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中回憶

滴答…滴答…

連綿不斷的春雨，給平山鎮蒙上了霧霾霾的薄紗。

蘇小花站在醫館旁的屋簷下，被雨水沖刷著面黃肌瘦的臉，眼神空洞的看著這長長的巷子口 思緒飄遠。

“孩子她爹，就讓我利落的走了，別再治我的病了，求你別賣了咱們的閨女，小花可是我頭生的閨女啊！”

一座破舊的小院屋，從正中間的裡屋床上傳出一個有氣無力的女聲，正是蘇小花的娘蘇劉氏。

“是我對不起小花。”坐在床邊的蘇大壯佝僂著身子黑黢黢的臉開始長久的沉默著，旁邊蘇劉氏低聲啜泣著。

站在門外的蘇小花愣愣的聽著房內的的聲音，第一個念頭就是衝出院門外，光著腳踩著泥濘在大雨奔跑，不顧一切的一家一家敲門喊道：“劉大娘求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求求你了。”

“王叔，王嬸求求你救救我娘。”

“李伯伯，求求你救救我娘”

村長求求你們救救我娘，小花求你們了嗚嗚嗚。”

…………

等蘇大壯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堆村民拉著早就已經跪在地上的蘇小花，衝過去抱在懷裡，蘇小花沒有反抗大聲嚎哭。

“姐姐，不賣姐姐。爹爹我錯了，我不想吃糖了，我不該自已把1文錢藏起來。爹爹都給你，給娘治病，求你不要賣了姐姐”一個7歲的小豆丁從手裡拿出一文錢使勁塞到自已爹的手裡。

\"狗蛋…”蘇大壯看著自已兒子和女兒的樣子，眼淚終於憋不住從眼眶裡面奪門而出。

周圍村民都沉默著，雨聲中時不時傳來小聲啜泣。

賣女兒的不止蘇大壯一家，今年雨水多，水稻被淹，產量比往年少了一半，北面又在打仗，朝廷賦稅又比往年增加了10%。

徭役時要求每家每戶出一個壯丁，蘇大壯家裡就他一個壯丁，把家裡僅有的2兩拿出1兩抵扣了一個壯丁。

萬萬沒想到，蘇小花的娘上山採野菜，踩空摔傷了，再加上生下狗蛋後沒有坐好月子落下的病，病上加病。

大壯一家一家借錢才湊夠了500文，加上家裡僅存的錢還差1兩藥錢，鄉親們都是愛莫能助。

“大壯，快回去吧。雨大別又感冒了都，大家都散了吧都回去吧”村長摸了摸小花的頭。

“小花，這不是你爹的錯。是這個世道的錯。”村長扶著柺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蘇小花努力睜著紅腫眼睛看著雨裡村長的身影，看到他一夜之間白了的頭髮。

村長家最有出息的大兒子識一些字會算賬莫名強制被要求徭役，哪怕給錢也抵扣都不行，後面傳來訊息，一個不小心掉進了洪水裡，找不到人了，白髮人送黑髮人。

有人說村長不小心得罪來收糧的衙役，也有人說是村長得罪了縣令…

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村長自已知道。

蘇小花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那3個字宛如梗在喉嘍眼裡，雨水順著臉頰流到嘴裡流進喉嚨裡始終發不出來任何聲音。轉頭說道：“爹，弟弟。我們回家吧。”

是這個世道的錯！這個世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