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半嬉戲一半忙

這個春天，我只為享受春天而活。我寫不出江南的春天有多美，我羨慕王觀能寫出\"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我想他應該也會羨慕我,羨慕我每年都能趕上江南春。

窗外的綠意漸濃，初夏淺淺地來了。

天黑得越來越晚，沈成林也回得越來越晚。

\"公司來了新領導，給我門安排了新專案，我們整個部門都忙得焦頭爛額。這週末估計也沒法兒休息了。\"沈成林說。

\"那有加班費嗎？\"我媽問。

\"哪有加班費啊？我在公司從來沒聽說過加班費。不過專案做好了的話，會有獎金。\"沈成林答。

\"那也挺好的。\"我媽說。

\"對了，你們想去太湖騎腳踏車嗎？\"沈成林問。

\"可以啊，什麼時候去？\"我媽問。

\"是婷婷，她想去太湖騎腳踏車。但我最近都要加班，你們帶她一起去好麼？\"沈成林問。

\"好啊，我也正想去騎腳踏車呢。\"我很開心地說。

到了約好的時間，我媽說她要給她的菜地除草，最後就我和婷婷兩個人到了太湖。

腳踏車騎了有點累了，我們停了下來，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吹風。

\"姐姐，我好羨慕你不用工作，有大把的空閒時間。我的時間好像都被工作綁得死死的，不得動彈。\"婷婷說。

\"其實我最近也常常寫作呢，不過我現在比較隨性。想寫的時候就寫，累了就玩。你最近加班很多嗎？\"我問。

\"多，而且累得很。我想看書考編制，但是上班實在太累了，下班了根本沒時間、沒精力看書。\"婷婷說。

\"我一聽到'上班'這兩個字就覺得累。\"我說。

\"你至少存到錢了。我雖然吃食堂、住宿舍。但工作太累了，總是需要點個外賣，吃點水果零食之類的。上班要求化妝，還得買化妝品。偶爾總還要買點兒衣服，生活用品啥的。扣除食堂伙食費，一個月就那3000多塊錢工資，完全沒錢存。\"婷婷說。

\"剛畢業都這樣兒。\"我說。

\"才不是，沈成林也是去年才畢業啊。他一個月就有1萬多，即使扣去房租和伙食費，也還是比我多好多。他學歷好，又是國企的正式員工。我覺得我也需要更努力更優秀一些才行。但是我好像被困在了現在的工作裡，就像個陀螺，不停地轉著，但好像轉得毫無意義。\"婷婷說。

\"這種感受我也有過，我能理解。\"我說。

\"那我該怎麼辦呢？\"婷婷說。

\"這個我不好說，因為我也還在做新的嘗試。\"我說。

\"我想辭職考編，但又不敢。我沒錢，家裡也不一定能支援我。\"婷婷說。

\"考編要花很多錢嗎？\"我問。

\"不報班的話，考編本身花不了多少錢。但能不能考上，什麼時候能考上都很難說。運氣好的幾個月就能考上，運氣差的好幾年都考不上。這期間總得生活開銷啊。\"

婷婷頓了頓，繼續說道:

\"且不說我爸媽能不能再養我這麼長時間。即使他們願意養，就我老家村裡的碎嘴子，知道我畢業工作了一年之後，又跑回家蹲著。指不定要被造出什麼謠呢。\"

\"哪裡都有碎嘴子。\"

\"越落後的地方碎嘴子越恐怖。我老家那群老太太，簡直就像情報站特務。她們的情報準確率雖低，但傳播速度極快且覆蓋面極廣。你今晚對妹妹大聲說了兩句話，明天全村人都在說你把妹妹摁在地上薅她頭髮。\"

我笑得前俯後仰。

\"我肯定是不能回老家去備考的。\"婷婷繼續說。

\"那你要不然還是加把勁兒，在職備考？\"我說。

\"好累呀......\"婷婷說。

\"不用急，慢慢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說。

\"我好像沒這麼樂觀。\"

\"內心焦躁的時候，記得抬頭看看身邊的風景。\"我示意她往遠處看去。

太湖水波盪漾，小船清搖夕陽黃。

飛鳥遨遊捕魚晃，一半嬉戲一半忙。

我們在美景中走走停停，直至看到月亮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