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我說話呢?”

沈韻一扭頭,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王小六兒,然後一把摁住了王小六兒的手,“混熟了是麼?”

王小六兒一撇嘴,“有事好商量嘛。”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啊?那麼好騙?我說一句不好聽的,一眼我就能看出來,你這麼主動地獻殷勤,肯定是別有所圖。”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我承認,我的確,別有所圖。”

“那你說,你想幹嘛?”

“我想……”

王小六兒壓低了聲音,“我想,再看看你那些神功秘籍什麼的!”

沈韻本來笑吟吟地,一聽這話,卻愣住了,“什麼?”

“我想看看那些神功秘籍什麼的,方才時間太短了,好多都沒看見。”

“你都選完了,還要看?”

“是啊,下次帶東西來,考慮一下換什麼。”

王小六兒做討好狀,“咱倆以後還要合作呢,你幫我,我幫你,既然註定了以後要相互合作,就給我行個方便唄!”

“哼。”

沈韻冷笑一聲,“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我覺得你會答應。”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

“我都這麼低聲下氣的了,還不答應,那以後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玩耍你二大爺。”

沈韻繼續看向窗外,“你小子,也未免把姐姐我看得太簡單了,你覺得,姐姐我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哄騙得了的?”

沈韻頓了頓,然後又淡淡一笑,“想要讓我給你開後門兒,可得拿出一點兒真本事。”

“真本事?”

王小六兒挑了挑眉毛,似有不解,沈韻卻一轉身,朝著裡面走了過去。

她走出幾步,看王小六兒傻愣愣地在原地站著,忍不住抿了抿小嘴兒,扭頭說道,“傻站著幹什麼?”

她朝著王小六兒勾了勾手指,王小六兒做恍然大悟狀,趕緊跟了過去。

這時候,沈韻沒有去開啟那些書架,而是,帶著王小六兒走進了一個密室。

王小六兒跟著柳嫿一路往下,看著四周,發現這是地下室,而且地方很大,十分寬闊,簡直就像是地下停車場一樣的大空間。

沈韻在前面走,王小六兒在後面跟著,兩個人一路往下,沈韻開啟了一道暗門,走了進去。

王小六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他雙手揣兜兒走在前面,扭頭看看四周,輕聲說道,“這什麼地方?”

“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

沈韻說完了,反手一推,把門關了,反鎖了。

王小六兒略微一愣,沈韻卻也沒廢話,走到一邊,把外面的套裙脫了,換了一套純棉的運動服。

王小六兒在一邊兒看得一愣一愣的,沈韻,也走了過來。

她的手裡,拿著一把細長的武士刀,拔出來,把刀鞘扔在一邊,輕聲說道,“長風樓這個地方,規矩大得很,想要讓我為你行個方便,就要承擔很大風險。”

她手持長刀對著王小六兒一指,“你要讓我看看,為你破例,是否值得。”

王小六兒雙手揣兜兒曖昧一笑,“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想試試。”

沈韻說著,雙手持刀,拉開了架勢,“來,讓我看看,你到底多大本事。”

說話間,沈韻身形一閃,一下到了王小六兒面前,二話不說,唰地一刀自王小六兒的頭頂劈落,卻不想,電光火石的一剎那,王小六兒身形一閃,隨著頭頂的燈光猛地一閃,剎那間,王小六兒消失,緊跟著,一分為二,分別站在沈韻的身側!

沈韻一驚,還沒等看清楚哪個是真的,兩個王小六兒幾乎同時出手,直朝著沈韻的肩膀摁去!

沈韻眼神一凜,就地一轉,唰地一個大圓弧斬,瞬間將那兩道身影懶腰斬斷,卻不想,就此時,沈韻忽覺手腕一緊,沒等搞清楚怎麼一回事呢,沈韻手裡的長刀,已經脫手了,幾乎在同時,另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沈韻的身後!

沈韻悚然一驚,又一下明白過來!

鬼影重重,身外身法?

