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天

王小六兒被白勝簪給逗笑了，“那也太不講武德了！”

“我覺得，這還比較合理，穿上褲子不認人了，最不講武德。”

女人說著，嗤嗤直笑。

金彪卻說，“我覺得，那個蟠桃兒拿到手，吃出問題來了，翻臉了，這種可能性最有可能。”

“其實沒可能。”

王小六兒頓了頓，“要是那個東西真沒有效果，那個周穆王不可能活那麼久，他之所以能活那麼久，就證明那些東西肯定起了一定作用。”

王小六兒話到嘴邊，想說說自己在山中古墓看見的東西，可想了想，說出來，反而不好，就沒再說別的，而是端起了酒杯，“來，別光說這些，走一個。”

四個人都挺高興，碰了個杯，一飲而盡，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和諧。

王小六兒還是想見見女教師口中說的老教授，但是幾次嘗試，都沒有結果，不過女人也沒把話說死，答應著要是老教授回來上班，或者有機會見一面的話幫王小六兒說。

王小六兒看得出來，女人有點兒應付，看起來對這個事兒積極性不高的樣子，其實王小六兒心裡頭非常明白，自己要是使點兒手段，把她哄高興了，這點事兒應該問題不大，但是，他有點兒抗拒這些。

倒不是因為女人對她沒有足夠的吸引力，而是說，這樣顯得有點兒不講究。

王小六兒染指過的女人也不算少，但那些，說白了都是在社會上玩兒的，哪一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們大多有求於他，或是想拉拉關係，或是求人辦事兒，總而言之，都跟利益掛著，熱情，且主動。

但這個女人不同，他們萍水相逢，沒什麼利益往來，單純是朋友之間相互聯絡，扯這個，多少有點兒不合適。

更何況人家還是金彪的表妹。

雖然以前，金彪和王小六兒算是情敵，不共戴天，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金彪對王小六兒不錯，王小六兒也從不虧欠他的，人跟人都是相互的，這點道理王小六兒非常明白。

酒席宴間，都挺高興，吃飽喝足了就撤了。

吳楠看幾個人喝酒喝的高興，早早就安排了代駕送眾人回去，王小六兒和白勝簪一起，金彪兄妹一起，這邊兒都上車了送走了，吳楠才悄悄地舒了一口氣。

別人都好說，王小六兒，她可得打點好了。

當初王小六兒能一句話讓她過來接這個肥缺，也就能一句話讓她滾蛋，這一點，沒人比吳楠心裡更清楚了。..

王小六兒很快就回到了店裡，沒回家，他酒量不錯，並沒有喝多，白勝簪酒量驚人，看起來也沒什麼事兒，因為跟李紅杏兒她們相處得挺好，所以白勝簪就跟李紅杏兒她們去吧檯那邊兒坐著去了，嗑嗑瓜子聊聊天，有說有笑的，雖然店裡很忙碌，但在李紅杏的精心安排之下，一切有條不紊。

王小六兒本來想上樓的，在樓梯口兒被李紅杏兒拉了一下，李紅杏兒湊到了王小六兒的耳邊，小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往樓上一指。

王小六兒立即會意，叫人搞了幾盤冷盤過來，親自端著盤子上樓去了包間兒。

包間兒裡，就一男一女，兩個人對坐著。

男人四十歲上下，濃眉大眼，國字臉，穿著西服，看起來像個機關幹部模樣。

而女人，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少婦模樣，實際年齡，怕是有四十歲左右了，人長得非常標緻，說風韻猶存，有點兒現老了，就那美豔勁兒來說，著實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女人，是吳楠現在的老闆，前首富夫人。

而男人，則是江城地界兒上，也算是頗有權勢的“大人物”。

王小六兒跟韓夫人很熟，跟男人也見過幾面，過來以後，男人想站起來，被王小六兒摁住了，王小六兒笑嘻嘻地說，“喲，劉局，到我這兒來吃飯，怎麼不跟我知會一聲啊！沒瞧得起老弟？”

“誒，老弟！你看你說的！”

被叫劉局的人趕緊一擺手，“我是不好意思跟你說，怕麻煩你！”

“看你說的，以後來，有什麼吩咐，直接跟吧檯說就行，都自己家買賣，別見外！”

