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披毛戴角

要不怎麼說，這人啊，有的時候，是挺有意思的。

王小六兒當然也心裡明白，變得不是這位大小姐。

變得是自己。

自己現在，多多少少，是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當初那會兒是一文不名出來闖蕩的窮小子，雖然有點兒跟常人不同的本事，但終究，在他們心裡，都是模樣差不多的一個土鱉。

而現如今的自己，卻已經是跟江城這地方黑白兩路都能稱兄道弟的青年才俊了。

一切的變化，從根兒上說，都是因為這個。

不過王小六兒除了感慨之餘，倒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表現，不管怎麼說，姚老大也算是王小六兒剛開始闖蕩江湖的時候就認識的老大哥了，就姚老大和王小六兒的關係來說，那真是一直都不錯，他可不想因為這點兒想不開弄得大家都尷尬，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那姚家大小姐看王小六兒老實巴交地，也不跟自己套近乎，隱隱地感覺到，對方似乎也不是很熱情，她心裡頭雖然有點兒不服氣，但也不好發作，最後只能撇撇嘴，找了個藉口，自己先撤了。

姚老大也看得明白，不好多說什麼，這邊兒等了一會兒，吃飽喝足了，姚老大才說，“晚上，江城這邊兒辦個演唱會，體育館那邊兒，兄弟你有沒有興趣過去看看？”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江城還有演唱會呢？來的什麼人，是什麼大明星嗎？”

“來了幾個，都是一些有點兒身份的人，有的，還大火呢，你要是想去看看，我幫你弄幾張票，正好這邊有條件。”

“我問問我爺爺奶奶他們，看看他們有想法沒。”

王小六兒起身，去打了個電話。

王小六兒的爺爺，是個資深球迷，籃球足球都看，但是對演唱會什麼的，沒興趣，要是聽戲，說不定還能試試。

奶奶更是清心寡慾，平素裡追追電視劇倒是挺來勁的，看演唱會，那是完全沒點兒想法。

不過，家裡那小妮子，一聽說有演唱會，倒是挺來勁兒的，李紅杏兒看樣子也有想法，所以，王小六兒回來以後，跟姚老大要了三張票，晚上決定去看看。

店裡的生意現在都已經走上正軌了，因為演唱會是晚上九點鐘開始，距離平時打烊的時間也不是特別遠，所以，王小六兒和李紅杏兒商量了一下，決定晚上一起去看看。

店裡，就交給李紅杏的弟弟幫著照看一下。

王小六兒倒是也不擔心，但是他比較奇怪，想問問姚老大大客戶什麼時候過來，結果姚老大一聽，說等你看了演唱會以後，安排見面，也不著急。

王小六兒看他神神秘秘地，也不好多說什麼，一直等到了晚上去了現場，才發現，姚老大真是有力度，人山人海的會場，王小六兒他們竟然坐在第二排。

看來的人非常多，就知道這票價肯定不便宜，甚至，到的時候，王小六兒在左右還見到了許多江城本地的社會名流。

因為都是些熟人，所以攀談了幾句，這才知道，原來是有人在江城這邊錄綜藝，順便搞個壓軸演出什麼的，他們，算是撿了個便宜。

這次來的明星不少，男男女女的，有好幾組，年輕的，成熟的，偶像派，實力派，都有。

李紅杏兒和小妮子都是第一次感受這種現場，看起來挺興奮，等演出開始了，一開頭兒，就是搖滾巨星，那現場氣氛帶的，簡直了。

王小六兒就納悶兒自己的大客戶在哪兒呢，看啊看，看啊看，他估計，對方大機率是個女人，而且長得應該比較漂亮，或許曾經很紅，或許，事業正在上升期，不差錢。

如此篩選之下，很快王小六兒就見到了一個新晉的小花旦，據說，是女團出身，人長得非常漂亮，體態豐滿，如果以主流審美的標準來看，可能，確實略顯“強壯”了些，但是，此女最大的優點，就是上圍發育過猛，一俊遮住百般不足不說，反而，看起來特別性感。

