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屍妖

王小六兒心下震驚，卻並不表現出來，對方見狀，微微一笑，說道，“按照我們的分析，集合一些發現，我們在這個事情上基本上得到了一個大家都認可的說法。從種種跡象來看，作為古帝的帝夋，和鐘山之神燭九陰，似乎擁有完全不同的力量，結合中國古代的思想，可以將其比成陰和陽。這兩種力量，蘊藏於兩位大佬的身體之中，而這兩種力量，似乎才是締造所謂的長生不老藥的根本所在。”

王小六兒微微皺眉，作不解狀，“能說得具體點麼？”

“當年，神農，軒轅，顓頊，這三個部落聯合在一起，利用了神族的內鬥，推翻了天帝的統治，並由此，得到了帝夋的部分力量，而讓這三個古代部落的首領擁有了神力，而後，作為帝夋的後裔和殘黨而存在的白帝金天氏，和伏羲女媧為首領的東部力量形成了一個五家相互制衡的局面，他們逐漸認可了對方的存在，也都具有強大的神力，所以，這五個部落聯合在一起，幾乎統治了他們所知道的整個人世間。但是，五帝雖然得到了神力，但神力，並不是完整的，他們得到的力量大部分來自帝夋，而且，相比於帝夋本身的力量，他們所得到的，只能是一小部分，因此，即便是所謂的神族，也不能超脫生死。甚至，即便是擁有完整的神力的帝夋也一樣無法完全地超脫生死。因此，他們聯合起來，把主意，打到了鐘山之神燭九陰的身上。”

山口小姐頓了頓，“陰陽兩界，就如同一個正在運轉的機器，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是一個完整的輪迴，而鐘山之神鎮守冥界，就是為了保證這臺機器的平穩執行，如果，眾神想要長生不死，顯然，必須先過燭九陰這一關，但是，以五帝的力量來看，他們完全不是鐘山之神的對手，所以，才有了後來，顓頊與共工爭奪帝位，共工敗北，撞斷天柱，然後女媧以煉石補天為藉口，接走了燭九陰的無量業火，再利用燭九陰離開冥界的間隙，設計，將其擊殺。燭九陰被殺死於孤桑樹下，在燭九陰血肉的澆灌之下，神木孤桑，同時吸收了陰和陽，兩種力量，因此，神木結出了果實，那便是，世人無不垂涎的靈藥。眾神見到孤桑之實，興奮無比，但是，不等孤桑之實成熟，訊息便傳了出去。不單眾神想要得到那些果實，冥界的眾神，一樣對此垂涎三尺，因此，陽間的眾神，與陰間的眾神，為此展開了一場耗時漫長的廝殺。”

山口小姐緩緩地眨了下眼睛，“最後，雙方都意識到，這樣打殺下去，不會有結果，大家都想結束這場戰爭，因此，戰爭結束了，至於他們互相交換了怎樣的條件，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從後來歷史發展來看，五帝最後，似乎都不再直接參與人間的爭鬥了，不管是神農軒轅，還是伏羲女媧，還是顓頊，或是白帝金天氏，他們都很早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作為年輕一代功勳顯著的堯，成為了五帝部落真正的一把手，並由此，創造了最早的奴隸制大一統王朝，也就是，陶唐王朝。唐堯虞舜，而後，才有夏商。隨著歷史的變遷，人族的中心勢力，也從孤桑神木所在的窮桑之地，遷到了黃河流域，唯獨，作為帝夋後裔的白帝金天氏的族人故土難離，他們守護著似乎永遠不會再次開花結果的孤桑神木，繁衍生息。”

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眨眼睛，“然而，到後來，似乎有人發現，孤桑神木似乎並沒有在那次燭九陰的鮮血的澆灌之後完全失去神力，而事實上，孤桑神木，依然能結出能讓人長生不死的孤桑之實，對不對？”

山口小姐眸子一彎，“沒錯。”

山口小姐抿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五帝為首的各個部落，顯然都分得了一部分的孤桑之實，那之後，很多年，孤桑神樹都沒有再結果，當時的眾神都以為這些果實隨著燭九陰的徹底隕落而不會再次出現了，然而，白帝金天氏為首的族人卻似乎找到了新的辦法，讓孤桑神木，再次開花結果。只是，這只是一個傳說，而這種方法的出現，距離那個時代，也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人們只知道，在遙遠的西域，有一個地方，叫西王母國，而西王母國的那些人，似乎擁有長生不死的能力。”

王小六兒點點頭，“如果我們在山中見到的那個怪物真的就是周穆王的話，那，周穆王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就應該直接與西王母國長生不死的秘密有關。”

“沒錯。”

山口小姐點點頭，“我們當時重點懷疑的事情是，當時，周穆王，是不是還沒有死，是不是，他仍然活著。”

王小六兒一皺眉，“還有這種說法？”

“我們在考古發現之中，發現了一些關於那個時代的記載，其中有說法說，周穆王被下葬的時候，很有可能當時沒有死，甚至，在當時就有人覺得，周穆王還活著，他在西王母國得到了永生的能力。甚至，姚爺活著的時候，在研究這件事的中後期，他似乎，也非常認可這種說法，他也認為，周穆王，很可能，還活著。只是不湊巧，沒等他將這件事調查清楚，他就出事了。”

山口小姐又抿了抿，“尹天仇，顯然，對其中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正是利用我們非常關心這個事情的心理，他得到了我們的庇護，我們也想弄清楚這件事，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

王小六兒點點頭，“那你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是孤桑之實，或者說，是那些長生不老藥？”

“也不盡然。”