王小六兒說著，把幾個特色菜放下，“幾個小毛菜，最近剛推出來的，您二位嚐嚐。”

“誒呀，兄弟，你太客氣了，這，這不行啊，這違反規定！”

“誒呀，行了！”

看男人還要推辭，韓夫人在一邊兒笑了起來，“規定還能規定到私底下啊？又不是公款，你怕什麼！再說了，小王說的不錯，也不是外人！”

韓夫人說著，笑吟吟地看向王小六兒，眼神裡，閃過一絲曖昧，“你說你，好歹也是個老闆了，自己上菜啊？”

“那我韓姐姐來了，我不得小心伺候著？”

王小六兒說完了，嘿嘿直笑。

劉局一看他倆似乎認識，“誒，你們認識？”

“我一弟弟。”

韓夫人說著，大大方方地跟劉局說，“我倆認識的可早，跟我親弟弟一樣，以後有什麼事兒，你可得照應照應！”

“誒呀，你看，你看你說的！早說啊，早有這層關係還說什麼了！”

男人說完，雙手合十，“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謝謝老弟！”

“你看，又見外了不是！”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您二位先忙著，我在呢，有事兒叫我就行！”

“感謝感謝！”

“你看，又見外了。”

王小六兒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韓夫人在一邊兒抿嘴笑，“你倆還挺熟的麼？”

“誒呀，別說是我啊，李書記面前，都稱兄道弟的，這小子，可不簡單。”

兩個人在包廂裡有說有笑，王小六兒下樓了，到樓下的時候，李紅杏兒走了過來，“怎麼個意思？”

“一會兒結賬的時候，給免了，這頓飯算我請的。”

“嗤。”

李紅杏兒噗嗤一聲笑了，“怎麼樣，看著自己老相好跟別的男的在一起了，心裡是不是酸溜溜的？”

“去一邊兒去！”

王小六兒被逗笑了，“你可別什麼都說，八字沒一撇兒的事兒。”

“是麼？”

“嘖！”

看李紅杏兒上下打量，王小六兒一咂吧嘴兒，嚇得李紅杏兒笑嘻嘻趕緊跑了。

“收拾你，嬉皮笑臉的！”

王小六兒嘀咕著，走回吧檯方向，順路還在端著盤子的小妮子的臉蛋兒上掐了一把，那小妮子還挺高興，齜著小白牙蹦蹦躂躂地。

回到了吧檯，王小六兒坐在了一邊擺弄手機，小妮子最瞭解王小六兒了，端了一大杯新榨的橙汁跑過來放在了王小六兒旁邊，然後一溜煙似的就跑了，忙自己的了。

王小六兒扭頭看看她，一臉寵溺，白勝簪看在眼裡，也忍不住心底裡輕嘆一聲，忍不住調笑道，“行啊，這小棉襖兒。”

王小六兒瞅瞅她，“怎麼的，嫉妒啊？”

“那倒不至於。”

白勝簪說完了，一挑眉，問王小六兒，“誒，我還沒問你呢，為什麼，你對那個什麼什麼西王母國，那麼感興趣啊？”

“你不感興趣麼？”

王小六兒一挑眉，反問白勝簪。

白勝簪當時一愣，短暫的錯愕之後，她抿嘴一笑，“要說完全不感興趣，也不是，多少，有那麼一點吧。”

王小六兒輕嘆一聲，“自從我從御劍門回來，我好像，鬧了點兒毛病，我經常晚上睡覺睡得不好，半夜裡，經常做噩夢。”

白勝簪一愣，“什麼樣的噩夢？”

“我也說不好，就是總是夢到一些跟人拼命的場景，屍山骨海，血流成河，很多怪模樣的人朝著我衝過來，我拿著一把劍，砍啊，砍啊，砍翻一個又來一個，砍翻一個又來一個，那些人，看起來猙獰極了，好像要吃了我一樣。我就這麼砍砍砍，似乎永遠都砍不完似的。”

王小六兒說著，像是陷入了沉思，輕嘆一聲，繼續說道，“要好一點的時候，就不是被人圍獵追殺，我似乎站在一水面上，看不清四周，但是低頭看，能看見水底下，一圈一圈的，都是水波紋。那些水波紋層層環繞，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倒影。可那個倒影看起來，有點像我，又似乎不像，我越是想看清楚，就感覺越看不清楚。”

