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黃瘸子眼皮一耷拉,似乎有些猶豫,王小六兒卻說,“如果這點事情都不能明言的話,這事兒,我肯定不接。”

“那我與你實說了吧。”

黃瘸子沉吟半晌,頓了頓,然後抬起頭來,“他們要找的東西,與不是別的,正是這江城大山深處,暗藏的蛟龍啊!”

王小六兒陡然一驚,“蛟龍?你說的,可是你之前遇見過的那些虺?”

“虺,並非凡物,卻還不算蛟龍。”

黃瘸子抬起頭來,看著王小六兒,然後繼續說道,“這深山之中,有一座古墓,古墓之內,傳說葬著一個周王,這周王室,也不是白給的,據說,周王室裡,有一門傳自古代的手藝,名為,豢龍術,也就是養蛟龍的方法。所以,在江城這地界兒上,關於蛟龍的傳說,一直不少。”

“但江城的歷史上,從沒有關於蛟龍的說法,有的,都是大蛇。”

“那大蛇之中,便有蛟龍隱藏!”

黃瘸子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在江城這地界兒上,有一種大蛇,名為虺,之前我曾經與你說過,可那些虺,在蛟龍的面前,只能算是糧食!明白麼?”

王小六兒雙手揣了起來,“我倒是知道知道蛟龍,有一種傳說,說是蛇在歷經劫難之後,可以化成虺,而這個虺,在歷經劫難之後,會化成蛟龍。”

王小六兒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一下抬起頭來,“你們想要進山屠蛟?你們要拿的,是蛟血?”

“對。”

黃瘸子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這山中,不僅有大虺,也有蛟龍。”

王小六兒半信半疑,“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見過,你信不信?”

黃瘸子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多年以前,為了進山,一探究竟,我曾經,隱姓埋名,化成一個苦力,隨著一夥兒盜墓的進過這大山深處。我親眼,見過蛟龍。”

黃瘸子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然後繼續說道,“那蛟龍,可能就是從大虺變化來的,比大虺略微大一些,有鱗有角,渾身漆黑如墨。猛惡無比。按照《豢龍經》的說法,周時的人,掌握著一種秘術,能製造出蛟龍,這蛟龍一身都是寶,但最厲害的,是蛟龍的蛟血。”

王小六兒尋思尋思,“你剛才說的《豢龍經》是什麼東西?”

“一個古墓裡找到的書簡,裡面記載了一些當時的古法。”

黃瘸子耷拉著眼皮,然後繼續說道,“據說,商周時期,周王登基,必須有個儀式,儀式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斬殺蛟龍祭祀。那時候的人認為,天子,是真龍的化身,而蛟龍,是邪惡的化身,蛟龍最怕真龍。所以,周時的天子在繼位的時候,要殺蛟龍,飲蛟血,來證明自己天選之子的身份地位。正式因為當時有這樣的習俗,所以,歷代王室之中,都有那麼一夥專門的人負責豢養蛟龍。而這些豢養蛟龍的人,在歷史上,通常被稱為豢龍氏。但,蛟龍不是很容易飼養和得到的,即便在古代,也很難見到,所以這些人在當時就得到了很高的社會地位。”

黃瘸子頓了頓,然後撿起一根樹枝,“張家的老輩人,一直痴迷於此,過去時候,曾經找過大量的資料來研究這些事情,按照現在常見的說法,早在夏商周時期,確實是有龍的存在的,只不過,現在推測,那些人口中說的‘龍’,多半都不是龍。有說是大蛇的,有說的是鱷魚的,有說是蜥蜴的,也有說是蠑螈的,甚至還有說是蜈蚣的,總而言之,五花八門。誰也不能確定哪個是對的,因為這些說法,各有各的道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研究的不斷深入,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夏商周那個時代裡用來祭祀的蛟龍,可能不是那些所謂的大蛇鱷魚什麼的,它,甚至,可能就不是一種自然出現的東西。”

王小六兒一皺眉,“你的意思,是說,那些東西是雜交來的?”

“對!”

