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是嶄新的一年

這個冬天常常風雪肆虐。我是喜歡下雪的。在我的心裡，下雪天就會有咕咕咕嚕沸騰的火鍋，鬆軟溫暖的被窩兒，以及與世間紛擾相隔絕的安全感。

媽媽很擔心她的菜會被凍死，我給她買了防凍膜，蓋在菜地上。

沈成林的廚藝越來越好，時常能做出我們沒怎麼吃過的新菜式。我們越來越喜歡這個勤快踏實的小夥子，我甚至希望他是我的親弟弟。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生活。

快過年的時候，沈成林跟我們說他們公司有個女同事好像喜歡他。女同事經常給他送小零食，還想約他一起出去玩。但他覺得那個女生長得很兇，而且很粗魯。所以一直對她敬而遠之。

\"過年你回安徽嗎？\"我問。

\"回。\"沈成林答。

\"說不定你家裡會給你安排相親呢。\"我說。

\"有可能，但我爸媽都在農村。他們介紹的估計都是村兒裡沒上過大學的。\"沈成林說。

\"不一定啊，現在農村條件好得很，有些比普通的城市家庭還要富裕。很多農村人家的姑娘都上了很好的大學，方方面面都優秀著呢。\"我媽說。

\"江浙這邊的農村可能是這樣，但我老家那裡是山溝溝，是挺落後的農村。我們那邊上過大學的姑娘，很多心裡都不願意嫁給自已的同鄉，想嫁給家庭條件更好的男生。\"沈成林解釋道。

\"但你學歷工作都不錯，而且長得這麼好看，不愁沒有姑娘喜歡。\"我說。

\"那倒也是。\"沈成林眼睛亮了起來。

我們置辦好了年貨，沈成林也拖著行李回老家過年了。媽媽拿了公司發的新年禮品給他帶回去，他說行李太多拿不下了。媽媽便給他包了200塊過年紅包。

新年的鐘聲即將敲響，原本早早睡下的我被窗外的煙花聲吵醒。我起床來到客廳倒了杯水，媽媽也從房間裡出來了。她再次跟我強調明天一定要早起，不能賴床。我便找出降噪耳機，趕緊回房間休息了。

一覺醒來，便已經是新的一年了。到底新年第一天，太陽公公給足了大地面子，一大早就開始播灑光亮與溫暖了。我看到媽媽在廚房裡忙碌著。她圍裙下面是件紅色的長款呢子大衣，內搭白色高領毛衣。化了點淡妝，頭髮也比平日裡扎得高些。

\"哇，媽媽好年輕好漂亮啊！\"

\"五十多歲的老人了，還年輕漂亮呢。\"

\"媽媽你是真的長得很漂亮呢。\"

\"別說笑了，你趕緊把粥喝了。然後就來幫我準備午飯，待會兒你舅舅姨媽們要來。\"

我媽是家中長姐，有4個弟弟妹妹。她出嫁前對弟弟妹妹們照顧甚多，所以每年大年初一，她的弟弟妹妹們都會一起來看她。

\"好的！\"

魚剛蒸上，門鈴就響了。

我開啟門，門口站著十多個親戚。

家裡的飯桌兒坐不下，我和幾個表弟表妹們只能夾了菜坐在沙發上。我儘量離飯桌遠些，但即便如此，還是需要不停回答來自那張桌子的問題。

\"還沒找好物件嗎？\"\"秋秋沒上班啦？\"......

我插科打諢地敷衍著，內心有些煎熬。

\"工作累了離職休息一段時間再正常不過了，我也準備辭職呢。\"表妹桐桐挺身而出。於是，大家的炮火開始對準桐桐。

\"桐桐，你才上班幾天就想要辭職？\"

\"二舅，我不記得我上班幾天了。但我聽說您當初和前妻結婚半個月就離婚了。\"

全場鴉雀無聲。

我在旁邊愣是大氣都不敢出。印象裡，彤彤似乎是一個很文靜的妹妹。此刻卻是如此乖張，如此語出驚人。

前些年我跟她聯絡得並不多，而在此刻，我突然對她很感興趣。

午飯在很微妙的氛圍中結束了。送走他們後，我媽說沈成林給她發了拜年紅包，還說在家很想我們。

於是我們給沈成林打了個影片，影片那頭，沈成林帶我們遠端參觀了他家。

他家住的是簡單的平房，室內的陳設雖然簡樸，但乾淨整潔。門口掛著兩個大紅燈籠、貼著寬大的紅對聯，地上還有剛燃放過鞭炮的殘紅。側院裡有棵梅花樹，梅花開得正盛，樹上也貼著“樹木興旺”的紅聯。他又拿著手機跑到菜園，給我媽看他家有好大一片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