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病重,太子體弱忽然薨逝,其他皇子虎視眈眈。

其中大皇子蕭益手段最為狠辣,當今聖上四皇子蕭玄雖有望繼位,但其母族勢力單薄,大皇子蕭益及其黨羽不斷對其施壓。

最後之際,陸家忽然將其嫡長女陸梔梨嫁與四皇子蕭玄,眾所周知,陸家權傾朝野,向來不涉黨爭,不知為何此次卻一路扶持蕭玄上位。

腳下步伐停下,陸文瑾抬頭,眼前正紅色的朱漆大門上,掛著鳳儀宮的牌匾。

陸梔梨身邊的掌事姑姑見他站在門前,忙湊上前低聲道,“陸大人,皇后娘娘在裡邊等您呢。”

陸文瑾對著她客氣一笑,“多謝。”

抬腳便走了進去。

庭院內,陸梔梨坐在圈椅上,手撐著臉盯著桌上的花發呆,聽見聲音抬眼,正瞧見陸文瑾走來。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陸文瑾恭恭敬敬的行禮。

聽到這個稱呼,陸梔梨皺了皺眉,“你若是來找我不快的便快些走吧。”

陸文瑾抬頭看她,有些無奈,“姑母,我知你心中不悅,但這皇宮之中規矩總是要守的。”

陸梔梨確是心中不悅,但也不願為難他,便道:“起來吧。”

陸文瑾起身坐到她身側,問道:“姑母今日叫我來,可是有事?”

陸梔梨抬手摒退左右,才道,“確有一事,南國頻頻異動,有意與我國開戰,那蘇國公屢次諫言,讓燕候南下平定南國,此事你怎麼看。”

陸文瑾直言道,“蘇家與燕家向來不對付,這蘇國公與燕老侯爺在朝堂上更是針鋒相對,此刻諫言,怕是居心叵測。”

說到這,他不由嘲諷一笑:“只是這皇帝啊,是個疑心重的,忌憚燕家勢大又手握兵權,想來就算明知那蘇國公不安好心,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這次燕家怕是不死也得扒層皮。”

“那燕小侯爺與你一同長大,情同手足,當年陸家出事若不是他替你進宮來尋我……”說到往事陸梔梨不免有些傷懷。

彼時,蕭玄剛坐穩皇位,一支神秘軍隊一路打到京城,圍困皇宮,幸的燕家救駕及時,他才平安無事。

事後他下令追查,在大皇子益親王府中搜出密信。

原是蕭玄登基,益親王不甘屈居於此,籌謀多年,起兵謀反。

蕭益被捕入獄,見事情敗露沒兩日便逃了獄,一路南下逃出京城。

而後不久廷尉府查出,蕭益逃獄當日國舅爺府中的人曾去過獄中,待人走不久,蕭益便逃了。

蕭玄下令查封國舅府。

沒多久,便在府中搜出與益親王來往密信。

可此事陸家從未做過,如此大的一口黑鍋扣下來,陸良自是急的不行。

因著陸文瑾身形嬌小,便讓他從狗洞鑽出府去,找皇后送信:“瑾兒,去找你姑母把我跟你說的話告訴她,記住了嗎。”

彼時陸文瑾不過七歲,一路邊哭邊跑來到父親說的狗洞前,扒開雜草就準備爬進去,但眼前這個狗洞明顯比陸府的小一圈,他根本爬不進去。

燕離正巧路過此地,見他蹲在狗洞旁哭的傷心,上前詢問後得知此事,當即便決定替陸文瑾從狗洞鑽進去,去皇后宮中送信。

年僅五歲的燕離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更不明白陸文瑾為何會攔著他:“不行,我不能讓你替我去冒險,我父親說了如果被發現是會被打死的。”

但他知道,陸家出事了,如果他不幫陸文瑾便沒人能幫他了,月光下少年唇角微揚,抬手拭去陸文瑾臉上的淚水:“文瑾哥哥,等我,我一定平安回來。”

話落,便鑽進狗洞,進了皇宮。

陸梔梨得知此事在御書房外跪了一夜,暈倒在御書房門前,蕭玄卻不曾因此踏入鳳儀宮半步。

直至最後,太醫前去診脈查出她懷有身孕。

蕭玄前去探望。

陸梔梨跪在他身前,深知此時再想讓他明查已是不可能。

只懇求道,“陛下,念在你我夫妻情分,還有!”她抬手抹了把眼淚,抓著蕭玄的衣襬:“還有我腹中胎兒,求您放陸家一馬。”

“梨兒,快起來。”蕭玄彎腰將她扶起,臉上表情不見半分心疼:“既懷了身子便好些休息,不要再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隨即便示意婢女將人扶到床上,轉身準備離開。

“嘭。”陸梔梨狠狠甩開婢女的手,重重的跪倒在地,“陛下,臣妾不能眼睜睜看著陸家至此啊!陛下!。”

蕭玄聽到這話只是頓了頓,便抬腳繼續向外走去。

陸梔梨狠狠閉了閉眼,下定決心道:“臣妾願交出鳳印,自請廢后,還請陛下念在陸家從龍有功,將文瑾那孩子留在臣妾身邊,文瑾他還小啊,陛下!”

此後不久,皇帝下旨,國舅爺陸良與叛賊蕭益私通,罪臣陸良及其家眷立即處斬,但念及陸氏從龍有功,陸氏之子陸文瑾留於皇后宮中。

顧及皇后懷有身孕,且未曾參與此事,收回鳳印,從輕發落。

“我竟有些忘了,你是何時搬出這鳳儀宮的。”陸梔梨抬頭望著天,“想來這其中也不知有多少是皇帝的手筆。”

陸文瑾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掩下眸中情緒,“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此事,只是當年留下的線索太少了。”

“還記得當時朝堂之上,燕侯為陸家說情,惹得皇帝大怒,但念在燕家救駕有功,又不得不輕饒素放。”陸梔梨勾了勾嘴角,自嘲一笑,“想必這懷疑的種子就是在那時種下得吧。”

少年皺了皺眉,抬頭看著她:“姑母放心,此事我會處理。”思索片刻站起身道,“眼下我的先去一趟宋府。”

如今燕家面臨危機,燕離對宋明月又是真心,他此去便是要試探一番,若這宋明月是心懷叵測之人,也好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