑洞洞的，要是沒有篝火，簡直嚇死人。

王小六兒打了個哈欠從裡面出來了，正看見米姑娘託著塞班看著那個怪模怪樣的西瓜呢，不知何時，那西瓜上面，竟然閃爍起了點點熒光，粗略一看，應該是王小六兒用的那個藥粉起作用了。

王小六兒過去，把西瓜抓了起來，走到了水邊，一直走到了裡面水深到腰間的位置，他忽然用力一甩，那西瓜，啪地一下落在了水裡，上上下下，還在打顫，寂靜的夜色當中，隨著西瓜在顫抖，那詭異的熒光尤其惹人注目。

王小六兒走了回來，擰乾身上的水，坐在了火邊，米姑娘託著腮幫一臉不解地看著他，“那什麼？”

“西瓜啊。”

“我是說，那個西瓜是用來做什麼的？”

“用來吸引那個東西上來吃的。”

“我有一個事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米姑娘略微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你覺得，那水裡的怪物會吃西瓜麼？它恐怕一輩子都沒吃過西瓜吧！”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也不著急，悠悠地看了米姑娘一眼之後，槓精附體似的也瞅瞅她，“你釣過魚麼？”

“沒有。”

“看過沒有？”

“看過啊。”

“你知道，釣魚的時候，什麼餌料是最厲害的麼？”

“蚯蚓吧。”

“那你知道為什麼蚯蚓最厲害麼？”

“因為，好像什麼魚都吃蚯蚓，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說的沒錯。”

王小六兒摸摸鼻子，“蚯蚓在野釣的時候非常厲害，厲害的地方在於，什麼魚都吃蚯蚓，但你知道麼？正常情況下，水裡的魚基本上沒有任何機會能吃到蚯蚓，但第一次見到了，就很想吃。”

米姑娘一撇嘴，有點兒不服，王小六兒又扭頭看看她，“凡事，總有個第一次，就比如說有些水果什麼的，你第一次見到，還不認識它是什麼的時候，你就能感覺自己想吃，也感覺那東西能吃，不是麼？”

米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沒做聲，王小六兒又說，“又比如說，古代時候，也沒有個小電影什麼的，很多男的很小就結婚了，入洞房的時候啥也不懂呢，還不是無師自通，把該辦的都辦了？”

“咦——”

米姑娘一臉嫌棄。

“本來就是。”

王小六兒卻歪著身子，一臉不屑的樣子，“很多東西，不是隻能透過經驗獲得的，主要看這個東西是不是能夠勾起它的慾望。”

“我還是覺得，它不可能吃這個。”

“要不打個賭啊？”

王小六兒曖昧一笑，倒是自信滿滿的樣子。

米姑娘斜睨著她，一臉不服，“賭唄，你說，賭什麼？”

“隨便。”

“哼~”

米姑娘忽然邪魅一笑，“要是明天天亮之前，那個瓜還在水裡漂著，你就給我一百萬！”

“媽耶。”

王小六兒身子一歪，“過分了吧！”

“那有什麼過分的！”

米姑娘咯咯直笑，“既然要賭，就賭博大點嘛！”

“那我要是贏了呢？”

王小六兒一撇嘴，“我要贏了，咋辦？”

“我也給你一百萬！”

“你有麼？”

“現在是沒有，回頭的！”

“哼。”

王小六兒冷哼一聲，“空頭支票，跟我這畫大餅呢？”

“那你說要怎麼樣嘛！”

“我要是贏了，你就給我生個大胖兒子。”

“嗯？！”

米姑娘往後一歪，瞪著倆大眼睛，見了鬼似的。

那小樣兒，賊好玩兒，把王小六兒都給逗笑了。

“你那麼看我幹什麼？”

“不是，你是傻子吧？”

米姑娘都給氣笑了，在她看來，王小六兒再不像話，頂多也就是讓自己以身相許什麼的唄？

這可好，直接要讓自己給他生個大胖兒子，這要求，也太那個了！

哪知道王小六兒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咋的，不樂意啊？”

“廢話，你說呢？”

米姑娘把小嘴兒一撇，“頂多，頂多，也就讓你親一下！親一下還不行啊？”

“你糊弄誰呢！”

王小六兒也小嘴兒一撇，看她急眼了，反而笑得更歡了，“哼，親個嘴兒就想換我一百萬啊？你這小嘴兒咋恁值錢呢？”

王小六兒也還了一個一臉嫌棄的表情，可說完之後，又一臉好奇地再次看過來，他身子一歪，“初吻啊？”

米姑娘一聽這話，小臉兒騰地一下就紅了，瞪他，不做聲。

王小六兒察言觀色，頓時驚了，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真的啊？”

米姑娘還是不做聲，繼續瞪他。

王小六兒卻一副要惹毛她的模樣，特別想逗逗她，當即身子往後一躲，也拿出一個看傻子的眼神，“比比劃劃的，好像會點啥似的！合著到現在還是個那啥呢？是不是嘴兒都沒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