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兒身體前傾,壓低聲音,“但是,我多說一句,伏牛山張家,你比我瞭解,凡事還是小心為上,咱們可以不要那個錢,犯不著為這點兒東西跟人拼命。”

“放心吧,這點事兒我還不清楚了?我這次來,不為別的,就擔心,要是真鬧起來,我弄不過那幾個老傢伙。”

黃瘸子說著,跟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一抱拳,“那我,不打擾了,等我訊息。”

王小六兒點點頭,送老黃走了。

這邊兒等了一會兒,王小六兒的電話就響了,王小六兒拿起來一看,是錢真人打來的。

“誒,兄弟!”

錢真人挺高興,“忙不忙?說話方便不?”

王小六兒哈哈笑,“不忙不忙,怎麼了,有事兒說事兒!”

“啊,沒什麼,我這兒弄了點兒燒烤,請你過來喝酒啊!”

錢真人笑嘻嘻地,“趕緊過來吧,都等你呢!”

“行,那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去看看。”

“好好好!”

言罷,錢真人把地址發給了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出門,打了個車,去找了錢真人。

去的地方在郊外,有個小院子,王小六兒過來的時候,裡面有個小棚子,看著還挺乾淨。

裡面沒什麼人,就錢真人和兩個小徒弟,另外,一進來還看見門口兒位置,有一個身形姣好,穿著羽絨服的女人站在門口兒位置,正看著牆上貼著的對聯兒發愣呢。

王小六兒走過去,一開始挺疑惑,但是,走近了不用看臉,就認出來了。

他也沒說話,走過去,先對著對方的屁股狠狠地拍了一下,對方嚇一跳,手擋在身後,一臉怒氣地一回頭,看見來的是王小六兒,立即又怒轉喜,咬著朱唇假裝踢了王小六兒一腳,然後千嬌百媚地說道,“想死啊你!”

原來,站這裡等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楊蜜。

王小六兒也不介意,笑吟吟地看著對方,“喲,脾氣還挺大!怎麼的,這是誰惹你了?”

“還能誰惹我?除了你,還有誰敢惹我?”

楊蜜說著,狠狠地白了王小六兒一眼,王小六兒卻更好奇了,“你拉倒吧,我哪兒敢惹你啊!你楊大小姐,不拿槍打我我就感激不盡了!”

楊蜜一聽這話,俏臉微紅,她知道王小六兒是在挖苦他呢,笑吟吟地一撇嘴,“怎麼的,我拿槍指著你,你記恨到現在?那你拿槍指著我的時候還少啊?”

“說啥呢!”

王小六兒假裝聽不懂,連忙乾咳兩聲,“你怎麼跑錢真人這兒來了?”

“不就是為了等你麼!”

楊蜜說著,一挑眉,“我怕我找你,你也不露面啊!”

“看你說的,你楊大美女一句話,我不就屁顛屁顛地來了麼!”

王小六兒說著,低頭往前走了一步,“別扯沒用的啊,你不是,跟錢真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滾一邊兒去!”

楊蜜被逗笑了,“我怎麼那麼不值錢啊?想什麼呢你!”

話說完,她湊近了,小聲說道,“最近生意上,挺不順,賠了不少錢,這不,找錢真人給看看,流年不利的,看看是不是哪兒不對勁兒。”

“咋的,又要改名啊?”

王小六兒一挑眉,“你現在改名,不合適了吧?”

“你還知道我改名的事兒?”

楊蜜笑吟吟地看著王小六兒,“我以前,一直不火,就是因為錢真人給我改了名,就火了,說真的,我覺得,錢真人還正經有點兒東西!”

“那你看呢,錢真人那是鬧著玩兒的?”

“誒,你倆說我啥呢!”

錢真人走了過來,看王小六兒她倆嘀嘀咕咕,挺納悶兒,“背地裡說人壞話!”

“哪有,誇你呢!”

楊蜜說著,笑吟吟地轉過身來,“你這烤羊腿,烤的怎麼樣了?”

“還正經得一會兒呢!”

錢真人說著,嘿嘿直笑,“你倆別在外面啊,怪冷的!去,去屋裡去!等好了我叫你們!”

