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那後來呢?”

“後來?”

老爺子想了想,“後來,我就覺得,他說的也對,於是就聽了他的意見,給你改了名。那時候我想讓他給你算算將來如何,結果陰差陽錯的,就跟人家定了一個娃娃親。用一對鐲子當成信物,約好了,多少年後,再見一面,到時候成就是成了,實在不成,到時候再說。結果呢,怕什麼來什麼,人家估計還是沒看上你。”

王小六兒直撇嘴,“那也正常,人家小妮子,長得跟個仙女似的。”

“那你倆到底咋回事兒啊?”

奶奶挺好奇,“聽人說,那小米婷,先來退婚了,退婚完了,聽說你倆關係還挺好。有外界的人說,說你倆,好像好上了,有這事兒麼?”

王小六兒憨笑著,“我倆就是好朋友,關係鐵著呢。不過,我說實話,我感覺,我有點兒配不上人家。”

王小六兒說完,聳了聳肩,“再說了,感情的事兒,挺微妙的,強扭的瓜不甜,沒必要非得如何如何,您說是麼!”

爺爺明顯贊同王小六兒的說法,點了點頭,“那個小米婷,可不簡單,年紀不大,名氣不小,現如今,已經是名動天下的人物了,看那架勢,弄不好,未來許多年間,這小丫頭,都有可能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提起這個,王小六兒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誒,爺爺,你瞭解米婷家裡的情況麼?我看,上次,去御劍門接人的時候,說是米婷的父親找了一個人,叫劉兆陽,此人,當年也是一位隱居多年的大宗師,好像很厲害。”

“劉兆陽當然厲害。”

老爺子說著,抿了抿嘴,“在江湖上,大宗師,就是絕頂,尋常人,一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一個,但凡敢號稱大宗師的人,即便是水貨,其實力也不會低於小宗師,就好比,當年赤壁之戰的時候,曹操說自己有百萬雄兵,實際上是吹牛,但是,即便沒有百萬,他也有三四十萬。那些敢號稱大宗師的人,未必真有大宗師的水平,但是要對付一般的小宗師,肯定不是問題。更何況,那個劉兆陽當年確實名聲很響,一對鐵掌,縱橫江湖十幾年,未逢敵手。”

王小六兒抬起頭來,“那,那個劉兆陽,和米婷的父親什麼關係?我很好奇,什麼樣一個人,能請得動一位大宗師?”

“米婷的父親是幹啥的,一時間,我也說不清楚。”

老爺子頓了頓,“這個人,好像有些能量,即便在臥虎藏龍的帝都,好像,都沒什麼人敢動他。”

王小六兒一挑眉,“他是個高手?”

“不是個決定高手,就是個大金主,你想,劉兆陽那樣的人物,都在他的手下混飯吃,那能是一般人麼?”

王小六兒點了點頭,“也是。”

“聽說,米婷的母親,就是個用劍的大行家,雖然是女流之輩,當年,也是個豪傑。”

奶奶說著,看向了爺爺,“而且,米婷身在御劍門,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可不是麼。”

爺爺嘆息一聲,“但是話說回來,那個小白,也不次於她。我看,那丫頭,實是個有修行的人,而且,功力不俗,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王小六兒點點頭,“我跟米婷剛見面的時候,我現在想,她的實力,應該已經有一品巔峰了。上次我去御劍門見過她,沒見她出手,但是察言觀色,實力應該又有精進。後來米婷家裡人把她接走以後,外界傳聞,她一直在閉關修煉,我想,為她安全考慮是其一,更重要的,大概是為這次無遮大會做準備。聽聞說,御劍門是名門大派,有保送的名額,我想,御劍門應該會為她動用特權。”

奶奶想了想,“六子,你覺得,你能打得過那個小米婷麼?”

“怎麼說呢。”

王小六兒想了想,“有點兒,下不去手。”

“要是下得去手呢?”

“小丫頭片子一個,收拾她,跟玩兒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

一家子看王小六兒在那一本正經地吹牛,都笑了,“就吹吧你!”

