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老實說,王小六兒這話說的有點兒不客氣,但是,這話說出來卻也底氣十足。

對面的老頭兒,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後咧著嘴,發出了一聲冷笑。

他看著王小六兒,略微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身子一歪,笑吟吟地說道,“小子,你挺狂啊?都到這份兒上了,還裝呢?信不信,我一句話出去,今天你就得死在這裡?你信不信?”

“我不信。”

王小六兒說著,環視著眾人,那幾個人見狀,紛紛走上前來。

這時候,王小六兒卻把手一抬,示意他們先不要過來,然後兩隻手放在口袋裡,幽幽地旋視眾人,輕聲說道,“都是些嘍囉,跟你們說什麼,沒用,也沒意思,要是有誠意的話,不妨叫你們的主子出來聊聊,行不?”

“喲,你怕了?”

那老頭兒咯咯直笑,“現在知道怕了?”

“我怕你奶奶個胡蘿蔔。”

王小六兒斜了他一眼,然後正對著那老頭兒,“我不想跟你們動手,趕緊滾!”

話說完,他朝著車子走了過去,那老頭兒一見,當時暴怒,只見他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後手一垂,一下抽出一把斧子,二話不說,朝著王小六兒就衝了過去!

他身法很快,但是跟王小六兒好像還有點兒差距,就在對方一下撲到了王小六兒身後的一剎那,王小六兒陡然一轉,一下架住了老頭兒的胳膊的同時,就勢一腳,這一腳出去,正踹在老頭兒的胸口處,老頭兒一聲悶哼,直接被踹出了幾米遠!

“你們看啥呢!上!”

那老頭兒捂著心口大叫一聲,示意幾個手下趕緊上,那幾個手下一看老大吃虧了,一個個抽出傢伙就要上前,哪知道王小六兒不等眾人衝上來,直接把手一張,嚓地一下,老頭兒掉在地方的斧子一下就到了王小六兒的手裡,王小六兒手起斧落,咔嚓一下,直接把手裡的斧子劈在了面前那人的肩膀處,那人肩膀一歪,大叫一聲,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此時的他,血流如注,但是沒有致命傷,看起來倒是駭人極了。

王小六兒鬆開手,扭頭看向第二個衝上來的,這個人手裡拿著一把西瓜刀,舉起來老高,但是沒敢落下,被王小六兒看了一眼,更是嚇得腿肚子發軟直接往後退了半步。

王小六兒一看,就知道他是怕了,他面無表情地用手一指,“退。”

那人真聽話,連忙往後退去,此時王小六兒的身後,一個不怕死的衝了上來!

他的手裡,也拿著一把西瓜刀,二話不說對著王小六兒直接砍了下去,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王小六兒提溜兒一轉,閃偏門,讓紅門,手裡的西瓜刀橫著一抽,一下拍在了來人的臉上,剎那間,一道手掌寬的血印子嚓地一下就出來了,再看那人,脖子一歪,雙腿蹬直直接倒了。

說時遲,那時快,其實這就是在一瞬之間完成的。

王小六兒此時手裡還拎著那把西瓜刀,環視眾人,然後又把手裡的西瓜刀舉起來,對著眾人說道,“都是爹生媽養的,都是一條命,哪個真不怕死就沒奔著好去的,就上來我試試。”

他手臂伸直了,對著眾人,每次指向一個人,就有一個縮了縮脖子,幾個指點之後,竟然沒人敢看他了。

王小六兒見狀,冷哼一聲,又提著刀看向那乾癟的老頭子。

他上去一腳,直接把將將爬起來的老頭兒踢翻在地,然後一挑眉,悠悠地說道,“我不管是哪根胡蘿蔔叫你來的,你回去,給他帶個話兒。有什麼話想說,讓他親自來找我,背地裡下手算什麼本事?”

那乾癟的男人嘴角抽搐,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小子,我勸你一句!年輕人,你別太氣盛!”

“哼。”

王小六兒竟然笑了,他一挑眉,上下打量,忽然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對勁兒,他蹲下身子,看看那老頭兒,“既然話說到這裡了,那我再問你一遍,誰讓你來的?”

“誰讓我來的,你不配知道!”

“哦,是麼。”

王小六兒點點頭,然後站直了身子,然後再出一腳將老頭踢翻,緊跟著,吭哧一下,一隻腳直接踩住了老頭兒的脖子。

老頭兒身後的眾人一看,作勢要上前,王小六兒卻用手裡奪來的西瓜刀一指,“別動。”

那些人都知道王小六兒的狠勁兒,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敢上前。

王小六兒閉目做沉思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這些人,看起來像是一群土流氓,身手不咋地,好像也沒啥本事,照理說,這樣的人,好像不太像是沈韻的對手應該調遣的,那邊一次不成,再來一次,怎麼能越來越不行呢?

