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說著,馬師傅便往靈堂裡走了,我連忙起身跟了進去。

靈堂裡沒有人,空蕩蕩的。

“怎麼沒人?”

我有些疑惑的開口詢問道。

“去吃飯了啊,你也不看看幾點了。”

馬師傅看我的眼神,有種看傻子的眼神。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

“那我們吃啥?”

馬師傅沒有理會兒我,頭也不回地徑直朝裡屋走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一般。見此情形,本來還有些猶豫的我急忙跟了上去。

走進裡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擺在屋子中央的大圓桌。圓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豐盛的食物:香氣四溢的烤鴨、金黃酥脆的炸雞、鮮嫩多汁的蒸魚……滿滿當當的擠了一桌子,讓人看了不禁垂涎欲滴。

馬師傅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完全不顧及自已的形象,伸手抓起筷子就開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他一邊大口咀嚼著嘴裡的食物,一邊還不停地誇讚著這些菜餚的美味。

我慢慢地在馬師傅身旁坐了下來,但看著眼前這一桌豐盛的飯菜,卻怎麼也提不起胃口來。

抬頭就能看到靈堂。

“吃啊,怎麼不吃?”

馬師傅說著,扯了個雞腿遞給了我。

我接了過來,啃了一口。

“嗯!這雞腿燉的真嫩啊!”

我忍不住開口說道。

“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馬師傅吃完便走了出去,我獨自坐在裡屋,抬頭一眼瞥到了王老二的遺照。

我的心猛地一沉,彷彿被一隻冰涼的手緊緊抓住。那張黑白照片中的王老二,原本應該是平靜而安詳的,但此刻他的雙眼卻透露出一種陰森的氣息,死死地盯著我,讓人毛骨悚然。

我下意識地想尖叫出聲,手中的筷子卻突然失去了控制,滑落至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已冷靜下來。當我再次抬起頭時,王老二的遺照依舊靜靜地掛在那裡,那雙眼睛似乎還在注視著我。我趕緊移開視線,彎腰撿起地上的筷子。

等我重新坐好,心裡稍稍安定一些的時候,卻又一次瞥見了那張遺照。這一次,更令我驚恐萬分的是,照片裡的王二狗竟然對著我露出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僵硬而怪誕,讓我的脊樑骨都泛起一陣寒意。

從小到大,我從未仔細觀察過別人的遺照,更不懂得其中的規矩和忌諱。此時此刻,面對王二狗的遺照,我才意識到,原來死人的遺照是不能長時間盯著看的。

就在這時,一道輕柔的女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梟洋?\"

我轉過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婉,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詫異。\"你怎麼在這裡?\"我疑惑地問。

林婉輕輕皺了皺眉,解釋道:\"這是我媽媽的親戚,明天就要下葬了。我媽媽有事無法前來,所以我就代替她過來弔唁一下。\"她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屋內異樣的氣氛。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聽著林婉的話語,我努力剋制住內心的恐懼,告訴自已要保持鎮定。然而,當我再次回想起剛才那恐怖的一幕時,一股寒意仍舊從心底升起,讓我渾身發冷。

我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便用眼角的餘光,朝著王老二的遺照看去,結果卻驚訝地發現,原本遺照上面那副僵硬且詭異的笑容此刻竟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王老二生前那副再正常不過的模樣。

“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林婉突然開口向我發問,她的語氣十分平靜,但我卻能從中聽出一絲疑惑。

被她這麼一問,我頓時有些語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才好。

“我……我是來幫忙的。”

猶豫了好一會兒,我終於還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並結結巴巴地把它說了出來。

“哦?是嗎?我可真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會幹這個呀!”

林婉一臉詫異地看著我,顯然並不相信我剛才所說的話。

“還沒吃完?”

馬師傅走了進來,看著我說道。

我連忙站起身,“吃完了。”

應了一聲,走到了馬師傅的身旁。

“這位是?”

馬師傅上下打量了下林婉,開口詢問道。

“這是我同學,剛好認識王老二。”

我介紹道。

馬師傅點了點頭,“天馬上黑了,你先離開吧。”

馬師傅看著林婉開口說道,。

聞言,林婉點了點頭,跟我道了個別,離開了。

我掏出煙遞給了馬師傅一根,隨後往自已嘴裡叼了一根,點上。

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抬頭看著天空逐漸黑了起來。

抽完煙,我跟著馬師傅走了靈堂,坐在棺材的邊上。

“為什麼是我們守夜,不是他家裡人?”

我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無兒無女,女的不能守夜,不可能讓他爹來吧?”