王小六兒一齜牙,倒也沒說什麼,自己盛了點兒西紅柿燉牛腩,吧嗒吧嗒嘴,“誒,這湯不錯。”

同一時間。

郊外的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院子裡。

屋子裡放著一個火盆,幾個人,齜牙咧嘴地圍在四周。

那白髮老頭兒捂著心口兒咔咔地咳嗽著,四周的弟子徒孫小心伺候著,“大師伯,大師伯,你沒事兒吧!”

那白髮老頭兒看起來十分憔悴,嘴角兒,都滲出血了,他擺擺手,示意眾人不用擔心,靠在一邊兒哼哼唧唧地,說道,“我,我沒事兒,方才那會兒,強行催動真氣,多少是傷了身子。休息休息,也就好了。”

一邊兒一個靠著牆站著的男人看向對方,“大師伯,您覺得,那個王小六兒,實力如何?”

“很棘手。”

老頭兒喘著粗氣,很難受的樣子,“照我看,你們這些小輩兒裡頭,暫時,沒有人敢說有一定可以拿下他。”

一邊兒黑髮老者往前湊了湊,“大師兄,您的意思,少爺,也不成麼?”

“可以試試,但是,照我看,凶多吉少。”

老頭兒說著,又咳嗽起來,老半天之後,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出來之前,說的挺好,沒想到,來了以後,卻這般棘手。這小子,難怪最近這些日子在江湖上名聲這麼響,我原本以為,是老九靠著人脈暗中運作,現在看來,確實是我小看他了。這小子要是再過幾年,不得了,恐怕,這實力直追當年的九指神丐,對少爺來說,也是個威脅。”

“大師伯,您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您擔心這小子想上位?不至於吧?即便他實力不俗,可總壇,都是咱們自己人,他們這一支在總壇沒多大話語權!”

“那是現在。”

老頭兒面色凝重,“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次無遮大會,這小子,真去了,還拿了個好名次,到時候,局面還是咱們能控制得了的嗎?更何況,這小子,也不是沒靠山,我聽說,白氏,御劍門,天下會,這些勢力,都與他關係不俗,更可怕的事,跟他關係不錯的那些人,非富即貴,其中不乏實力強橫的大金主。一個人,有錢有勢,什麼事兒幹不出來?”

“這麼說,這個人,還真挺危險?”

說話的明顯有些擔心,微微皺眉,小聲說道,“要不,咱們還是想辦法,趁早除掉這個傢伙,以免日後夜長夢多?”

“笑話。”

那白髮老者一聲呵斥,“你們這幾個傢伙,想什麼呢?就憑你們幾個,動得了他?我方才交手的時候,不是沒看出來,那小子,還是給咱們留了面子的,此人的實力,絕不低於小宗師,就算,屋子裡這幾個一起動手,恐怕也佔不到便宜。”

“大師伯。”

先前那個走過來,壓低聲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硬來,肯定不成,但是,如果想想別的辦法,說不定……”

“你的意思是?”

“下毒。”

那人目光閃爍,“先下毒,再埋伏,一擁齊上。神仙也難頂得住。”

“這不成。”

斜刺裡,有人搖搖頭,“那不是內訌麼?門派內部的事情,咱們自己解決,用這樣的手段,傳說出去,反倒是對我們不利,更何況,現如今,那個王小六兒雖然對總壇是個威脅,但是,大少爺還沒出手,他要是出手了,勝負,猶未可知。”

“我看夠嗆。”

那人一撇嘴,“大少爺,未必鬥得過他,以我觀察,大少爺,也就是一品巔峰,雖然比我們都強,但是,也沒強到哪兒去。”

“那是過去。”

黑髮老者嘴角一歪,“今時不同往日了,最近這一年半載的,你們見過他麼?”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搖頭,“這倒是沒有。”

“最近這半年,大少爺,每日吞吃丹藥,修行秘法,據說,實力大進,具體到了什麼境界,還不得而知。”

那黑髮老者說著,看向白髮老者,“師兄,我看,咱們還是先回總壇,但凡有什麼事兒,到時候再作商議。”

“那請帖的事情怎麼辦?”

