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姐姐,好像在哪見過?”

“啊?”

天啊,她就這麼過來問我?

不打草稿的嗎?

我,我該怎麼回答她?

“這位小姐莫要緊張,我只是看您眼熟,就想著過來問問。”

“啊。”

手猛然縮了回來,不小心,掐斷了一朵花蕊。

大紅色的,有大半個手掌那麼大,沉甸甸的。

一下就砸在對方的鞋上。

還沒等我有所反應,對面就把花拾了起來。

“這朵花,很配這位小姐今日的打扮呢。”

什麼意思?

她到底認不認識我?

她到底想做什麼?

算了,就當沒見過吧。

“請問,你是……”

“我是許婉清,家父是內閣首輔,這位小姐呢?”

“原來是許首輔的女兒,失敬失敬,我是楚千弦,叫我千弦就好。”

“楚千弦?鎮國公楚家的?太子的未婚妻?”

糟糕,剛回京,打聽的這麼清楚。

我要不要跑啊?

還沒等想明白,手就被對方牢牢抓住。

“楚小姐,我聽過你,聽說當年國子監和眾人賽馬得了頭名。”

看著對面,眼中好像有光,不像是來找茬的。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逼許小姐家學淵源,才氣斐然。”

“楚小姐怎麼知道我有沒有才氣的啊?不會是早知道我吧?”

額,這不是猜的嗎?

就這氣質,就差把字寫在臉上了。

“許小姐不是嗎?我離這麼遠都好像聞到墨香了呢?”

對面不說話,拿著團扇遮著櫻桃口,咯咯的笑了起來。

有點煩,想跑。

眼前這位到底想做什麼?

“多謝楚小姐誇獎,楚小姐也是英姿颯爽,我很羨慕楚小姐。”

什麼眼神?

怎麼看到了幾分淒涼?

不高興?

不高興還笑的這麼開心?

沒事吧?

還有,怎麼就英姿颯爽了,我還不夠溫柔嗎?

“許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邊,沒有相熟的姐妹嗎?”

好吧,我承認,自已的情緒不太對。

“我剛回京,住在外祖母家,今天跟著一起來的,但是她們有自已的小姐妹,我都不熟,就在這裡躲懶了。”

邊說邊眨了眨眼睛,有了幾分少女的嬌俏。

我是男人我也喜歡。

“再說,楚小姐不也一個人嗎?”

哦,不喜歡了。

“不如我們一起作伴?”

不,我不想。

“來嘛來嘛。”

說著,就被挽起了胳膊。

“許小姐,我還沒有說話呢?”

我有些不滿,這個人怎麼這個樣子啊

擅作主張,對,就是擅作主張。

“那,千弦是要拒絕我了嗎?”眼睛裡彷彿有了淚水。

“那,倒,也不是。”

我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可是許婉清就像沒有發現一樣。

依然挽著我的手臂,甚至把頭也靠了過來。

有點煩,想跑。

“嘻嘻,我剛到京城,沒什麼朋友,多謝千弦願意陪我。”

側過頭,就看著比自已稍矮一些的女子,可憐兮兮的對自已講話。

“好吧。”

“我就知道,千弦最棒了,剛剛一直偷偷看我呢。”

我眉毛一挑,被發現了?我明明挺小心的啊。

許婉清眼睛一轉,巧笑嫣然,用扇子掩住了大半的面容。

“唉,我不是故意要拆穿千弦的。”

裝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哼,許婉清是壞人。

“我們去那邊看看,那邊的花兒,更好看。”

胳膊被拉著,我不得不跟著走,只來得及把那朵大紅花放到衣袖裡,打算找個角落丟掉了事。

不知不覺,天徹底黑了下來。

雖然宮燈越發明亮,但都是長久不勞作的人,難免覺得勞累。

人群慢慢騷亂了起來。

遠處走來一個宮女,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皇后身邊最得力的貼身侍女——彩春。是皇后的陪嫁丫鬟,一直跟在皇后身邊,沒有婚嫁。就連當今太子殿下也要叫上一聲彩春姑姑。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等待彩春說話,有得臉的已經湊了上去。

彩春深行一禮,高聲傳話。

“皇后娘娘請眾位貴人移步華陽殿。”

說罷,在前方帶路。

眼看要到殿門口,母親不知道是從哪裡出來的,從後面拽住了我的衣袖。

“兒,這是你新交的朋友嗎?”

我被嚇了一跳。

新交的朋友嗎?

大概,算是吧。

“這位就是鎮國公夫人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清清早已仰慕有加。”

“哎,這孩子真會說話,你也很漂亮,今天這件裙子選的真好。”

“多謝夫人誇獎,夫人才是絕代佳人。”

“哈哈哈,這丫頭,兒,還不給母親介紹介紹。”

楚千弦斜眼看了看許婉清。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顯得我很呆哎。

“母親,這位是許首輔的女兒,近日剛剛回京,住在外祖母李家。”

“好孩子,要不要和伯母一起坐啊,反正我這邊只有我和千弦兩個人。”

“好啊,好啊,我對伯母一見如故,正好親近親近,等我跟舅母請示一下就過來。”

兩個人好一番親近,才相攜進了華陽殿。

等落了坐,母親才低聲問,“你倆玩兒的很好?”

“母親,我倆剛認識,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也能玩的很好,我看你倆手挽著手笑得很開心嘛。”

笑得很開心?

是嗎?

不是她一個人在嘰嘰喳喳,自已只是時不時的應聲嗎?

“也許吧。”

“多一個閨中密友總是好事情,你不能只跟長樂公主玩。”

“知道了。”

“許首輔名聲極佳,在朝中頗有幾分人脈。李家雖然位置不夠高,但實打實的官宦之家,京中各個位置說不好就能跟李家扯上關係。”

“嗯,嗯,嗯。”

面上笑的平易近人,案牘之下卻拉起我的手。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要是跟許家丫頭交好,以後當太子妃,還能少了給你辦實事兒的人。”

“我聽見了。”

得到我的回答,母親才作罷。

嘴上唸叨著,“女兒傻點兒沒事,自有家裡撐腰。”

我不傻,我真不傻。

許婉清,那可是以後的貴妃,可不是女兒的好幫手。

可是這些話,沒辦法和自家孃親說。

要說之前只有五分相信百里瑾的鬼話。

今日就有八成相信這些所謂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