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師亦友亦知己（四）

雖然說我是末影的公主，但末影之王的加冕典禮對我來說也是第一次見。自我有記憶起，父王便已是末影之王。

不過，我曾目睹過龍之祭祀。

原本我以為二者應該沒什麼差別，但此刻親身感受後，還是加冕儀式顯然更為奢華、壯觀。

如此想來倒也合理，畢竟一個每隔十年舉行一次，另一個則數千載乃至更為久遠才舉辦一回。

前者只是末影一族的供奉，而後者乃是我們末影的王。並且，關於這位供奉，我僅僅是知曉其存在而已，卻從未親眼得見。

\"Him，你見過我們末影供奉的龍嗎?\" 思緒飄飛間，我突然地向 Him 發問。

\"龍?見過。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Him 頷首作答。

\"它是什麼樣子的?\" 我繼續追問，滿心好奇。

“就跟外面那些末影龍的樣子差不多，但仔細看就能發現一些細微的差別，等你見到它自然就清楚了。”

“我嗎？我要怎樣才能見到他呢？”

“只要成為女王，你就有機會見到他。”

“......好吧，我明白了。”

☆

沒過多久，我們便抵達了卡麗的住所。原來，她如今已遷居至主島，住的地方正是我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儘管Him 告訴過我，她也是最近幾日才剛搬進此處，但我心中仍舊感到一絲不快，

畢竟這裡曾經是我的家。

我只是不在了，又不是死了。

得知我們到來後，卡麗親自出門迎接，並將我們領進屋內：“你來了，Him。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不會來呢。”

身份既然已經對等，那麼在末影的地界，卡麗自然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稱呼 Him 為“大人”。

畢竟創世神與末影可是戰友關係，彼此都會給對方留幾分薄面。

“其實原本我並不想過來，但這次卻是不得不來。”Him 輕笑了兩聲。

“嗯？怎麼回事？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卡麗面露疑惑之色，開口詢問道。

Him 的眼神向卡麗示意了一下，卡麗心領神會，立刻將宮殿中的其他人全都支了出去。

“好了，可以說了。”卡麗轉頭看向 Him，繼續追問道。

“確實是有件大事要告訴你，但並非是關於我的事，而是跟你有關。”

“什麼意思？”Him 短短几句話讓卡麗如墜雲霧之中，摸不著頭腦。

我默不作聲地摘下頭頂的帽子，緩緩將自已的面容展現在卡麗眼前。

只見她渾身一僵，隨後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好幾步，滿臉不可置信地驚呼道：“Ceris？！！”

“嗯，是我，姐姐。”我微微頷首，輕聲回應道。

“你？你們？我……”卡麗的目光在我和 Him 之間遊移不定，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搞得不知所措，也許是一下子接收到太多資訊，讓她有些思維混亂了吧。

過了許久，她才稍稍平復下來，深吸一口氣後，終於開口問道：“Ceris，你之前到底在哪裡啊？”

“在主世界呢。”Him簡單地回答道，“有個好心的神職者收留了她，而且還是花了好大一番力氣，前些天才找到她的。你應該也清楚吧？我可是為此奔波了整整半個月。”

我們自然不能將真實情況全盤托出，畢竟那樣一來，就等於暴露了 Him 此前的意圖。

“辛苦了，Him。”卡麗沉默半晌，最後只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不辛苦，其實原本我是想讓 Ceris 在神域多待兩天的，但誰知道一回來 Notch 就把你的邀請函遞到了我手上。

沒辦法，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只能趕緊帶著 Ceris 過來找你了。”

Him 的語氣十分平靜，雙手一攤，彷彿這一切都無所謂。

Him 開始胡編亂造了。

如果我不是這件事的知情人，恐怕真的會被他騙到。

“原來如此，沒關係的，Ceris 能夠平安歸來就好。

如今的末影人內心惶惶不安，而我之所以想當女王，也是期望能夠更好地引領他們。

若是 Ceris 返回，想必會產生更為理想的效果，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實在的，我不禁有些感動，卡麗姐姐果然是眾多觀察者中對我最好的人。