“噢。”

我應了一聲,不再開口說話。

過了許久,天徹底黑暗了下來。

我百無聊賴地在靈堂裡四處張望,眼神漫無目的地遊蕩著。突然間,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個偏僻角落裡擺放著的兩個紙人。它們一男一女,靜靜地立在那裡,彷彿在默默注視著整個靈堂。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緊緊地盯著那兩個紙人看了好一會兒。漸漸地,我驚訝地發現,紙人的雙眼和鼻子竟然開始緩緩地流淌出一種詭異的黑色液體,看上去酷似血液一般......

我心中一驚,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急忙將目光移開。難道是我看花眼了?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朝著紙人的方向望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並沒有改變,那股神秘的\"黑色液體\"依然源源不斷地從紙人的眼部和鼻部湧出。我不禁打了個寒戰,一股寒意從脊樑骨上升起,心裡泛起一陣莫名的恐懼。

我努力剋制住內心的慌亂,告訴自已不要胡思亂想,也許只是一時的錯覺罷了。可能是這兩天連綿不斷的降雨,使得空氣異常潮溼,才導致紙人受潮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鬼呢?我心裡暗自思忖著,並嘗試讓自已平靜下來。然而就在這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就算環境再潮溼,紙人也絕不可能滲出鮮血來啊!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努力移開視線,試圖不再去關注那個詭異的紙人,但內心的恐懼卻如影隨形。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馬師傅,卻驚訝地發現他竟然不知何時坐著就睡著了。看著他那毫無防備的模樣,我不禁感到一陣無奈。

儘管心中充滿了恐懼,但我還是無法抑制住強烈的好奇心。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般,又一次回到了紙人身上。眼前的景象讓我毛骨悚然——紙人仍在源源不斷地流淌出黑色的液體,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在操縱著它。

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恐怖的氛圍,急忙伸手搖晃著馬師傅,焦急地喊道:“鬧鬼了!快醒醒!”

馬師傅被我的喊聲驚醒,睡眼惺忪地睜開雙眼,一臉茫然地問:“鬧鬼?在哪兒呢?”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王老二恐怕不甘心就這麼下葬啊!怕是要起屍啊。”

馬師傅見狀,立馬拿起了自已的揹包開啟,從裡面掏出了一張符籙,吐了口唾沫,貼在了兩個紙人的腦門上。

“你趕緊把這兩個紙人拿出去燒了。”

馬師傅語氣嚴肅的對我說道。

我也沒多問,連忙抱起兩個紙人走了出去。

走出靈堂後,我將紙人丟在了地上,按照馬師傅的囑咐,從頭開始燒,我掏出火機從頭開始點燃了起來。

沒一會,兩個紙人便燃燒了起來。

火焰越來越大,我隱約聽到了紙人發出了痛苦的嚎叫,我沒在意,以為自已聽錯了,沒一會紙人便燒成了灰燼。

燒完紙人後,我回到了靈堂裡。

“梟洋,你去抓兩把乾的土進來給我。”

見我進來,馬師傅又開口說道。

我走了出去,在靈堂外面的地上抓了兩把乾淨的土。

隨後拿著土,走進了靈堂。

我進來後,看著馬師傅從自已的揹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碗和一找瓶紅色的液體。

“來,放進來。”

說著,馬師傅把手中的小碗遞了過來,我將手中的土丟了進去。

隨後,馬師傅將那瓶紅色的液體開啟倒進了碗裡,隨後又掏出了一瓶墨汁倒進了碗裡。

然後從地上隨便撿起了一個木棍,開始攪拌了起來。

“這個土有驅邪的功能。”

馬師傅一邊攪拌著,一邊對我說道。

攪拌完,馬師傅突然將目光看向我。

“你是童子吧?”

聞言,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用…用過手還算不?”

說完,我的臉頰開始發燙了。

“不算,來尿滿。”

馬師傅說著將碗遞給了我,我拿著碗走出了靈堂,在角落裡,開始放水了。

尿滿後,我拿著碗回到了靈堂,遞給了馬師傅。

馬師傅接過了,拿起木棍繼續攪拌了下,隨後從包裡拿出了兩張黃紙和一支毛筆。

“知道這毛筆多少錢麼?”

馬師傅抬眸看著我,問道。

“一隻毛筆能有多貴?”

我不屑道。

馬師傅聞言,冷哼了一聲,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五位數?鑲金邊了啊?”

我詫異不已。

猛然想起來,許燭也給了我一支毛筆,不會也這麼值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