畢竟，傳說中，在很多男人看來，微胖的，才是極品。

之所以說是傳說，就是因為王小六兒倒是不這麼覺得，他見過的女人不少，能算得上身形微胖的，其實也就是韓冰，不過，韓冰雖然顏值很高，身材也有點兒東西，但是，誠如白勝簪這樣的天花板級別，跟豐滿能勉強沾邊兒，跟微胖，差得挺遠。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身形健壯，還是過分豐腴，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就是人，遠處看，矮墩墩的，有點兒影響觀感，拿臺上這個漂亮妹子來說吧，要不是穿著起碼十公分的內增高，多少，也會顯得有點兒腿短。

女人個個都怕被人說是太平公主，但大長腿在她們心中的地位，一樣重要。

所以，這個膚白貌美的小花旦，很有可能是王小六兒將來的大客戶，而她所需要的，大概跟之前的馬蓉蓉一樣，想減肥，想瘦。

雖然，在王小六兒看來這種級別完全沒必要，因為，她即便保持現在這樣，依然很美很可愛。

但是很快，王小六兒又發現了一個女人，女人不是本地的，說話嗲嗲地，人，其實估計著起碼三十多了，但是保養得很好。

她身材高挑，瘦，舞臺上，甜美可愛，光豔照人，包臀裙穿身上，身材性感不說，還帶著幾分少女風，更讓人捉摸不透的是，像這種成名多年又突然翻紅的大姐姐這麼名目張膽地裝嫩，卻完全不讓人覺得違和，而且，其唱功，舞姿，臺上那自信甜美的樣子，都不是那些新生代的小姑娘能比得了的。

她，不單長得甜美又性感，而且，正兒八經是個實力派。

一個成名多年，甜美可人的大姐姐，說起來，跟二楊等人，差不許多，要知道，雖然年紀相仿，但是，人家紅的時候，她倆還在四處跑劇組呢。

這無疑，也是王小六兒的目標客戶之一。

因為，她們所需要的，是面板保養，是年輕，是美。

王小六兒有點兒拿不準了，這倆，明顯都比較像。

正在王小六兒仔細思量的時候，臺上又上來個壓軸的。

上來這位，一上來，倒是神秘感十足。

他身穿閃亮的西裝，肩膀上，掛著一大串兒不知道是什麼禽類的長毛，燈光舞臺之下，畫著濃妝，唱歌兒就唱歌兒唄，不好好唱，魔改了不知道誰的作品不說，一會兒坐著，一會兒躺下，一會兒舞臺打滾兒，一會兒搖頭晃腦口中發出了“啊啊啊”的奇怪聲音。

估計，也就是不會翻跟頭，要是會翻跟頭，指定得來幾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做法呢。

再看現場那些女粉絲，激動得都不行了，嗷嗷地叫老公，不帶一點兒老實的，就連李紅杏兒都挺激動，跟著揮舞著熒光棒，把一邊兒坐著的馬蓉蓉看得直樂。

馬蓉蓉偷眼看了一下王小六兒和旁邊兒那個小妮子，發現，這一大一小，倒是與眾不同。

王小六兒靠在椅子上，翹著腳，神情凝重，彷彿間是在看個怪物一樣，不知道這人是在唱歌還是在作法，又或者說，他可能聯想到什麼了，在那兒若有所思。

再看旁邊的小妮子，齜牙咧嘴，愁眉苦臉，看著對方臺上那跳大神似的表演，時不時地看看王小六兒，好像有話要說。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能看出來，她想問一句，臺上那個，是不是精神病兒。

當然她也不用問，從王小六兒的臉上能看出答案，不管別人怎麼想的，怎麼判斷的，最起碼，在王小六兒眼裡，臺上那廝，估計，十有八九已經跟精神病兒距離不遠了。

他有點兒不理解，印象裡，像這種綜藝節目，或者說是演唱會什麼的，壓軸出場的不都得是行業大佬嗎？可這個人，年紀不大，觀感也一般，唱的好不好，他不專業，不好評價，但那行為舉止多少有點兒魔怔，似乎，跟想象中壓軸出場的人物的也不一樣。