一雙美眸,瞪得老大,死死地盯著那化作兩團黑煙的“分身”,沈韻猛地一回頭,看向王小六兒,卻不想,王小六兒一哈腰,直接一下將沈韻扛在了肩膀上。

他一隻手提溜著長刀,一隻手扛著沈韻,走過刀鞘的時候,腳底一踩,長刀合攏,被王小六兒拎著,輕輕一甩,便重新回到了刀架上。

沈韻,依然直勾勾地看著那兩個被她懶腰斬斷的影子,內心裡,震驚不已。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身外身?”

沈韻問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不想說實話,淡淡一笑,“你猜。”

難不成,就是剛才學會的?

沈韻心裡想著,更是震驚不已,但她沒問,也知道王小六兒不會說,她老實巴交地被王小六兒扛到了角落了,被王小六兒,輕輕地放下來,然後看著王小六兒對自己輕聲說道,“打打殺殺,是男人的事兒,像這種,還是少摻和的好。”

沈韻沒說話,怔怔地看著王小六兒老半天,然後抿嘴笑了,她扭頭,看著王小六兒,“你去哪兒?”

“我還是想去樓上,看百~萬\小!說去。”

“沒有我的允許,你上的去麼?”

沈韻說完,一轉身,走到了王小六兒的身邊,兩隻手揣在口袋裡,尋思尋思,竟然還笑了。

“你笑什麼?”

王小六兒挺納悶兒。

打架打輸了,還笑,是挺奇怪的,

沈韻沒說話,擺擺手,“走吧。”

沈韻在前面,揹著手,昂首挺胸,王小六兒雙手揣兜兒,有些莫名其妙,她倆一前一後,上樓去了。

當夜無話,次日天明,被王小六兒折騰得不行的柳嫿伸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的睡眼的時候,王小六兒正躺在一邊呼呼大睡呢,柳嫿看看時間,十點多了,可王小六兒卻還睡得死沉死沉的,這叫柳嫿有些納悶兒。

但她也沒多尋思,起來,去洗了個熱水澡,化妝,收拾收拾,等王小六兒醒來兩個人趕回江城的時候,差不多,也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柳嫿平時就很忙,現在脫離了長風樓的控制,自然有很多事務要交接,一路上,柳嫿就不斷地在接電話,王小六兒對她那些事情不是很感興趣,也不想多摻和,饒是如此,先送王小六兒回去的柳嫿還是去王小六兒的家裡迫不及待地跟王小六兒膩乎了好一陣子,才依依不捨地回公司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相比於過去,柳嫿看起來歡脫了些,笑容也多了,不那麼陰沉了,但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嫵媚不減反增,倒讓王小六兒覺得,現在的柳嫿,比以前的柳嫿更妖精了。

柳嫿回公司去了,王小六兒也騎著小電動馬不停蹄地去了自己家的小別墅那邊,在那個鬧鬼的地下室裡,王小六兒關上門,開啟飛航模式,在腦子裡的記憶還算清晰的大前提下比比劃劃地練起來了。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王小六兒發現,這《鬼影重重身外身法》跟《擒龍手》一樣,似乎就是印刻在自己的骨子裡的東西,一開始上手,確實琢磨了一陣子,可比畫了幾次,逐漸領悟了其中的竅門兒以後,王小六兒就發現,這傳說中極難修煉的功法簡直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一樣,這感覺,就像是一個職業足球運動員,在賽場上拼了十幾年,退役了,很久之後他雖然一直沒怎麼再踢球,但是感覺一回來,整個人跟那些純新手有著天壤之別一樣!

王小六兒一個人在地下室,可地下室裡,卻格外熱鬧,幾個身影閃電般地穿梭略過,因為速度很快,真真假假的,很難辨別。

王小六兒折騰了幾個小時,就將其中的奧妙瞭解了個大概,此時的他,正與一個“影子”面對面站著,那影子,像是“分身”,又像是映象,黑色的,影綽綽地,既能模仿王小六兒的動作,也具有相當程度的破壞力,但是跟本體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但是,事情的關鍵,原本就不在此處,在古書當中,這身外身,就是擾亂敵人視線的能耐,是以修行者體內的“炁”為基礎創造出來幻象,這東西就像是傀儡師手中的提線木偶,只是,更加隱蔽,更加靈活,更加迅速。