白勝簪撲閃撲閃大眼睛，“可是，我看這幾天，你睡得還挺好的。”

“那不是因為有你麼。”

王小六兒抿嘴微笑，“有的時候，折騰得累了，就能睡著了。”

白勝簪俏臉一紅，尋思尋思，安慰道，“可能是因為那把劍的原因吧。鬼劍，自始至終，被人認為不祥，你手中拿著的那一把劍，據傳說，是御劍門秘藏的鬼劍之首，最為強大，也最為邪惡，其實你不應該把它帶在身上的。妖刀鬼劍，被人們認為是不祥之器，想來，肯定也有其中的道理，我猜，大概是因為那個東西太過強大，擾亂了你的心境。”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可能是吧，可是，如今這局面，身上不帶著它，也擔心遇上什麼硬茬子，不好迴旋不是。”

“我明天叫人送幾口寶劍過來，你選一把趁手，不就行了麼？”

白勝簪倒是財大氣粗，說完了，還曖昧一笑，“這幾年，神兵利器，我也蒐羅了些，不會比御劍門那些不如。”

王小六兒莞爾一笑，“這倒是不用，這把劍，我用起來，挺趁手的。”

王小六兒說完了，擺擺手，“我去樓上了。”

“嗯。”

白勝簪點了點頭，王小六兒拿著橙汁，自己去樓上了。

到樓上辦公室，從貨架子上取下來一個長的木匣，王小六兒輕輕地放在辦公桌上，開啟來。

裡面，一把沒有劍鞘的黑色長劍寒光閃爍，嗡嗡作響。

王小六兒輕輕地撫摸著劍身，看劍脊靠近劍格的上，有個似符號，又似文字的圖案，立時想起來忘了請教商教授這兩個字到底念什麼。

他猶豫了一下，拿出記號筆，在紙巾上謄下了那個符號，然後用手機拍了一下，發給了商教授。

正在應酬的商教授聽得手機有動靜，拿起來看啊看，看啊看，看了半天，隨後，拿著手機問王小六兒，“誒呀，這兩個字，你從哪裡搞來的？我只認識其中一個啊！”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頓時一愣，“這是兩個字？”

“兩個！兩個字，交疊在一起，看起來，像一個字一樣。”

商教授說著，又看了看，“上面有個天，

“天。”

王小六兒看了看那個“天”字，微微皺眉。

心說，按照御劍門的記載，這把劍的名字，叫驚龍。

是一把比之前王小六兒從寒潭深處得到的那把青虺更加厲害的鬼劍，是鬼劍之首。

可為什麼，這把叫驚龍的古劍的劍身上卻有一個“天”字呢？

王小六兒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

“難道，你原本，不叫驚龍？”

王小六兒說著，輕輕地撫摸著長劍的劍脊，隱隱地，感覺到一絲寒意，縈繞在四周。

他深吸一口氣，沒說話，盤腿坐在長椅上，將長劍往膝蓋上一放，閉目養神，有如老僧入定一般，嘗試著，與這把黑色的劍交流一下，可長劍，似乎並沒有回應王小六兒的呼喚，王小六兒嘗試了很多次，依然沒能像是在御劍門那時候一樣喚出劍靈來。

“哪裡出了問題呢？”

王小六兒擺弄著這把修長的黑色古劍，心中暗想，“要是米婷在這裡，就好了，還能問問那個小妮子。”

可王小六兒想歸想，也知道，此時不太可能，他和米婷，已經有些日子聯絡不上了，小道訊息推測，大概地，這小妮子也在為無遮大會做準備，恐怕，這個時候十有八九在閉關，要不然，也不至於那麼久了，一直沒個訊息什麼的。

其實王小六兒完全可以去御劍門，求教於林正鷹前輩，畢竟，他們爺孫倆，於林正鷹來說，都有大恩。在這個基礎上，王小六兒去跟他們請教一下，以林正鷹的性格不會拒絕。

可王小六兒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別給御劍門添亂了。

比這更重要的事，他也怕一旦自己離開江城，萬一伏牛山張家為首的那些人殺上門來，別的不怕，就怕爺爺奶奶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的。

二老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這般驚嚇。

“天。”

王小六兒手持長劍，怔怔出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