更奇怪的事，四周這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唧唧鬧鬧叫啥呢？咋就那麼興奮呢。

他或許，真的很紅，但對於王小六兒來說，這種紅，就多少顯得有那麼一點兒莫名其妙了。

王小六兒一臉無奈地看看馬蓉蓉，馬蓉蓉在一邊兒嗤嗤笑，他靠在一邊兒看著後續臺上的眾人，還是覺得，除卻那個多少帶點兒精神病兒的巨星之外，其餘的人，或多或少，都能有點兒實力。

“我去。”

王小六兒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面色凝重起來。

自己那個神神秘秘的大客戶，不能是這傢伙吧？

倒也有可能啊！

看這行為舉止，讓王小六兒想起了小時候同村一個趣事兒。

那一年，村子裡，有個小媳婦兒，剛過門沒多長時間，一年在菜園子給院子裡的菜澆水，就看見一隻小黃皮子從兩顆白菜中間鑽出來，在水溝喝水。

在江城這種地方，民間都信那種仙傢什麼的，尤其是黃皮子，民間信的最多，一般人遇上了，都不敢惹，因為，雖然黃皮子偷雞偷兔子偷吃鴿子，很煩人，但是黃皮子主要吃老鼠啥的，總體來說，對農家來說不算是什麼大患，所以，一直相處得都還行。

但那小媳婦兒之前養過兩隻小雞，都被黃皮子抓走吃了，這會兒一看見小黃皮子在那喝水，就怒從心頭起，她想也不想，抄起鋤頭對著那黃皮子就是一下子，嘴裡頭還罵罵咧咧地。

小黃皮子當時一個沒注意，正被打在後腿上，它嚇得一聲大叫，呲溜一下就跑了。

小媳婦兒一看，哈哈大笑，還以為自己撿了便宜，四處跟人說，結果，村裡的老人聽說了以後，就嚇壞了，跟小媳婦說，黃大仙可惹不起，黃大仙，最記仇，你這麼無緣無故地打了人家一下子，人家找你了，可不好辦。

結果，小媳婦不信，全沒當回事兒。

哪知道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傍晚十分，都吃完飯了，大人小孩兒的都在門口兒石墩上坐著閒聊，不農忙的時候，村子裡都這樣，大家閒著沒事兒東家長西家短地正閒扯呢，忽然就看見，那個小媳婦兒扭扭噠噠地出來了，一邊往外走，一邊兒就解釦子，脫衣服，滿地打滾兒，唸唸有詞的！

村子裡的人一看，當時鴉雀無聲，像是見了鬼似的，有老人，就問她，說你幹啥啊？瘋了你？

女人當時也不搭話，就咔咔地用手拍自己大腿後面兒，一邊兒打，還一邊兒說哭哭啼啼，像在告狀似的，說著就要脫褲子。

那時候，民風淳樸啊，村裡一老爺子一看，大叫一聲不好，她是招上啥了，叫村裡的大娘嬸子們一起上去趕緊把人摁住，這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把褲子脫了，一個剛過門兒的小媳婦兒，還活不活了！

村子裡的女人們也害怕，上去就把人給摁住了，這時候，村子裡一個大娘就喊，說，丫頭是中了邪了，趕緊去找童子尿！尿她！

結果，被摁在地上的女人一聽這話，悚然一驚，遠處看有人提溜著夜壺跑來了，霍地一下，就把纏著自己的那些人都給甩出去了，奪路就跑。

結果跑的太快，腳下一絆，噗通一下，倒了，這一個跟頭直接摔昏迷了，等再醒來的時候，發了個高燒，人倒是清醒了，前後一打聽，村子裡的人都一口斷定，是惹了黃大仙，大仙來報仇了。

此時再看臺上那位，王小六兒直咧嘴啊！

乖乖，看臺上這位，這搖頭打滾兒吱哇亂叫的，這狀態，這精神頭兒，這樣兒！可不跟當年那個嬸嬸有一拼嘛！不知不覺，王小六兒的表情，變得難受起來，也在一邊兒歪歪著身子，開始齜牙咧嘴了！

馬蓉蓉看得奇怪，從背後，捅了王小六兒一下，“不是，你幹啥你？看個節目兒，咋的了？牙疼啊？”

王小六兒斜了馬蓉蓉一眼，然後微微皺眉，壓低聲音，“誒，你看臺上那個！那個披毛戴角兒的！他像不像有點兒毛病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