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白勝簪的狠辣,雖然也不是吹出來的,但是在王小六兒這裡,基本上沒啥用。

一來王小六兒壓根兒就不怕她,二來,白勝簪雖然假裝厲害,但那小模樣兒,倒更像是撒嬌似的。

對於王小六兒這樣的人來說,就這種程度的恐嚇,簡直就像是鬧著玩兒似的。

白勝簪看王小六兒在那兒咯咯直笑,也是無可奈何,她輕咬朱唇,作勢要踢王小六兒一腳,但是沒敢真踢上去,就撒嬌似的給了一個姿勢,就趕緊跑了。

晚上三個人一起吃飯,飯菜都是小妮子她倆做的,家常菜,倒也挺豐盛的,那小妮子得了人家的好處,跟白勝簪也逐漸熱絡起來,王小六兒因為在心裡有事,早早地就回去休息了,白勝簪和小妮子在客廳看電視,大概到了晚上快十點裡,才過來。

白勝簪倒也不怎麼矜持,脫了外套,直接就把那大長腿伸進了王小六兒被窩,人往旁邊兒一坐,抿著小嘴兒笑嘻嘻地在那看著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拿著手機,瞅了她一眼,哭笑不得的樣子,“在那傻笑啥呢?”

白勝簪往王小六兒的腿邊一靠,一隻手撐在王小六兒的膝蓋上,託著腮幫看著他,“你方才,去找誰了?”

“黃瘸子。”

王小六兒耷拉著眼皮,“你聽說過這個人麼?”

“聽說過。”

白勝簪點點頭,然後有些好奇,“可問題是,黃瘸子不應該是你的仇人麼?”

“以前打過,後來算是和解了。”

王小六兒靠在一邊,輕嘆一聲,“本來想打聽打聽張家那些人是幹啥來的,沒想到,黃瘸子還沒跟那些人見上面,看他話裡話外的意思,想從他這裡知道一些訊息,不太容易,他自己說,就算張家人真的來了,有些事,還是不方便說。”

白勝簪眨巴眨巴大眼睛,“他不肯說,不要緊,上點兒手段不就行了?”

“你這一天。”

王小六兒當然知道白勝簪口中這“上手段”是什麼意思,忍不住輕輕地拉住了白勝簪白皙的小手,旋即說道,“人家不願說,就想想別的辦法唄,強扭的瓜不甜,這點兒道理不知道啊?再說了,你這什麼心態啊?要照你的行事風格,是不是看上一男的,人家不喜歡你,你還得把人家綁了強行乾點兒啥?”

“嗤。”

白勝簪撲哧一笑,“那你看。我白勝簪想得到的人,那還跑得了?”

話說完,她有點兒不好意思了,自己掩著小嘴兒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王小六兒給了一個眼神,同樣一臉寵溺,“我就知道你是看上我了。”

“你又知道了?”

“當然。”

王小六兒拉著白勝簪的小手,“從你給我那口燕窩開始,我就知道了,不過,當時我不太能確定,不確定,是不是在故意釣我罷了。”

白勝簪撇著小嘴兒,“那一口燕窩,甜麼?”

“甜。”

“問題是,那一口燕窩,真的有毒。”

白勝簪往前湊了湊,笑容玩味,眉飛色舞地,“只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有本事自己把毒解了。”

王小六兒憨笑一聲,然後對白勝簪說,“那你要這麼說,今天晚上,我可得報仇了!”

“那當我沒說行不行?”

“說都說了,又反悔?”

“誒呀……”

白勝簪有點兒著急了,直往王小六兒的懷裡鑽,還會撒嬌了呢,“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王小六兒眸子一彎,憨笑起來,“少來這套,沒用,知道不?”

“誒呀,人家真的知錯了。”

“叫爸爸。”

“不要。”

白勝簪趕緊打了王小六兒一下,“你別太過分!”

“呀,跟誰說話呢?”

“誒呀,誒呀~”

白勝簪倒是怕極了王小六兒了,一下撲到了王小六兒懷裡,“我說正經的,我都怕了你了,你就饒了我吧,我錯了。”

“服了唄?”

“服了。”

“心服口服?”