“再想別的辦法吧,總會有辦法的。”

“嗯。”

老頭兒點點頭,房間裡,一時間,都沉默了。

大概過了能有一個多小時,王小六兒帶著小妮子從爺爺奶奶那出來,回了飯店,打了個電話就去找潘晴晴了。

那個十分熟悉的檯球室,樓上依然昏暗,沒什麼人,王小六兒自己坐在一邊兒,看著臺案上不是很亮的燈,正在尋思著什麼,耳邊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潘晴晴梳個馬尾辮兒,一陣小跑笑嘻嘻地跑了上來,“喲,今天什麼日子?怎麼這麼有空跑這兒找我玩兒來了?”

王小六兒扭頭看看潘晴晴,“怎麼的,沒事兒還不能來找你了?”

“那不是,看你那麼忙,很意外而已!”

潘晴晴說著,揹著手走過來,手抱著肩膀半倚在臺案上,“有事兒吧?”

王小六兒一撇嘴,然後眨巴眨巴眼睛,“沒事兒,想你了,想跟你聊聊。”

“得了吧你!”

潘晴晴撲哧一笑,白了王小六兒一眼,然後身子一扭,走到了王小六兒近前,“有啥事兒,說吧!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有事兒。”

“你咋那麼聰明呢?”

王小六兒一伸手,在潘晴晴的後腰上捏了捏,潘晴晴身子一扭,趕緊躲了,笑罵著說道,“有事兒說事兒,怎麼還動手了呢?”

“咋的?碰不得了?不是跪在地上摟著人家不撒手的時候啦!”

“你小點聲兒!”

潘晴晴臉一紅,笑罵著白了王小六兒一眼,“說點兒正經的!”

“那行,我說點兒正經的!我問你個事兒啊,你對鬼門總壇的事兒瞭解麼?”

“嗯?”

潘晴晴當時一愣,“鬼門的事兒?”

“對。”

“鬼門兒不是剛過來幾個老前輩麼,你應該已經見過了吧!”

潘晴晴一挑眉,什麼都看透了的樣子,“怎麼樣,聊得不太好?”

“不太好。”

王小六兒一撇嘴,“差點兒沒打起來。”

“那怕什麼的,他們有點實力,但是,我猜他們應該還動不了你吧?”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那你看,情報這塊兒,我專業。”

潘晴晴跟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狡黠,“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我跟你打聽打聽,你就能跟我說實話麼?”

“那得看你想問什麼了,有些能說,有些,肯定也不行。”

“咱倆這交情,也不行啊?”

“事關天下會的利益的事情,當然不行了,不過,應該也不至於吧。”

“那倒是。”

王小六兒略微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誒,我聽我爺爺說,鬼門兒總壇那邊兒,現在在無遮大會這件事上,有點兒躍躍欲試的樣子,是真的假的?”

“聽說了。”

潘晴晴白皙骨感的小手兒扒拉著桌上的檯球,“聽說,他們在搞門票,而且,不惜重金。”

王小六兒略微地直了直身子,“鬼門兒一直都不是名門大派嗎?怎麼連個請帖都搞得那麼費勁?”

“鬼門兒不太行,其實。”

潘晴晴一撇嘴,“當年的時候,聽說,還是有他們一席之地的,後來一代不如一代,就被別的門派頂下去了,多年以來,無遮大會這裡,一直不出成績,沒落了,倒也正常。不過,鬼門兒那些人也不是白給的,這些年,一直心裡憋著一口氣,尤其是鬼門兒裡頭現在說了算的那位,打他上位以後,一直挺重視這個的,本來上一界就想登臺,但是因為什麼事兒耽誤了好像,聽人說,今年的時候,他們心氣兒很高,要有大動作嘛!我猜,是他年紀大了,身子骨兒不行了,想傳位了。但是怕未來的接班人太年輕,無法服眾,所以,想借著無遮大會立威,你想,多年來,鬼門的人,在無遮大會上幾乎沒有取的過拿得出手的名次,這一次,要是他的門人弟子能搞個前三前五的,不也算給鬼門兒爭光露臉了麼?名義上呢,鬼門的當家人,是選出來的,但實際上,最近幾代,玩的,幾乎都是父死子繼那一套。但是,為了名聲臉面,過場還是要走一走的,怎麼說呢,在我看來,這種行為就屬於那種……”

潘晴晴頓了頓,然後壞笑起來,“嗯,就屬於那種,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兩頭都想佔著。說出來有點兒不好聽,但道理上,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