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問起于田做什麼的。于田說他正跟著他們村的老中醫王垣海學醫,此次來東門鎮是為了給支書送藥包。父親點點頭,似乎是在表示,這小夥子還不錯。樊籬本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可她心裡依舊疑惑著怎的這裡會有毒蛇,她忍不住地問了出來。于田率先答了話,他說他也覺得奇怪。正巧這時大哥和二哥在外忙完一天的木活回來了。樊籬和大哥、二哥有著天然的相似,話都不多,見著生人也難顯熱情。他們放下工具,就過來坐下了。父親相互給對方介紹。他們相視一笑,點點頭,沒有言語。飯桌上陷入一陣沉默,樊籬看大哥二哥沒有說話,似乎也是因家裡來了生人,注意力跑開了。她起身盛了兩碗飯,拿了兩副筷,放到大哥二哥面前,再去拿了兩個空碗,倒上白酒。雖是農戶,可這酒確是好酒,散發出糧食原始的香味,讓樊籬也想嘗一口,可她忍住了。小時候,她玩累了回家要喝水時,父親逗她,她一口喝了一小碗酒,辣得她都吐了出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那時她母親還是個裁縫,會用別家人做衣服剩下的布料給她做漂亮衣服,可惜那時她也不知道什麼是漂亮。至於這酒為什麼是好酒,那可要看大姐正好嫁了一戶釀酒的人家。大姐和大姐夫都非常孝順,每年都會拿好酒回家。

父親緊接著向兩兄弟說到于田今天幫了大忙的事。大哥聽到毒蛇時,瞳孔放大,問,“在哪裡,頭上是不是有紅色的花紋。”父親答道,“你啷個曉得。”“今天支書的娘著急忙慌地在找啥子。她看到我想問,我看她又好像不好開腔,我就問她要爪子。”支書他娘看大哥樊華老實,自已實在著急找到那條毒蛇,那可是千里外花了不少錢弄回來的。可她實在不想要周圍人知道他們家買了一條毒蛇。她就說,“你看到蛇沒有哇,我剛剛在田頭看到一條腦殼是紅色的蛇,你看到沒有,感覺有毒,要把它抓到,咬到哪個不好來的。”她覺得這話說得天衣無縫,只可惜樊華說,“沒有看到。”這段話也算白編了。

樊華知道這條蛇就在自已家中,不免打個寒顫,說,“那可好,可好。我們吃完飯就把那條蛇燒死,免得他咬到哪個就壞事了。”父親,二哥和樊籬都應聲答道說“是啊,是啊。”于田能認識這是條毒蛇也是因為他學醫,他曾在書上見過這般的描述,聽說是哪裡的偏方,用來泡酒,可他剛學醫不久,能把草藥之性記住就算是不錯,他也不知道這蛇可以怎麼用。看大叔一家那麼斬釘截鐵,也就沒有打這條蛇的心思,反正他也覺得歪門邪道而已,不傷人更重要。他們捉住這條蛇還全憑樊川曾經捉過菜花蛇的經驗,已然是幸運。

這一天,五個不算外放的人喝著小酒說了很多話,沒有客套,沒有假意。父親讓樊籬去拿床被子,于田好能和他一起擠一個晚上。夜已深,酒已乾,美夢自來。

那條蛇也酣然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