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窮丘

“切！你這人！說話怎麼總是夾槍帶棒的？”

張薇白了王小六兒一眼，“行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一會兒我帶你過去，我找我的，你找你的，咱們誰也不妨礙誰！”

“我就是這個意思。”

王小六兒說著，抬起手，跟張薇擊了一掌。

旋即張薇一擺手，帶著王小六兒往裡頭走了過去。

王小六兒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那會兒，你為什麼走？”

“我殺了孫小娜的手下，她不可能放過我的，我不找機會跑，那不是等死麼！再說了，我在這裡，多不方便！怕影響你啊！”

“影響我什麼？”

“影響你泡妞兒啊！”

張薇一挑眉，“那妞兒不賴，換成我是你，我也一樣得動那個心思。”

“哈。”

王小六兒被逗笑了，“你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兒。”

“怎麼的，你敢說，你就沒動過心？”

“那倒也不能那麼說，但我敢說，我對她，沒什麼非分之想，只是我答應過她父親，這次要帶著她活著回去。不能食言罷了。”

“那，那會兒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救我呢？”

“你覺得呢？”

“你不會，真的就是單純地想睡我吧？”

“我要是想睡你，趁熱不就把你辦了麼？”

“那不一樣！”

張薇冷哼一聲，“那多沒意思！”

“其實沒啥不一樣的。”

王小六兒說著，輕嘆一聲，“其實啊，我就是看你人長得不賴，有點兒覺得可惜，而且，我也不想將來那個張強把這個事兒扣在我的腦袋上。”

“可我，跟他，是一夥兒的。他到時候硬往你腦袋上扣，我也沒辦法。”

“那是另外一件事了，全看你，跟我無關。”

王小六兒說著，手電一晃，“誒，你不覺得奇怪麼？那個老粽子哪兒去了？這裡，最少還有兩個，怎麼一個都沒看見？”

“這古墓裡，除了咱們之外，還有別人。”

張薇頓了頓，“起碼，羅真人還活著。”

“那傢伙不太仗義啊，遇上事兒，跑的比誰都快。”

“但他跟你一樣，也是個高手。”

張薇還一皺眉，“那是五爺從外面請來的人，原本就是為了應付那些老粽子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跑的比誰都快！”

“他什麼門派。”

“茅山？”

“茅山上清派麼？”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野茅山。你知道什麼叫野茅山麼？”

“知道。”

王小六兒頓了頓，“原本，正兒八經的茅山派，是道門正統，名門大派，但是，江湖上經常有一些術士打著茅山的名號在外面搞事情，對外也自稱是茅山弟子，其中自然有一些跟茅山有關係，但大多都是不學無術之徒，茅山為了跟這些人劃清界限，所以，通常稱其為‘野茅’。”

張薇點點頭，“沒錯，這個羅真人，就是野茅，但是，野茅雖然不是道家正統，實際上，卻也不乏一些厲害的人物，他們修行路上，走了許多捷徑，往往付出的比常人更少，但是，修行路上卻能快人一步，這個羅真人，據說就是個頂尖高手，就實力來說，可能，在我們所有人之上。而且，他自稱茅山，對付殭屍什麼的，自然有自己的手段，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對付那些老粽子，專業對口兒。”

“沒錯。”

王小六兒點了點頭，然後手電一晃，對準了前面的石門，“好像就是這裡。”

“應該是。”

張薇點點頭，然後一擺手，王小六兒和她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起初看見那三口棺材，王小六兒還十分小心，但是距離近了，王小六兒忽然發現，地上躺著的那個老殭屍的屍體原本是趴著的，此時，已經翻了過來。

他一皺眉，看向張薇，張薇已經快走兩步，到了近前，她身手一拉，一翻，發現，老殭屍比之於之前，乾癟了許多，而身前胸膛位置，還被人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

王小六兒一看，搖了搖頭，“看樣子，有人捷足先登了。”BiquPai.