想到這裡,王小六兒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向他,“誰讓你來的?”

老頭兒嘴裡都是血沫子,不敢動,卻盯著王小六兒,惡狠狠地,“你不配知道!”

“不說是吧?”

王小六兒說著,把手一甩,直接把手裡的西瓜刀甩向了的一邊一個打手模樣訂的傢伙,那打手慌忙把手裡訂的刀接住了,然後一臉懵。

他嘴唇顫抖,老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那,那個,那個……您這是啥意思?”

“你們幾個,想活想死?”

王小六兒陰測測地看著那幾個人,“想活的,現在過來,照他臉上砍一刀!砍完了就可以滾了。”

“啥?!”

那老頭兒一聽這話,險些跳起來。

王小六兒一聲呵斥,用手指一指他,“別動。”

老頭兒不動了,那幾個人,面面相覷。

王小六兒看著他們,“怎麼的,我說話不好使,是不?”

“不,不是。”

那人一咧嘴,尋思尋思,趕緊朝著王小六兒走了過來,他猶豫半天,一咬牙,低頭對躺在地上的老頭兒說道,“大哥,那個,那個,兄弟對不住你了!”

他一下舉起手裡的西瓜刀,作勢要砍,那老頭兒嚇得一撅噠,“你幹啥!你幹啥!”

“我不想死啊大哥!”

那人說著,齜牙咧嘴,就要砍了,此時的老頭兒嚇得大叫一聲,“等等!等等!”

“你要幹啥?”

王小六兒耷拉著眼皮,看著他。

“我說,我說還不行麼!”

老頭兒都要嚇尿了,“我說。”

“誰讓你來的?”

“是,是曲老闆讓我來的!”

“曲老闆?”

王小六兒微微皺眉,看著他,“哪個曲老闆?”

“還能哪個曲老闆?曲向東。”

“百草堂那個老闆。”

“對,對。”

老頭兒點點頭。

王小六兒眯著眼睛看著他,看了半天,然後冷笑了一聲。

他再次扭頭,看向那個站在一邊的提刀漢子,“他說的是真的麼?”

他用手指著地上的老頭子。

那漢子點點頭,“是,應該是!俺們來的時候,說是給曲老闆辦事兒嘛!應該是!”

“嗯,那就行。”

王小六兒點點頭,心說行啊,我還沒找你呢,你自己送上門了。

他把腳抬起來了,蹲在地上,看著那老頭兒,“誒,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曲老闆來找你,幹啥來了?”

“曲老闆說,你手裡有一樣東西,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他知道你正在往省城去呢,讓我們把你攔住,把東西拿回來。就,就這麼回事兒。”

老頭兒擦了擦嘴角的血,也坐直了身子,“我跟你,無冤無仇,我也就是收錢辦事兒,兄弟,得罪了。”

他還對著王小六兒抱拳拱手,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王小六兒點點頭,“他說要你們從我這裡拿什麼東西了麼?”

“說是,說是一個什麼珠子好像。”

“那你們是怎麼堵住我的?”

“這,這還不容易麼。”

老頭兒一咧嘴,“咱有人一路跟著來的,我們的人,看了一下車牌號,就能查到是誰開的車,這個開車的讓我們給嚇壞了,讓他幹啥,他就得幹啥。”

“那行了,我知道了。”

王小六兒又點點頭,“不過,我挺好奇的,這個曲向東,是怎麼盯上我的?我好像跟他不熟,甚至都沒見過面呢?”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替人辦事兒,也不是他的親信啥的。”

老頭兒再次咧嘴,再次抱拳,“大哥,那個,我們這次,冒失了,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是這等人物!真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您多包涵!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就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就完事兒了,您看行麼?”

“你覺得那麼容易麼?”

王小六兒一挑眉,“帶著這麼多傢伙,來這裡砍我,我不給你留點記號啥的,你覺得這事兒能輕易了了?”

“大,大哥……”

老頭兒一把年紀了,卻管王小六兒叫大哥,看起來,還委屈巴巴的,“你看,你這,你這就有點兒那啥了吧?我們這……”

老頭兒說完,一臉苦相,王小六兒卻斜睨著他,一點兒不慣著,“咋的,有脾氣啊?”