“心服口也服,哪兒都服。”

白勝簪看起來軟萌軟萌的,面子也不要了,看那小模樣,還美滋滋地,她含情脈脈地望著王小六兒,眼神裡,都是喜歡,王小六兒心中得意,摩挲摩挲她,“難得啊,忽然間,這麼乖巧了,不像你啊!”

“那還不是沒忙活過你麼,你那麼厲害,誰頂得住。”

白勝簪說完了,小嘴兒一撅,“不過你也別臭美,你等我緩緩的,早晚有一天,收拾你。”

“我估計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王小六兒曖昧一笑,用手捏了捏白勝簪的小臉蛋兒,“打你被我弄到手那一天開始,你就應該徹底認了,小樣兒吧,你不會覺得,你真的能翻身吧?”

白勝簪狠狠一撇嘴,“看把你臭美的,還真覺得,自己是個主子了?”

白勝簪一翻身,躺在王小六兒的肚子上,然後兩隻手擺弄著小手手,一邊兒帶著幾分傲嬌,小聲說道,“我就是為了還你個人情,讓你臭美幾天,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可行了吧?”

王小六兒也不生氣,“那行不行的,你自己心裡沒數兒啊?”

王小六兒看起來十分得意,“不過,我也知道,你白夫人,可不是能屈居人下的主兒,你不就是想玩兒我麼,玩夠了,也就走了,不過沒關係,你愛怎樣怎樣,我也不攔你,可有一點,我醜話說在前裡。”

王小六兒說著,捏著白勝簪的下巴頦兒,示意她抬起頭來,然後一臉傲氣地耷拉著眼皮看著白勝簪,一字一頓地說,“要是外面惹上什麼野男人,可別讓我知道,讓我知道了,我指定不要你了。”

白勝簪仰著小臉兒看著王小六兒,眸子一彎,笑得曖昧極了,“死樣兒吧,我還不稀罕要你吶!”

白勝簪坐直了身子,湊到了王小六兒面前,“什麼了不起的人,還這樣那樣的?我是給你臉了?嗯?”

白勝簪說著,一下就把王小六兒給摁住了,居高臨下,一瞪眼睛,“你別以為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厲害,就把人家給拿捏住了!別忘了,姐姐我,也不是那麼好惹的!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身邊的那些人馬上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嗯?”

“喲呵?”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當時就笑了,“挺厲害唄?”

“廢話,你才知道?”

白勝簪跟王小六兒一皺鼻子,“我警告你啊,你別太放肆!姐姐我,跟沈韻之流,可不是一回事兒!把我惹急眼了!我!”

“你怎的?”

“辦你!”

白勝簪的大眼睛裡,精光四射,惡狠狠地要齜牙,王小六兒看完了,卻嘻嘻直笑,“呀呀呀!這厲害!”

“怕了吧?”

白勝簪眼珠兒往上一翻,“知道怕了,就給我老實點兒!”

“我就不,你能怎的?”

“喲!”

白勝簪往前一撲,卻一下就被王小六兒掐著小手架住了,白勝簪一愣神兒的工夫兒,王小六兒使了一個巧勁兒,一下就把白勝簪給掀翻了,白勝簪不服,嬌笑著再次起身,卻沒想,剛撲上去,就直接被王小六兒再次制住。

白勝簪實力不俗,也不是那麼好擺弄的,此時的她,玩心大起,當即就跟王小六兒撕吧起來了,這霹靂撲通的,像是要打架似的,離著老遠就能聽見他倆在那笑嘻嘻地透著那麼一點兒不正經。

殘月當空,寒風蕭瑟,就在王小六兒和白勝簪在那兒膩乎的時候,悄沒聲兒地,一行人來到了鵝城。

在一個看起來不算特別高檔,但還算乾淨的酒店裡頭,黃瘸子帶著自己的兒子走了進去,一抬頭,就看見裡面走出來幾個人。

為首的一個,是一個漢子,五十多歲,只有一隻眼睛,那男人一看見黃瘸子,就跟黃瘸子一握手,緊跟著,兩個人抱在一起,拍了拍。

隨後,那一隻眼的身後,走上來一男一女,男的看起來三十來歲,長得十分精神,幹練。

女的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兒,扎著個馬尾辮子,面板白皙,眼神很兇,穿著皮褲皮夾克,威風凜凜,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那種。

在三人的身後,還有兩個人,但是看樣子,都是夥計,遠遠地站著,也沒敢上前。

黃瘸子一咧嘴,問那個一隻眼,“一晃多年不見,這次來這邊兒,有什麼大事兒吧?”

