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這對於谷紅玉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在原來的世界她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沒有朋友,親人除了催她結婚之外沒有聯絡。

父親說她一向是個沒什麼擔當的人,說難聽點就是自私,除了自已舒服之外,她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在乎的人了。

這樣說很奇怪,也顯得她好像天生冷情,因為她父母雙全,甚至還有弟弟和妹妹。

可現實情況就是這樣的,除了對父母的那點身為子女的責任感和改變不了的血脈聯絡之外,她是真的沒有體會過親情。

從小她就是留守兒童,12歲之前都不記得父母長什麼樣子,跟著爺爺奶奶生活,老人除了讓她能吃飽穿暖,其他的就不太管了,在他們眼裡也沒必要再管其他的,吃飽穿暖難道還不夠嗎?而且她還能讀書,這是多難得的呀!

12歲之後她一直讀的是公立的寄宿學校,初中的時候一週回家一次,高中的時候一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一兩天,拿個生活費也就走了。

而且弟弟妹妹也出生了,她這個長大了的孩子,自然就用不上大人照顧了。

不能說父母對她不好,他們都只是很普通的父母罷了,有三個孩子,兩個小時候沒有在身邊跟著照顧,加上還有一點農村人留下來的重男輕女,這樣一來難免三個孩子中就有被忽視的。

而跟父母相處時間最少,長大後又最獨立的谷紅玉,就成了理所當然最被忽視的那一個。

都說缺什麼就嚮往什麼,因為從小缺愛,所以谷紅玉格外重視感情,可現實總是這麼讓人難以接受。

她重視感情,可因為從小沒有,她不會處理感情,於是在感情上受傷之後,她唯一會的就是遠離,不再接觸,只把自已活成一個社會邊緣人。

初中的時候,她第一次有了一大群的朋友,都是初入學的新生,這時候只要你學習好,幾乎不會愁交不到朋友。

可是時間久了,朋友之間也會有親疏遠近的關係,谷紅玉因為家庭自卑,因為性格討好,因為第一次得到小心翼翼。

可是小孩子的佔有慾是最毫不掩飾的,當一個小群體的人多了,自然就會有關係更好的人出現。

當她被別人默默排擠的時候,她幾乎沒有感覺到,只整天暗自高興著,自已終於有了這麼多的朋友。

直到這排擠開始變得光明正大,於是朋友開始做出選擇,平日裡沉默又膽小,最後還有一點瘋瘋癲癲的的谷紅玉就這樣被放棄了。

對於那些朋友來說,這個選擇可能是他們觀察很久之後決定的,可對於谷紅玉來說,她只覺得一切都好突然。

在她的世界裡,在她最高興的時候,她猝不及防失去了所有的朋友,沒有的時候她只是有點自閉。

雖然羨慕別人成群結隊,可以呼朋喚友,可是她自已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沒有人陪她,她可以一個人去老樹上挑一根結實的樹枝,在夏天的微風中躲藏在樹葉的陰影裡偷得半日悠閒。

她也可以一個人躲在曬穀場上,自已在家裡稻草堆中掏出的秘密基地裡聞著稻草的清香酣然入睡。

她因為跟著爺爺奶奶長大,手上從來沒有過零花錢,可是沒關係啊,她會釣蝦,這種東西那是越臭的水溝里長得越多,可是清洗乾淨把肉剝出來炒青椒卻好吃的不得了。

她只有一個人,只需要釣半桶蝦,剝出半盤的蝦球,去園子裡摘上兩個青椒,就可以給自已炒出一盤香噴噴的菜來。

這種菜她可以自已當做小零食,只要不讓爺爺奶奶看見,這就是她的獨食,不過她很少敢這麼幹,在她的眼裡大人是瞞不住的,她用了園子裡的青椒,用了家裡的油和鹽,那麼奶奶肯定就會發現。

所以她一般都是把蝦球剝好,等著奶奶回來做,雖然是一家人一起吃,可是爺爺奶奶也會讓著她。

在這個三人生活的家裡,她就是最幸福的那個人。

可是就有這麼一群朋友,突然闖進她的生活,她暗自竊喜,又惶恐不安,正向的朋友會把你帶得越來越好,她覺得自已交到的就是這樣的一群朋友。

這些朋友全部都是成績很好的人,他們會在學習上幫助她,會在有人嘲笑她,欺負她的時候幫她,讓她漸漸走出自閉,走出自已的圍城。

她們會拉著她一起參加活動,雖然她因為沒錢很窘迫,但不可否認很高興。

所以她敞開心扉,把自已能給的最好的東西都給這些朋友,信任,喜愛,還有她為數不多的東西。

記憶最清晰的,是她出生的時候,爺爺為她種下的一棵杏樹,十來年裡就只結過這麼一次果,果型和味道碾壓她認知裡所有的杏樹。

連爺爺奶奶都說沒有見過這麼大這麼好吃的杏子。

那時候她多開心啊!從來沒有過朋友的她突然有了一群朋友,從來沒有結過果實的杏樹突然結了果子,她終於可以拿出一種拿得出手的東西給自已的朋友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多麼美好啊!

可當朋友們做下選擇之後,看著因為想給朋友驚喜,所以藏起來,結果不小心被擠壓的破破爛爛的不敢送出手的杏子。

她突然覺得,她就和這些杏子一樣,一點點外力都能讓她破破碎碎,最後只能被丟棄在垃圾桶,還會被人說上一句,好惡心啊!

而她甚至不敢上前承認,這些杏子是她偷偷摸摸滿懷期待的放在哪裡的。

沒有擁有過的時候,她只會覺得羨慕想要,可擁有之後又失去,她只覺得茫然和絕望。

她在絕望中也尋找過家長,她以為能尋求安慰和救助,可是得到的也只是不理解。

她想逃離這個學校,逃離這些人,但家長不認為這是很大的事情,為了這麼點小事浪費他們的時間,讓他們從遙遠的打工地回來給她換學校,顯然是不可能的。

於是欣喜和高興沒有了,自卑逐漸加深,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已真的很差勁,所以才會在朋友們做選擇的時候一致放棄了她。

也許極端的性格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養起的吧,那時候才多大呀?十二三歲吧,她甚至想過就這樣結束生命,但是看著學校只有3層的樓,她到底沒有走上去。

時間可以磨滅一切,可是磨滅不了那時候的痛苦,於是她在交朋友上變得畏畏縮縮,變得恐懼大於期待。

因為傷心絕望自我放逐而落下的課程也追不上了,於是她和那些人就這樣考進了兩個學校,就這樣,也算是徹底逃避出了這些人的圈子。

長大後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陌生的城市,時間模糊了記憶,當有一次她用有些隨意的口吻和表弟說起初中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遊戲。

那時候他們的小團體裡後加入了一個轉學生,轉學生說她太膽小了,要帶她去市裡鍛鍊鍛鍊,於是朋友們打賭。

他們認為這麼久了,她現在和他們相處也沒有那麼膽小,肯定是敢去的,轉學生卻說不會,於是一場打賭的遊戲便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