但這個術有一個缺點,就是事實上,施術者的影子跟施術者本身之間是很容易辨別的,因為影子就是影子,影子是一團黑,除非快速運動閃電般的身法讓人看不清楚,否則,這種東西的迷惑作用就大大減小了,唯一一個能讓這個影子與本體的相似度大幅提高的東西,其實是施術者本身的著裝。

施術者穿上一襲黑衣,本體跟影子就高度相似了,可看臉,還是完全不同,那影子的臉,看起來,有點兒彆扭。

王小六兒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想起了那古書上的術士戴著面具,自己也騎著小電動,去外面尋摸了一下,他尋摸尋摸尋摸了老半天,在一個賣面具和工藝品的店面裡忽然看見了一張白森森的面具。

那面具,就是一張大白臉,沒有什麼花紋,也沒有什麼裝飾,看起來詭異極了。

王小六兒驀地想起了什麼似的,將那面具摘了下來,“老闆,這個多錢?”

“三十五。”

老闆比了一下,王小六兒摸摸兜兒裡,給了錢,拿著面具回去了。

他回到了地下室,站在了一個巨大的鏡子面前,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王小六兒面板很白,俊秀的臉,跟一身黑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緩緩地戴上了面具,扣上了帽兜兒,越看越覺得,鏡子裡自己,好像特像那個誰。

他一轉身,將面具摘了,掛在了鏡子上,然後轉身,離去。

從別墅裡出來,反手鎖了門,走到院子裡回頭看看,米姑娘住過的房間什麼都沒動,卻也一樣沒有亮著燈。

王小六兒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每次過來,總是習慣性地瞅瞅那個房間,明明知道米姑娘不大有可能會回來,卻總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眼。

王小六兒搖搖頭,鎖了門,轉身騎上了小電動,正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

王小六兒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

王小六兒滑動螢幕,將手機貼在了耳邊,“喂?”

“喲,王醫生!好久不見啊!”

電話那邊兒,一個女人的聲音,說話的時候嬌滴滴地,雖然故做清純,看那惺惺作態的語調兒裡卻透著一股子難以掩飾的浪勁兒。

王小六兒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是你啊,找我有什麼事兒?”

“沒什麼事兒,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

電話那邊的女人,抱著肩膀轉了個身,“有空兒沒有,要不,出來聊聊?”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吧,再說了,你現在的身份,我也不方便不是。”

“喲,這話說的,你這樣不好吧?過去,我跟金彪在一塊兒的時候,多少有點兒不方便。王醫生是個講究人,我能理解,可現在,我跟金彪都已經一刀兩斷了,老朋友出來敘敘舊,王醫生連這個面子都不給?”

電話那邊的女人緩緩地坐直了身子,“咱來聊聊,有正經事。”

王小六兒騎著小電動,一時間,也沒動,他尋思尋思,尋思了半天,忽然嘴角一歪,說道,“你和金彪的事兒,是你們兩個自己的事兒,我也幫不上忙啊!”

“誰說我要跟你商量金彪的事兒了,我不找金彪,我就找你。”

“找我?找我幹嘛?”

“找你出來玩兒啊?怎麼,不行啊?”

“咳咳,你可打住吧。”

“不給面子!”

“那不是,主要最近休息的不太好,腰疼。”

“得了吧你!”

女人撲哧一笑,“跟你說正經的,我真有事兒!你要是不過來,你可別後悔。”

女人說完,要掛電話,王小六兒一聽,忙說,“別別別,你先跟我說,啥事兒!”

“我爸病了,很麻煩,求你幫個忙來看看,行不?”

“啊,這事兒啊!”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如釋重負,“那沒問題!在哪兒呢,我現在就過去!”

“不用,我叫人去接你!咱們見面再說!”

女人說完,把電話掛了,然後抱著肩膀看看坐在一邊兒的黃瘸子,又看向一邊那個肥頭大耳的和尚,不急不緩地,把裹著黑絲襪的大長腿交疊在一起,“人來了,先別急動手,我不叫你們出來,你們先別出來。”

黃瘸子一聽這話,耷拉著老眼看著她,“啥意思?”

“王小六兒,不是那麼好惹的。”

女人那兩條大長腿交換了一下位置,“憑你們倆那點兒能耐,我看,未必奈何得了那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