男人一聽這話,咧嘴笑了,他點點頭,也不遮掩,跟黃瘸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後,拉著黃瘸子走過去,對桌坐下,此時,一邊的女人過來倒茶,而黃瘸子的兒子沒資格坐下,只能揹著手站在一邊。

他瞄了一眼那女人,女人身材曼妙,也回頭瞅了他一眼。

就一眼,男人就身子一抖,打了個寒顫,不敢多看了。

女人同樣站在一邊,揹著手,不敢做聲,一個桌子前面,就坐著三個人。

“實不相瞞,這次,我們來這邊兒,還是為了那件東西來的。”

黃瘸子一聽這話,不由得抬起頭來,“你要取那金牛?”

“不!”

男人一聽這話,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黃瘸子,低聲說道,“我說的,不是那個。”

黃瘸子愣了一下,緩緩地眨巴眨巴眼睛,然後陡然一驚,他眯縫著眼睛,看著對方,然後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你要進山?”

“嗯。”

男人點了點頭,那隻剩下的一隻眼睛,瞪著,“最近這幾年,家裡,也出了很多事兒,我的手底下,能拿得出手的後生裡,就只剩下這麼幾個了,要不是因為這事兒有點兒麻煩,我都不來見你!但實在也是沒辦法。”

“你要進山,就算我陪你一起進去,咱們也未必能出的來。”

黃瘸子說著,盯著男人的面,直搖頭,“這太危險了。”

“我知道危險,要是不危險,我見你做什麼?”

男人低頭,給對方遞了一根菸,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這事兒,是受人所託,其實骨子裡,我不想做,但是,現在這兒是這樣,你不想做,也得做,不做,不行。”

“怎麼,你是受人威脅了?”

黃瘸子顯然不同意對方的說法,微微皺眉,問了一句。

男人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有個大人物,出面了,這個人,我們得罪不起。”

“他給了你多大的好處?”

“還不是好處的事兒,是沒法拒絕。”

那一隻眼說著,嘆息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御劍門的少當家,被人給廢了,不能行人道,現如今,有人來找我們,點了名的,要一樣東西。那東西,你也是知道的,現如今,在這偌大的江湖上,知道它的人,算上你我,一隻手就能數的出來!我其實,也不願意接,但是現在這情況是,我不接,也不行,因為我要是不接,可能,說不定哪一天,張家,就再也沒辦法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黃瘸子抽著煙,默不作聲,男人見了,繼續說道,“兄弟,你出來那天,我在外面,沒去接你,你不是因為這事兒,生我的氣了吧?”

黃瘸子吐了個菸圈兒,一咧嘴,鼻子裡噴出兩道煙霧,“看你說的,怎麼可能呢。”

“我知道你的性子。”

一隻眼耷拉著眼皮,想了半天,然後從看向身後的那個夥計,那夥計一見,立即走了上來,他懷裡抱著一個箱子,往桌子上一放,隨後跟黃瘸子點點頭,退下了。

“這是大家夥兒的一點兒心意,當年的事兒,你頂了,這是你應得的。”

一隻眼推著箱子,推到了黃瘸子的面前。

黃瘸子坐在那裡看了一眼,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伸手將箱子的卡扣開啟,霎時間,箱子裡,一塊兒一塊兒的小金磚露了出來,金燦燦,十分晃眼。

黃瘸子的兒子站在黃瘸子身後,當時看得眼睛都直了,喉嚨裡咕嚕一聲,嚥了下口水。

黃瘸子卻耷拉著眼皮,看著那些金子,沉默半晌。

那一隻眼,見黃瘸子遲遲不說話,忍不住又說,“怎麼,嫌少?事成之後,還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