錢真人直跟王小六兒眨巴眼睛。

王小六兒笑了笑,“走吧。”

說話間,楊蜜她倆就一起進屋兒去了。

錢真人那兩個小徒弟一看,抻著脖子直往裡張望,估計,也是被楊蜜那搖曳生姿的樣子深深地吸引了。

錢真人見了,趕緊過來踢了那倆小子一人一腳,“看什麼看,一邊兒去!”

他當然知道這位楊小姐跟王小六兒關係匪淺,眼珠一瞪,那倆吐吐舌頭,也不敢說話,心裡頭,倒是對王小六兒的豔福羨慕極了。

“誒,這位楊小姐,看著就那個!”

一個小子說著,鬼鬼祟祟地在那嗤嗤直笑。

“可不是麼,要是能讓我上上手,那就算這一輩子沒白活!”

另外一個,也一臉沒追求的樣子。

相比之下,王小六兒就淡定多了,跟楊蜜兩個人有說有笑,既不低頭,也不強勢,倒真像是兩個老朋友似的。

楊蜜雖然名聲顯赫,脾氣也挺大,但是,私底下被王小六兒收拾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雖然表面上還是挺厲害的,但其實,心底裡服貼的很,這也就是在外面,王小六兒給她留著面子呢,要是在楊蜜那兒,這會兒,可不是這個情形了。

王小六兒和楊蜜基本上都是在閒聊,聊一些生意上的事兒,楊蜜雖然現在還沒有息影,但實際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可能是以前賺錢比較容易,所以,現在,穩紮穩打地賺點錢,對她來說實在來得不刺激。

她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人,所向往的,是那種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爽快感,賺錢,基本上小錢是看不上的,就連找男人,也想找個最野的,像那種老實本分的小日子小生意,本來就不是她的風格。

王小六兒當然知道這位楊大美人有多瘋狂了,他跟她的想法不太一樣,但也確實不否定對方的見解,這人和人,都是平等的,誰都有追求自己的生活的權利,沒必要對著別人指指點點。

就這麼一直等了好一會兒,錢真人的烤羊腿差不多了,王小六兒他們就湊在一起,搞了幾個家常菜,喝著不知道哪位大老闆送給錢真人的白酒,楊蜜他們兩男一女,說說笑笑的,倒也頗輕鬆。

這邊兒酒過三巡,吃完了飯,楊蜜假裝喝醉了,找王小六兒送自己回去,錢真人知道,楊小姐的酒量可不低,這會兒,急吼吼地要回去,估計是回去以後有安排。

他嘿嘿笑,也沒攔著,讓自己的徒弟開車把他們倆送回去,這會兒楊小姐上樓之前還假裝醉醺醺地,一進了屋兒,當時就精神了,拉著王小六兒胳膊就往樓上拽,看那樣子,也是著急壞了。

王小六兒和楊蜜的關係,不算是最好的,但是平素裡相處得倒是不錯,各有各的立場不假,偶爾有些彆扭也是真的,但是在某些方面,還是很和諧的,畢竟,這位楊大美女撩漢子的水平那是相當高的,只要她能看得上的男人,很少,有她搞不定的。

楊大美女的緋聞男友可不少,但要說,她最中意的,肯定是王小六兒,雖然王小六兒看起來應該是最不把她當回事兒的,但是,王小六兒能給她的那種感覺,別人真就來不了。

話說回來了,要是沒點兒真本事,人家楊小姐也得看得上你才是。

王小六兒和楊蜜她倆有說有笑地正聊得熱絡,半路里,來了個電話,楊小姐一開始挺不情願,接了電話說了幾句之後,卻臉色微變,跟王小六兒說有急事,得出去一趟,看那架勢,這事兒鬧得還不小。

王小六兒一看就大概知道這事兒挺重要,也沒多說什麼,正好找了個託詞,就跑了。

楊蜜的事兒,他是真的一點兒都不關心,倒是回去的路上爺爺給王小六兒來了電話,說是要讓王小六兒回來一趟,有事兒,這讓王小六兒倒是挺好奇的。

他也沒想那麼多,買了點東西,回家了,到的時候,診所的後院兒,房間裡擺著圓桌,桌子搞了很多好吃的,院子裡,也多了幾個陌生人。

王小六兒一看這架勢,就覺得納悶兒,剛想說話,就看見爺爺從裡面走了出來,他一擺手,示意王小六兒過去,“六子,過來!家裡來客人了!”