Him 卻顯得滿不在乎，只是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這便是你們末影族內部之事了，我的任務僅限於將人送達，既然已經完成了，那我也不便久留。”

卡麗微微頷首，表示認同，隨後我們一同注視著 Him 的離去。

在 His 身影徹底消失之後，卡麗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定，緊接著她凝視著我，深深地嘆息一聲。

“Ceris，我還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呢，你這一年都是怎麼過的啊？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卡麗拍了拍我的肩膀，溫柔的問道。

“還好……就是……嗚嗚嗚……”

話還未說完，淚水便如決堤般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

其實，這並非真實情緒的流露，而是我與 Him 事先商量好的策略——將在外闖蕩的遭遇描述得更為悽慘些。

因為我深知，一旦卡麗著手調查，難保不會發現些許破綻。

然而，只要我一哭，她必然心生憐憫，不忍繼續追問下去。

畢竟，言多必失，若我保持沉默，她定然無從查證任何蛛絲馬跡。

儘管我內心深處認為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但既然是 Him 的要求，也只好照辦。

只是哭泣對我而言並非易事，我向來不是一個想哭就能哭得出來的人。

當我坐下時，腦海裡不斷閃回著在斯卡拉尼亞的點點滴滴。

幸運的是，這些回憶最終觸動了我的心絃，成功地引發了淚水。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卡麗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又溫柔地與我貼了貼額頭，安慰道：“別哭了，妹妹。回家了就好，一切都會過去的。”

其實我在 Him 那裡的生活相當不錯。

嘖，說謊話真讓人有些內疚啊。

緊接著，卡麗領著我去拜見了龍先知與末影舞者，他們對於我的迴歸都表示驚訝和興奮。

原因也很簡單，末影觀察者，如今也就只剩下我們幾人而已。

夜晚時分，我是與卡麗姐姐一起睡的。

她側身躺在我身旁，輕聲問道：“Ceris，你知道嗎，我前些日子才將末影割據的情況擺平。”

“我知道。”

“但外界依舊混亂不堪，起碼，外島是如此，我前些日子還看見許多死去的人橫陳街頭，觀察者數量太少了，實在很難管轄周全。”

“姐姐希望我去嗎？？”

我決定將問題拋回給她，畢竟此種情形乃是 Him 早已預見之事，只是提及此事總令我有些心生愧疚，若非 Him 事先與我溝通應對之辭……

我可能真不知道怎麼處理，所幸，我雖然不聰明，但是我記性很好。

卡麗顯然有些吃驚，稍稍遲疑後才開口道：“不，我希望等你當上女王之後，能允許我前往那幾座島嶼。”

“為何如此？難道你此刻不是女王嗎？”我好奇地追問。

“那麼將來呢？你莫非沒有想過要登上王位？”卡麗滿臉狐疑地看著我。

“沒有。”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覺得太忙了。”

這確實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因此無需故作姿態或掩飾什麼。

“......”卡麗陷入了沉默，或許對我所言感到難以置信。

“儘管我並不渴望成為女王，但我還是會去做的，因為這是責任，而且我知道他們都期待著我能夠成為女王。”

“這樣啊...以後我會好好教你。”

話音未落，卡麗便朝我貼近，緊緊擁抱著我。

我並未挪動身體，安然接受她的擁抱，這種感覺十分愜意。

Him 曾告訴過我，關於此事不必由我主動提起，卡麗必定會率先與我談論。

因為只要我在這，她的位置就名不正言不順，所以被動的那個人是她。

第二日清晨，陽光灑落在大地上，卡麗領著我穿梭於末影的各個角落。

所到之處，人們聽聞我尚存於世，可以說是欣喜若狂。那種源自內心深處的熱忱如火焰般熾熱，讓我很是感動。

在末影，血脈傳承的觀念根深蒂固且備受尊崇。

正因為如此，身為當今末影血統最為純正之人的我，理所當然地受到眾人追捧與喜愛。

當然，這種血脈論調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有著確鑿無疑的事實依據，甚至可以稱之為不可撼動的鐵律。