“大哥,要不這樣,我給你拿點錢,算給你一點兒精神損失,行不?”

老頭兒小心翼翼地。

王小六兒上下打量,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多少錢啊?我聽聽。”

“我,我這兜兒裡沒多少錢。”

老頭兒摸摸兜兒裡,就摸出五六百的樣子,還有零有整的。

王小六兒一臉嫌棄,“就這點兒,你糊弄鬼呢?”

“我這,我這手機裡還有點兒。”

老頭兒嚥了口唾沫,“我看看我這多少錢。”

他看了一眼,“我這裡還有五萬多,都給你!行不?”

“轉我賬戶裡!”

“你有收款碼嗎?”

“有。”

王小六兒拿出手機。

“滴滴。”

錢,很快就到賬了,王小六兒看了一眼,挺滿意。

他站了起來,看看那幾個人,“你們幾個看啥呢?”

那幾個你看我,我看你,都無語極了。

攔路搶劫的,遇上土匪頭子了這是!

這,這叫啥啊?

幾個人咧著嘴,像是吃了苦瓜似的,也不敢做聲,王小六兒往旁邊掐腰站著,“都給我過來!”

“大哥,我兜兒裡就這些!”

一個小子很懂事兒,趕緊跑來了,把兜兒都翻了個遍。

王小六兒一擺手,下一個又來了。

沒幾分鐘,那幾個人就開著車灰溜溜地跑了。

王小六兒手裡拎著個方便袋兒回來的,透明的那種,這袋子裡,有零有整,都是鈔票。

看那樣子沉甸甸的,方便袋提手都變形了。

他開門,上車,司機扭頭一瞅,都驚了。

“這裡有你事兒沒有?”

王小六兒斜著小眼睛看著他。

“大哥,這,這跟我沒關係啊!他們都是道兒上的人,啥事兒都乾的出來啊!他們讓我幹啥,我就得幹啥,要不,他們殺我全家!”

那司機咧著嘴,哭咧咧的,看起來委屈極了。

王小六兒懶得看,一擺手,“得了得了!趕緊走!趕緊走!”

司機一愣,“走?”

“去省城?幹啥呢你?”

王小六兒眼珠一瞪,然後還有點兒嫌棄,“你看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唧唧的幹啥呢?誰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我開車,我開車!”

司機趕緊打著火,開車跑了,時不時地看看王小六兒。

此時的王小六兒都懶得看他,正低頭從塑膠袋裡拿出錢來,一張一張地,疊放在一起。

一百元的一打兒,五十元的一打兒,二十元的一打兒,最後發現,那裡頭還有硬幣,看樣子,塊八毛的都沒放過。

我去了。

那司機都驚呆了。

這叫啥?

雁過拔毛的主兒啊這是!

王小六兒也懶得搭理他,自己數錢,數得挺嗨皮,等他到了地方的時候,沈韻在樓上等了半天了。

兩邊一照面兒,就看見沈韻穿著一件黑裡透綠的碎花旗袍兒咔咔地走了過來,那原本就前挺後撅,身材傲人,配上這一身現代款的旗袍兒,前面緊噔噔的,後面也緊噔噔的,中間一條纖細流暢曲線婀娜,把那原本就十分有看點的身材襯得更加誇張,饒是王小六兒見過大世面,一眼打過去,也不由得心跳加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沈韻要的,也就是這種效果,見王小六兒一愣一愣的,不由得心中升起幾分得意,她站在王小六兒面前,看王小六兒提溜著一袋子現金,有些納悶兒的,“誒,這帶這麼多現金幹嘛?”

“咳咳,這……”

王小六兒沒好意思說實話,乾咳了一聲,“啊,那個,路上撿的。”

“路上撿的?”

沈韻一挑眉,忍不住直笑,“那你運氣挺好啊,撿這麼多!”

“誒呀,小錢。”

王小六兒說完了,看看四周,“誒,你們這有換錢的地方沒有?”

“幹嘛?”

“我想換點兒到賬戶裡,這些錢,不方便不是。”

“嗤。”

沈韻撲哧一聲笑了,“我一會兒讓會計幫你弄一下。”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王小六兒過去,隨後,接過了那一袋子錢,直接扔在了前臺交代了幾句,隨後,兩個人就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了,四下無人,沈韻悠悠地轉過頭來看了王小六兒一眼,她一伸手,用三根手指在王小六兒的胳膊上輕輕地摸了一下,挑起黛眉用極低的聲音小心問道,“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