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執妾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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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永安侯府祠堂。
這祠堂建在永安侯最東北角,永安侯陸家是武朝新貴,祖上曾救過駕,特封永安侯,世襲五代。
陸清晏是第四代,若子孫不能讀書科考出仕,陸家的階層怕是要降落了。
老侯爺,也就是陸清晏的父親是個風流人物,只願吟詩作畫,喜歡與青樓奇女子品談人生,那一代陸家已有頹廢之像。
後來,青樓女子找上永安侯府的大門,她們才得知,老侯爺竟然欠下了幾十萬的風流債。
為解陸家危機,還是永安侯世子的陸清晏果斷娶了江南富商薛家嫡長女薛凝煙,薛凝煙帶著百萬嫁妝嫁進永安侯府,幫侯府渡過了難關。
可能是愧疚,老侯爺一蹶不振,沒幾個月就撒手人寰,陸清晏成為永安侯。
陸清晏經過十幾年的經營,現在永安侯已是實實在在的勳貴了。
陸寧蘭站在陸家列祖列宗面前,心無波瀾。
在她的記憶裡,這是原主常來的地方,這裡也是原主最心安的地方。
每當她看到薛氏的牌位,她似乎覺得,她母親就在身邊保護她。
陸寧蘭看著原主母親的牌位上落滿灰塵,而其他人的牌位卻被擦的乾乾淨淨,頓時起了一股子火氣,這一家子欺人太甚,當年不過一個落魄侯府,為了銀子娶了原主娘,可......卻這樣對待原主。
陸寧蘭閉眼暗罵,這一家子黑了心肝的東西!
“上香吧”,陸寧蘭輕聲道。
路要一步步走,急不得。
蘑菇拿香上前,陸寧蘭接了,規規矩矩跪下,給原主的母親薛氏上了香。
陸寧蘭起身後,掃了一眼後面跟著的老夫人李氏、永安侯夫人錢氏、錢氏的女兒陸寧萱,陸寧蘭指著錢氏道,“該你了。”
聲音很柔和,卻帶著一股子不容拒絕的凌冽。
錢氏渾身一緊,她給那個商戶女敬香?
憑什麼?
她現在可是實打實的永安侯夫人!
陸寧蘭盯著錢氏,眼光中冒出冰涼的警告,你若不願意,咱們也可以換一種玩法!
錢氏剛想罵人,對上陸寧蘭的眼神,兩腿發軟,她看向老夫人李氏,求助道,“母親,這......這......”
老夫人李氏暗暗嘆氣,若論禮法,繼室給原配上柱香倒也屬分內......
只好委屈錢氏了,眼前這個畜生她是六親不認啊!
錢氏看老夫人的樣子就知道,這個香她是不得不敬了。
罷了,不過就是上炷香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錢氏心裡暗罵,“那我就祝你永不超生吧。”
“跪下!”,陸寧蘭輕喊一聲。
什麼?
“你憑什麼,讓我娘跪下,她現在是......”
陸寧萱剛想說她現在是永安侯正統夫人,話還未說完,就被蘑菇一個若有深意的眼神嚇退,她嘴裡不大利索,“她是,是......”
“她是繼室”,陸寧蘭接過陸寧萱的話,“武朝律,繼室在原配夫人牌位前”
她說到這,走到錢氏身邊,看著錢氏的眼,一個字一個字說道,“執~妾~禮”
這三個字像一把刀一樣刺進錢氏心裡,差一點就委屈的哭出來。
當年,陸清晏跟她海誓山盟,說娶薛氏不過是權宜之計,他心裡最愛的還是她,還答應兩年後定會明媒正娶她。
她信了,後來薛氏生產時胎位不正,難產而死。
陸清晏沒有食言,八抬大轎,三媒六聘以正妻之禮迎娶她。
海誓山盟猶在耳......
成親當日的風光猶在眼前......
這些年在侯府說一不二......
現在,薛氏留下的孽種,撕破她最不願面對的一面,她是繼室。
武朝律,繼室在先頭夫人牌位前,執妾禮!
執妾禮!
她要執妾禮!
錢氏心中的委屈像山洪一樣爆發,直衝的她鼻子發酸。
她堂堂尚書府嫡女,尚書府嫡女啊!
陸寧萱也如一頭猛獸一樣盯著陸寧蘭,她這個賤人,賤人,賤人!
只是,不管她心裡如何發飆,想起剛才被當眾脫了衣服的無力感,再對上蘑菇那張笑眯眯的臉,她現在也不敢動手。
錢氏暗暗發狠,等大皇子死了,她定要親自進宮,向皇上進言,要陸寧蘭殉葬,活著!
想到陸寧蘭那時的慘樣,錢氏的氣稍微順了些,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不在意這些細節,一個死人,還想跟她爭嗎?還能跟她爭嗎?
穩了穩氣息,錢氏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香,跪在薛氏的牌位前,恭敬地拜了拜。
“我剛回府,舟車勞頓,我那個小屋子太冷,在待嫁的這段日子,我要住在碧落軒”,陸寧蘭輕聲道。
碧落軒,陸寧萱的院子,也是侯府裡位置最好的院子。
陸寧萱大喊,“那是我的院子,你,你憑什麼住?”
蘑菇走上前,笑著道,“幹嘛要憑什麼,什麼都不憑不行嗎?”
陸寧萱,“......”
她看向錢氏求助,錢氏剛想開口,被陸寧蘭打斷,“我脾氣不太好,無論什麼話都不願再說第二遍。”
錢氏看著陸寧蘭,嘴角抽動。
“就這麼著吧”
陸寧蘭留下這句話,就徑直往外走去,留下祠堂裡的幾人面面相覷。
“娘~”,陸寧萱委屈極了,淚珠啪啪啪掉下來。
為什麼?
陸寧蘭那個賤人剛回來,好像什麼都變了,她昨日在宴會上還如眾星捧月般,可現在,她......
錢氏也不知怎麼會這樣,她看向老夫人李氏。
李氏也是滿心的火氣,好端端的,是誰想出的這個餿主意,把這個賤人接回來。
“等侯爺回來再說”,李氏的聲音裡多了訓斥的意思,“別哭了,哭有什麼用”
“祖母”,陸寧萱喊一聲。
李氏看著自已最疼愛的孫女受此大辱,滿是心疼,“你放心,你父親不會放過她的。”
老夫人李氏安慰幾句,讓丫鬟們攙著出了祠堂。
看著這個婆婆的背影,錢氏擦乾臉上的淚痕,眼神變得犀利。
她轉身面向祖宗的牌位,她發誓,決不讓陸寧蘭好過!
“娘,咱們怎麼辦?”,陸寧萱哭著問。
錢氏深深出了一口氣,穩了穩情緒,冰冷道,“她自小養在鄉下莊子,初進京城,沒有自已的圈子,背後又沒有靠山,夫君也不得靠,這樣的女子,在世上只會越走越艱難,她得意不了多久”
“可是......她和她身邊的丫鬟,功夫不低”
陸寧萱擔憂。
錢氏冷笑,“會功夫?這是京城,不是鄉下那種跟狗搶吃食的地方,大皇子命不久矣,她得意不了幾天的,咱們不用忍多久”
哼,到時候那小賤人的命還是掌握在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