王小六兒有些詫異,但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上,還是小跑著過去了,進屋兒一看,堂屋裡,兩把椅子上正坐著兩個老頭兒。

這兩個老頭兒,一個滿頭銀髮,嘴唇上,留著濃密的小鬍子,看起來,濃眉大眼,器宇軒昂。

另外一個老爺子,頭髮是烏黑的,很瘦削,倨坐在那裡,依然給人感覺這個人個子很高,他是屬於那種個子高,臉也長,長得像是《鹿鼎記》裡的瘦頭陀一樣,但是看年紀,也不小了,不會比自己爺爺年輕多少。

倆人一看都是長輩,連王小六兒的爺爺王守義,看了這兩個人都恭恭敬敬地,他微微俯身,對那個白頭老者說道,“大師兄,五師兄,給您二位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孫子,大名叫王燎,小名兒,叫王小六兒。”

那兩個老頭兒一聽這話,紛紛抬頭看向王小六兒,上下打量。

這時候,老爺子轉頭對王小六兒說,“六子,快過來行禮!叫,大爺,五爺!”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也不敢多說什麼,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來,恭恭敬敬施禮,“大爺,五爺!”

那倆老頭兒你看我,我看你,都沒說話,白頭髮先點點頭,示意王小六兒起來。

王小六兒陪著笑臉也不敢做聲,扭頭看看爺爺,心說這啥情況?

正此時,那個所謂的五師兄,也就是那個黑髮老頭兒一邊喝著茶,一邊開口說話了,“守義,聽說,你這個孫子,最近這兩年,在外面,頗有名聲啊!”

王守義趕忙上前賠笑,“喲,五師兄,您都聽說了?這我孫子,就是不省心,在外面玩玩鬧鬧的,沒少闖禍!沒給師門抹黑就不錯了,哪兒敢提什麼名聲啊!”

王小六兒在旁邊兒一聽這話,心裡直打鼓。

據他所知,他爺爺王守義,師承,早年間名動江湖的九指神丐,是北派憋寶一脈裡的魁首人物,實力強大,一生傳奇,同時也是早年間,公認的四大宗師之首,顯赫一時。

但據說,這九指神丐,一生中其實只有三個徒弟,這三個徒弟,一個早年夭折了,另外一個,多年前,南北兩派死磕的時候死了,現如今唯一還在世的,就只有自己的爺爺王守義了。

但他爺爺王守義因為早年間的經歷,導致他修不了術法,而一生之中的修行,都集中在了醫術和武道這塊兒,可陰差陽錯之下,也讓老爺子獨闢蹊徑,據傳說,單論拳腳武藝這塊兒來說,王守義的造詣,不次於當年的九指神丐,但是,就神通術法來說,其實力就完全不夠看了。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上述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九指神丐這一門裡,其實,一共就三弟子。

爺爺的大師兄二師兄,都已經沒了,當年,就是爺爺的大師兄代表師門去跟伏牛山的人火拼之前怕自己死了,這一門手藝失傳,才臨走之前把那本《青羊經》留給了爺爺。

那他老人家都沒了,爺爺哪兒冒出來這麼兩個師兄弟呢?

難不成,是九指神丐還有別的徒弟?

想到這裡,王小六兒更加疑惑了。

當然,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這話肯定是不能問的,對方倒也沒著急表明身份,在王小六兒一臉納悶兒,雲裡霧裡的時候,那個黑頭髮的,先說話了。

他冷笑一聲,帶著一點兒陰陽怪氣,“哼,守義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都這個節骨眼兒上了,你還這麼說,是把我們,當成外人了!我知道,你是個敦厚人,當著你兩位師兄的面兒,你可不能揣著明白當糊塗,雖然說,這些年,我們兄弟來往的不多,我呢,對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也多半已經不太關注了,可我,依然聽說,你這個孫子,可不簡單啊!年紀輕輕,打了不少硬仗,甚至,在江湖上,還打出個諢號,叫什麼,什麼什麼,過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