“不是你乾的吧？”

張薇上下打量，看著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一撇嘴，“要是我乾的，我就直接跟你說了，有必要扯謊麼？”

“那能是誰？”

張薇尋思尋思，“除卻你和孫小娜之外，就只有羅真人了。”

“也有可能是你哥。”

王小六兒說著，一挑眉，“你不覺得奇怪麼，為什麼，張強差使你來，而不是他跟你一起來。很明顯，他很可能知道這次回來，是白來。”

張薇臉色微變，尋思尋思，也覺得王小六兒這話說的好像也有道理，當即一皺眉，“那，那，那他為什麼這麼做？”

“那得你自己想啊，你們內部的事兒。”

王小六兒說著，還一撇嘴，“不過，聰明反被聰明悟，他也未必就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話說完，王小六兒用手電晃了一下，“那裡，還有兩個石棺，裡面葬著的，應該是周穆王的兩個王妃，如果裡面的東西，也屍化了，也有可能有點兒你們想要的東西。”

張薇斜睨著王小六兒，“那你怎麼不弄？”

“我沒必要。”

王小六兒說著，看向四周，“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不是非要不可。”

“殭屍的內丹，便是紅珠，也稱血菩提，那東西，能讓人功力大增，沒有任何一個練炁的術士敢說自己對那東西沒有興趣。”

“我就是沒興趣啊。”

王小六兒聳聳肩，“那東西，現在已經不入我的眼了。”

張薇一皺眉，“那你為什麼要回來？”

“我想，要個更好的。”

王小六兒說著，又照了照四周，然後沿著之前進來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張薇猶豫了一下，“你幹什麼去？”

“我去找點兒東西。你不用跟著。”

“見面分一半！”

張薇說著，快走兩步，也跟了上來。

王小六兒也拿她沒什麼辦法，很快，就順著墓道進去了，他找了好半天，輾轉了幾次，終於又回到了那青銅神樹所在的位置。

張薇一見那青銅神樹，也沉默了，她的臉上，還是寫滿了震驚，相比之下，王小六兒就鎮定得多。

王小六兒沿著那旋轉的長梯轉來轉去，看著那青銅樹的構造，和上面的紋飾，看了半天，忽然問跟在一邊的張薇，“誒，這個東西，要是拿走了，我估計能算是國寶吧？”

張薇點了點頭，看起來，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這東西，如此巨大，別說咱們了，就算是來了一隻軍隊，也未必能完整地帶出去。”

王小六兒點點頭，“可知道，這神樹是何來歷？”

“你不說，有可能是孤桑麼？”

“那你知道，這孤桑代表什麼嗎？”

“不知道。”

張薇搖搖頭，“不過，看這個東西，讓我想起了三星堆那個青銅神樹。”

“是啊。”

王小六兒點點頭，“《山海經》中記載，說，‘東海之外，有窮丘。窮丘有孤桑之樹，服其實能使人不老’。意思是說，這東海之外，有個山，山的盡頭，長著一棵樹，這棵樹上面結的果實能使人長生不老。”

“這你都說過了。”

張薇聳聳肩，“然後呢？”

“但是，有些事，我當時沒說，但我知道。”

王小六兒頓了頓，“古書中記載，《山海經》中記載的‘窮丘’，其實指的不是一座山，所謂的‘窮’，意思是盡頭，而這個‘丘’代表的是大地。所以，所謂的‘窮丘’的意思，其實是大地的盡頭。它位於西方，是五帝之中，位主西方的白帝金天氏的領地。《拾遺記》中極記載，說，少昊生於窮丘，處於西海之濱，主西方，為金天氏，是白帝之子，也就是說，白帝金天氏的兒子少昊就生在這個叫窮丘的地翻。而這孤桑神樹，是窮丘的神物，此木有千丈高，因為它的果實，很像是一種奇特的桑葚，所以當時的人給它命名為‘孤桑’。孤桑，一萬年結一次果實，吃了以後，能長生不老。”

王小六兒頓了頓，“按照古代文獻的說法，早在五帝時期，白帝金天氏位主西方，西王母國，跟白帝金天氏有很大的關係，一種說法，說西王母國，很有可能就是白帝金天氏的後裔，也有說，西王母國的族人，跟白帝金天氏是遠親，總而言之，西王母，和白帝金天氏，基本能算是一家子。”