黃瘸子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我們仔細研究了很多古代的記載,經過仔細研究,發現,所謂的豢龍氏的豢龍術,其實是一種雜交繁育的手段。那些用來供給夏商周的王者享用的蛟龍,實是兩種不同生物雜交出來的玩意兒。”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然後有些懷疑地看著對方,“你,你能確定麼?”

“反正古書當中是這麼記載的。”

黃瘸子一撇嘴,“但是具體是什麼東西和什麼東西雜交出來的,就不知道了。古時候的很多字,現在都沒有了,也破譯不了。不過能確定的是,那蛟龍,和大虺肯定有點兒關聯。”

王小六兒點點頭,想起了《青羊經》中的記載,“《青羊經》中曾經寫過,大禹時期,人言,有四足青皮之大鼉,有大蛇臨其上,生蛟,蛟出而水患生。”

這話的意思,大概就是說,早在大禹治水的時代,人們傳說,某個地方的水裡,存在著一種大鼉,大鼉被大蛇給騎了,有可能會生出蛟龍。蛟龍降生以後,會有洪水。

當時王小六兒看到這裡的時候,沒太當回事兒,因為她感覺這記載略微有點兒扯。

事實上,就現代的生物研究來說,有一個比較常見的理論,就是所謂的“生殖隔離”,生殖隔離簡單來說,就是兩種不同的生物在一起雜交,很難生出後代,就好比猴子和兔子交配不會生出什麼像猴子又像兔子似的東西一樣。

當是,這事兒其實也不是完全絕對的,因為民間野史傳說當中,就有類似的例子,譬如,在島國曆史上有一個著名的術士,叫安倍晴明,傳說安倍晴明就是島國的下級貴族安倍益材和妖狐生下來的孩子,而現實生活之中,更真切的例子,就是獅子跟老虎能生出獅虎獸或者虎獅獸,而驢和馬在一起能生出騾子。

只不過,騾子和獅虎獸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其本身,不再具有二次繁殖的能力。

也就是說,騾子不能再生騾子,騾子,只能是驢和馬配出來的。

如果要是從這個角度看,倒是說,古書的記載是有可能的,就是某種大蛇,和某種大鼉雜交,真的就弄出個“蛟龍”,只是,書中的記載有點兒泛泛,主要的問題是,按照這種說法,很難判斷這蛟龍到底是誰和誰雜交出來的。

其中一個是大蛇,但是,大蛇有成千上萬個種類,到底是誰?

大鼉現在一般認為是鱷魚一類的生物,至於到底是揚子鱷還是什麼鱷還是跟鱷魚長得差不多的其它東西,這也一樣說不清楚。

不過,王小六兒深知,這《青羊經》可不是傳說中那般胡謅八扯的東西,從王小六兒自己的經驗來看,這《青羊經》雖然不能確定是誰撰寫的,但是裡面的內容,相當靠譜,起碼在王小六兒的認知之內,這本書記載的東西,都很靠譜。

那麼問題來了,假設,書中的內容是真的,那麼,這傳聞中的蛟龍,是什麼蛇和什麼樣的大鼉雜交出來的東西呢?

大蛇,北方不多,王小六兒生平所見,那大虺絕對是最有可能的。至於它的另一個至親是什麼玩意兒,那就不知道了。

當然,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蛟龍是真的存在的話,那麼,兩個問題擺在眼前,一個是,蛟龍到底是什麼級別,他們能不能成功搞定。

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些人想到得到的蛟血,到底能有多大的作用。

蛟血,熱,而燥,是非常狠辣的補藥,按照《青羊經》中的記載,說食蛟血,妙處無窮,但容易讓人產生各種衝動,不過傳說中,即便是真正的所謂的“龍”,也是一個很“淫”的生物,食龍血能壯這個壯那個的,生出點兒小衝動什麼的倒也都正常。

不過這麼一想,倒也對,“蛟血”最直接的作用,可以簡單地描述一下,那就是讓不行的男人變行,讓不能懷孕的女人懷孕,能讓體弱多病的人變得強壯,能讓變得強壯的人變得強壯無比。

王小六兒甚至還回想起了書中的很多配方啥的,這蛟血要是跟一些藥材配合使用,那藥效,就更多了,更神了。

想到這裡,王小六兒不由得暗中思忖,看樣子,給林峰那些人看病的人,還真有兩下子,竟然能想到用蛟血來治林峰的病。

王小六兒沒用過蛟血,但是,料想著,如果這種東西真的如同書中描述的一般厲害的話,說不定,還真能把林峰的病給治好了。

想到這裡,王小六兒撓撓臉,此時黃瘸子繼續說道,“那蛟龍,是怎麼來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東西,能治林峰的病。但是,蛟龍,哪兒是那麼容易捕獲的,他們沒有信心,我也沒有信心。”

王小六兒抬起頭來,“那東西很厲害嗎?”