短短一日之間，有關王位繼承人選的傳聞便不脛而走，迅速傳遍整個末影之地。

絕大多數民眾力挺我登上王座，執掌大權；另有一小撮人則主張由年長且具備管理經驗的卡麗暫行女王之職，待時機成熟時再將王位交還於我手中。

儘管眾說紛紜，但大家對於最終我必將登頂王位一事觀點高度一致。

唯一存在爭議的焦點在於，在如今末影復興的階段，究竟應由誰來擔任短期內的女王。

對此，我並未過多關注或插手其中。畢竟，我知道，她必定會主動找我商討此事。

果然不出所料，夜幕降臨之時，她來到了我這裡。

卡麗先是與我閒聊了一番關於末影的近期狀況，之後才緩緩切入主題。

“Ceris，幾天後的那場加冕典禮，還是由你出席吧。我感覺末影人更期望看到你成為他們的女王。” 卡麗的語調充滿了哀傷。

我面露疑惑，追問道：“你難道不想去嗎？”

“想啊，可是他們認為你才是更為適合的人選。” 卡麗並未掩飾內心對王位的渴望。

然而，我並不打算揭露她，於是順著她的話回應道：“姐姐，要不我們來比試一場吧？看看誰更有資格登上王座

如此一來，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們都會心悅誠服，同時末影的子民們也會對新王表示認可。”

“比試一場？，你想怎麼比？”

既然我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如果她選擇退縮，那就意味著她甘願將王位拱手相讓。

但從她此刻的反應來看，顯然並非如此，她同樣渴望能爭取一下這個機會。

“就在眾人的共同見證之下，來一場決鬥吧。”我回答道。

\"...你確定嗎？這對你來說似乎有點不太公平，畢竟你還太年輕了。\"

\"別替我擔心，姐姐。如果你認為自已真的適合那個位置，那就全力以赴吧。\"

話音落下，我與卡麗相互凝視著對方，她顯然被我這番話驚呆了，沉默良久之後，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我亦輕點頷首，接著邁步向前，給了卡麗一個溫暖的擁抱。

這場比試的訊息像風一樣迅速傳播開來，而卡麗的準備工作同樣進展神速。

昨晚我剛剛告知她這個決定，次日正午時分，她便已做好了一切戰鬥準備。

在龍先知、末影舞者以及周邊所有能夠趕來此處的末影人共同見證下，我與卡麗之間的決鬥正式拉開帷幕。

龍先知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上前去，他的聲音洪亮而莊重地宣讀道：

“根據末影公主 Ceris 的提議，此次王位繼承人選將透過決鬥來決定。

希望每一個末影人都能夠以理智和客觀的態度來看待這場決鬥，並尊重最終成為女王的那位公主。

同時，經卡麗公主提議，無論哪位公主在此次決鬥中獲勝，兩年後，都應當由 Ceris 接任末影的女王之位。”

這兩項提議無疑都是非常契合末影需求的。

如果卡麗能夠戰勝我，那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便意味著她比我更為適宜擔當女王的重任；

反之亦然，如果我取得勝利，則足以證明此時此刻的我才是比卡麗更為合適的女王人選。

儘管這種方式並不算完美無缺，但卻提供了一種直接明瞭、易於理解的途徑，可以相對清晰地展示出我們之間的差異與優劣之處，從而有效地解決爭議。

對於周圍人們的竊竊私語，我亦聽得一清二楚。他們似乎對這個方案頗為滿意：

“若是卡麗真能贏得這場較量，或許的確可以證明她相較於公主大人而言，更有資格坐上女王的寶座吧？”

“公主大人畢竟年歲尚輕，閱歷稍顯不足。若由卡麗暫行代理女王職權，倒也並非完全無法接受之事。”

“對決竟然是公主大人提出來的？她真的有把握能夠贏得勝利嗎？”

“兩年後，按照年齡計算，恰好也是公主大人成年的時候吧！嗯……時間倒也算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