張薇一挑眉，“然後呢？”

“這個白帝金天氏的血脈，流傳到今天，其實也有後人，你知道麼？”

王小六兒瞅了瞅張薇。

張薇一愣，“你說的，是你自己麼？”

“不，我說的，是白蛇一族。”

王小六兒頓了頓，“據我所知，張五爺的手上，有一卷百鬼圖的拓本，而這《百鬼圖》，來自於白蛇一族的宗廟，我說的，沒錯吧？”

張薇沒作聲。

王小六兒瞄了她一眼，繼續說道，“白蛇一族，是白帝金天氏的後裔，而這白帝金天氏，很有可能，也是西王母國的一位祖先，要這麼看的話，如果這神樹，和這裡的很多神祇和符號都是來自西王母國，那是不是意味著，這裡的這些符號，和白蛇一族的東西，有著大抵相同的神話背景。”

張薇大眼睛一撲閃，然後抱起了肩膀，單腿蹲在了一邊，用手電晃了晃那神樹，“你想說什麼？”

王小六兒嘴角一勾，然後把手，摁在了張薇的腦袋上，半蹲著身子，“你見過《百鬼圖》吧？跟我說說，《百鬼圖》中，有沒有，關於這東西的解釋？”

張薇翻了下大眼睛，“這是伏牛山的秘密，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我就知道，你不會說。”

王小六兒嘆息一聲，然後蹲在了張薇的旁邊，“我問你個事兒。”

“你說。”

“你，怕不怕死？”

“你威脅我？”

張薇一瞪眼，“怕死，我就不來了！”

“你不怕死就好。”

王小六兒嘴角一歪，“你要是不怕死，我就跟你說實話，我給你用的藥，雖然能短時間內壓制你體內的屍毒，但並不代表，你現在就完全康復了。三日之後，你體內的屍毒，會迎來一波大爆發，到時候，你有極大的可能也會變成那種東西。”

張薇下意識地往後一退，手捂著脖子，“你！你別來這套！”

“我說的，都是真的。”

王小六兒頓了頓，“這全天下，能救你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我爺爺。我爺爺，跟你們伏牛山有多不對付，你是知道的，他絕對不會救你，所以，現在，你的命全在我手上，你要是老老實實地跟我說幾句實話，說不定，你還有機會。”

張薇也不知道王小六兒說的是真是假，她黛眉微蹙，沒作聲，像是在猶豫。

王小六兒卻曖昧一笑，“留個你的時間，可不多。”

“你少來。”

張薇尋思尋思之後，曖昧一笑，然後一隻胳膊架在了王小六兒的肩膀上，湊了上來，“我就不信，你會捨得我，就這麼死了！”

“喲，那我有什麼不捨得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香餑餑了？”

“切！”

張薇翻了下大眼睛，“我要就這麼死了，你不覺得可惜麼？等我出去以後，難不成，就不想找個機會，跟我深入瞭解一下？”

“完全，不想。”

“真的麼？我不信。”

張薇說著，咯咯直笑，“不過，我倒是想問一下，你為什麼對這件事那麼好奇？”

“那你管我呢？”

王小六兒一挑眉，“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告訴我，那周穆王，為什麼會變成一個怪物？那個怪物，是不是真的是因為服食了孤桑之食，才變成了那個樣子！”

“你問我的那個，我根本就回答不了。”

張薇抿了抿嘴，“《百鬼圖》中，記載的，多半都是上古時期的那些神祇，其中絕大多數，現在的人，根本就沒聽說過！你說的那種怪物，我都沒看見，但的確，在《百鬼圖》上，其實只有兩個，是人首蛇身！可根據我們的研究，那兩個，分別應該對照的，便是伏羲女媧他們倆！至於周穆王的棺材裡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怪物，我也無從得知！不過，我曾經，無意間見到了一篇源自某一塊拓本的譯文，上面有一句話，或許與此有關。”

“什麼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