黃瘸子沉吟半晌,“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那東西藏於深水之中,神出鬼沒,死在那東西嘴裡的人,不計其數。”

黃瘸子抬頭,“那大虺一出來,就吃了多少個人,轉瞬之間的事情到現在一想起來,我都心有餘悸!你想吧,一隻小小的青虺都如此了,那蛟龍,又豈能輕易求得?”

王小六兒點點頭,“我也沒把握。”

“你不用考慮這件事。”

黃瘸子抿了抿嘴,“我請你幫我,實是為了給自己買一份保險,我這次去,是陪他們去的。”

王小六兒一愣,“這話怎麼說?咱們一起過去,還不是得把東西拿到,才能回來?”

“沒那麼容易。”

黃瘸子耷拉著眼皮,“我有我的打算,總而言之,你不必為此操心,更不值得為了他們,冒那麼大風險。”

“好吧,我考慮一下。”

“什麼時候能給我答覆?”

“明晚之前。”

“好。”

黃瘸子點點頭。

此時,那小妮子抓了一把肉串跑了過來,遞給黃瘸子一把,又遞給王小六兒兩串大腰子還有一些球球蛋蛋的東西,王小六兒一看,有些哭笑不得,遠遠地瞅了白勝簪一眼。

白勝簪在一邊兒抿嘴直笑,羞答答地。

“黃老闆,來兩串兒不的?”

王小六兒示意黃瘸子給分擔一點兒。

黃瘸子直接笑了,“我老頭子,一把年紀的,吃這個也不管多大用了。不像你們年輕人啊!”

黃瘸子手裡拿著肉串兒咬了一口,然後繼續說道,“那邊兒那個,你女人?”

王小六兒耷拉著眼皮,“您看呢?”

“這還用看麼,一猜就是。”

黃瘸子笑了起來,“一看,就是一把好刀。”

“刀?”

“刮骨鋼刀。”

“哈哈。”

王小六兒瞬間明白了黃瘸子的意思,扭頭又看看白勝簪,“她小妮兒,還差得遠呢!”

當天晚上。

吃飽喝足,收拾收拾回家。

王小六兒背靠床頭擺弄手機,明顯有心事,白勝簪洗了個熱水澡穿著睡衣過來,一邊扎著頭髮,一邊問他,“想什麼呢,自己坐那兒發呆。”

“沒什麼,想黃瘸子的事兒。”

“你倆談了?”

“談了。”

“他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怕他那寶貝兒子出事,讓我找人照看一下,另外的,讓我跟他一起走一趟。”

白勝簪一聽這話有些警惕,“去幹嘛?”

“去山裡,拿一樣東西。”

白勝簪走到王小六兒面前,“那,危險麼?”

“肯定的,不危險,他也不能找我。”

王小六兒說完了看看她,“但我老感覺,他藏著什麼心事,沒說,又不知道具體的。這麼說吧,我感覺,黃老先生跟張家那些人,好像就不是一條心,說白了,他好像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去。”

“要是我,我也不願意去啊!替人頂罪,頂了那麼多年不說,老婆還讓人給那什麼了,又不能報仇,想想都生氣!”

“嗯?”

王小六兒一瞪眼,“啥情況?”

白勝簪一挑眉,“沒什麼,就一些陳年舊事罷了。”

白勝簪爬上來,拉起被子,把腿伸進王小六兒的被窩裡,然後盤腿坐在王小六兒的旁邊,看著王小六兒悠悠地說,“你別看黃瘸子現在這樣,年輕時候,也挺風流的,她女人,當年也是個大美人兒,多少人都惦記那種。可話說回來了,要不是因為這個大美人兒,他估計,也不用去頂這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