山口小姐頓了頓，“周穆王在歷史上，應該是死了一次，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他死而復生了，從他死而復生之後，他依然是周王朝實際上的統治者，但是，他退居幕後，成了遙控後代的大boss，我們很關心這件事，關心的，是他為何能夠死而復生，和他，為何能夠接近不死的秘密。換句話說，周穆王，是怎麼做到的？這裡頭涉及到的，到底是靈丹妙藥，還是什麼術法？一切都不得而知。但我想，如果能把這件事弄清楚了，說不定，這對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意義非凡。”

王小六兒點了點頭，“你說的，我能理解，其實，術法的源頭，大抵上，可以推算到那個年代，伏羲演八卦，暗窺天道，這種生克關係便是道家術法的雛形，不管承認還是不承認，世上大多數的術法，其根源，都是道法。”

女人點了點頭，“所以，如果周穆王在那個時代已經掌握了術法，那，當時他所掌握的術法，應該是非常接近於五帝時期的術法，即便那些東西不能讓人長生不死，那一樣，非常有意義。畢竟，術法傳承到今天，距離它最開始的樣子，已經相去甚遠，沒人知道，術法在一開始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兒了。”

王小六兒思忖良久，“可惜啊，當時我們去的時候，我沒想到那麼多，雖然我在古墓之中看見了不少的文字記載，但那些文字，有如天書，我看不懂，自然很難記下來。”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山口小姐微微頷首，“你見到了周穆王，聽說，青銅棺裡的周穆王，人首蛇身，被髮跣足，有如神話中的伏羲一樣，是否如此？”

王小六兒點了點頭，“它的樣子，像是個半人半蛇的妖怪，我很難形容那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那，如果讓你來分析，那到底是個什麼？是人？還是神，還是妖，還是別的？”

“我更傾向於，那個東西，是傳說中的屍妖。”

“屍妖？”

“對。”

王小六兒點點頭，“傳說，屍類生變，也分三六九等，一般來說，有僵和兇兩種路數，僵，是不會動的殭屍，而兇，是屍變之後能撲人的屍體，但是不管是僵，還是兇，實際上，都屬於那種沒有什麼智商的型別，即便作惡多端，也多半都是出於本能，但是年深日久之後，此類，依然可以生出靈智，同時具有殭屍和妖物的特徵，因此，此類通常被稱之為，屍妖。屍妖歷史上不多見，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女魃。”

王小六兒也頓了頓，“傳說女魃，是軒轅黃帝的女兒，在黃帝和蚩尤大戰的過程中，立下了赫赫戰功，但是後來女魃死去，化成了一種近似於能引發乾旱，而類似於妖怪的殭屍。後人就是因為受到這個東西的影響，把此類半殭屍半妖怪的東西單獨列為一類，名為旱魃。古書中記載，說，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

顯然，這些事情，屬於王小六兒的專業範疇，他一張口，便如數家珍。

山口小姐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解，“那，先生以為，那人首蛇身的東西，是從何而來？”

“我認為，此物，多半是修行什麼邪術，出了問題。”

王小六兒頓了頓，“我曾經，聽聞過一種秘法，名為九轉之術，這九轉之術，要是推算的話，從根兒上講大概也跟西王母國能扯上一點關係，修行九轉之術的那些人，以秘法加持之下不斷褪去原本的軀殼為基礎，來讓自己的身體，骨骼，修為，得到一種難以形容的強化，他們將這種變化稱之為轉生。但轉生，是有很大風險的，一單失敗了，可能會對他們造成極大的麻煩。我見過那個怪物的樣子，要是就我個人來說，我更傾向於那個怪物是轉生失敗的結果，因為我覺得，周穆王死而復生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一個修行失敗的訊號。而且，雖然那個怪物十分強大，但他口不能言，似乎，也很難說他是個人。老實說，他的樣子，更像是一個有著非凡能力的野獸。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在那東西的體內，發現了內丹。從那個內丹來看，對方，也應該更偏向於，屍類。”

山口小姐緩緩地抬起頭來，“我對那個內丹，很有興趣，這也是上次我們之間爆發衝突的主要原因。”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略微地清了清嗓子，“我願意，出高價，從先生的手中將內丹收購，不知道先生願意否？”M..

王小六兒一挑眉，“你要分析分析那內丹的成分嗎？”

山口小姐點點頭，“正是如此。”

“你晚了一步。”

王小六兒苦苦一笑，“從那邊兒回來以後，我擔心內丹會有變化，已經將其化成丹藥了，你要是喜歡，我倒是可以送你一顆。”

山口小姐微張著小嘴兒，顯然是吃了一驚，“這麼說，內丹已經沒了？”

“沒了。”

王小六兒輕嘆一聲，“老實說，我當時確實沒想那麼多，現在聽你一說，我還有點後悔呢。”

山口小姐沒說話，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那，你能不能把你製作的丹藥，分我一份？”

“可以。”

王小六兒點點頭，“就當交個朋友。”

“我不白藥。”

女人微微一笑，“我知道，此物極是珍貴，所以，我不會白拿，先生可以開個價兒，我們談談。”

“哈哈哈哈哈！”

王小六兒見狀，直接被逗笑了，“區區一枚丹藥而已，用不著那麼麻煩，山口小姐都要把精心培養的花魁送給我了，一枚丹藥，我怎會捨不得呢？”

山口小姐見狀微微一笑，“這麼說，那吳小貓，你是準備收下了？”

“完全沒有。”

王小六兒一撇嘴，“我家裡，不養閒人，恐怕也沒她的地方。”

“區區玩物而已，何足掛齒。”

山口小姐嘴角一歪，從骨子裡，透出一抹輕蔑，“先生若是看得上，儘管帶回去，慢慢享用也就是了，什麼時候先生覺得膩了，煩了……”

她略微一頓，然後邪魅一笑，一對大眼睛裡閃爍著妖異的光亮，“還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