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遲等人一入宮就先行拜見了平昌帝。

在聽見自已能夠搬出冷宮,入住慶雲宮,殷遲的臉上也沒有半分的變化。

平昌帝對待他們的態度也並不熱切。

霍如笙望著這皇家父子間的相處,只覺得詭異。

隨後太監帶領著殷遲幾人去到慶雲宮。

雕樑玉砌,彰顯大氣。

四周已被打掃得纖塵不染。

此處不會似冷宮那樣破敗。

霍如笙饒有興致地四處觀賞著。

她腳步愜意,一路上哼著小曲兒。

這讓本來鬱悶於心的殷遲也漸漸輕鬆了不少。

幾人走到了前廳。

前廳裡的幾十名宮人看到殷遲後紛紛跪下行禮。

太監微微一笑:“三殿下,這是貴妃娘娘送過來服侍您的宮人。”

殷遲一聽“貴妃娘娘”幾個字,眼底便閃過一抹冷意。

“嗯。”

送來這些宮人想要監視他,那他便如她的意。

殷遲將這些宮人皆留給玉簪兩姐妹安排。

紫槐感覺自已的地位瞬間上升。

為了不給殷遲丟面子,她努力挺直腰背,極力端出大宮女的氣勢。

玉簪將幾十名宮人皆安排去做些雜活。

午時,桌面擺滿了豐富的菜式。

膳房那邊如今摸不清聖上的態度。

因此目前對殷遲的膳食也不敢怠慢。

這可謂是滿足了霍如笙。

玉簪兩人站在一旁望著桌面上的菜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很快便空空如也。

玉簪生怕她噎著,連忙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她一飲而盡。

撫摸了一下自已的腹部,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寧樂公主到——”

一道拔高的嗓音陡然傳來。

霍如笙微微蹙眉。

感覺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個身穿淡黃色宮裝的女子氣勢洶洶地走來。

她看起來不過及笄。

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精緻的眉眼含著高高在上的傲然。

霍如笙莫名感覺這像極了殷嘉瑞。

等下——

公主?

難道真的就是殷嘉瑞的親妹妹?

寧樂公主一來,目光輕蔑地掃了殷遲一眼。

玉簪兩人忙不迭上前俯身行禮。

“啪——”

寧樂公主目光凜然,猝不及防地給了玉簪一個耳光。

紫槐眼眶通紅,想要上前,卻被玉簪緊緊攥住手腕。

寧樂公主接過了貼身宮女遞過來的手帕,仔細地擦拭著柔荑。

“區區宮女,看到本公主竟然不跪,簡直放肆!”

霍如笙怒目看了一眼寧樂公主,走到玉簪身旁輕輕捏著她的手安撫。

玉簪臉色冷靜,垂著腦袋。

她拉著紫槐一併跪下。

“參見寧樂公主——”

“奴婢剛入宮不懂禮儀,還請公主恕罪。”

寧樂公主將手帕隨手丟回給貼身宮女。

她的視線緩緩落到殷遲身上,嗤笑出聲:

“既然三皇兄不懂得管教人,那本公主就代為管教。”

“來人,帶下去——”

話語落地,她身後的幾個宮女上前就要將兩人帶走。

殷遲施施然站起身,眸色冷然。

“我的人,何時輪得到你來管教?”

寧樂公主看著殷遲的神色毫不掩飾的厭惡。

“既然你不會管教人,本公主就代為管教,免得他人說堂堂皇家子弟,竟連身邊的婢女都管教不好。”

“寧樂公主連自已身邊的人都管教不好,有何資格管教他人?”

寧樂公主聞言,微揚起下巴:“本公主又怎會如何你那般——”

殷遲直接打斷她的話:“寧樂公主身邊的人行禮了嗎?”

寧樂公主微微一怔,餘光掃了一眼心虛地垂下眼眸的宮人們。

但很快她又冷笑出聲:“你區區一個廢太子,憑什麼讓我們的給你行禮?”

霍如笙在一旁氣得牙癢癢:“你嘴巴裝的是馬桶嗎?怎麼一直噴糞?”

殷遲身姿屹立。

他比寧樂公主高了許多,眼眸微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縱使太子身份被廢,但我皇族身份並未被褫奪。”

“莫說他們,便是你見我也要行禮。”

寧樂公主莫名有種被壓迫的窒息感。

她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你、你、本公主乃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誰要向你行禮?”

說著,她躲開了殷遲銳利的視線。

隨後大步往裡一跨,將桌上的菜式盡數掃落在地。

發洩完後,她才感覺渾身放鬆,挑釁地看了殷遲一眼。

隨後離開。

“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霍如笙擼了擼衣袖,一臉不悅地跟了上去。

寧樂公主疾步走著,倏然被什麼絆到了一半。

她猛地往前摔下去,一張精緻的臉全然與地面貼合。

身後的宮女紛紛懵了。

她們忙不迭將寧樂公主扶了起身。

“公主,您沒事吧?”

寧樂公主抬起臉,鼻子紅腫,額頭也被擦破了皮。

她痛得雙眼通紅,泛著淚花。

“你們誰絆的本公主?”

她怒吼出聲,嗓音還帶著沙啞。

她惡狠狠地掃了一眼滿臉驚慌的幾名宮人。

“公主冤枉啊——”

“我們不敢走在公主前面又如何絆您呢?”

寧樂公主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淚花,眼眸微眯,語氣沉沉。

“你們的意思就是說本公主自已絆自已摔倒了?”

“奴婢不敢——”

宮女們整齊跪下。

“回去每人領十鞭。”

“是——”

宮女們認命地回答,顯然對這個領罰不意外。

霍如笙怒火中燒,但又有些自責。

如果不是她,這些宮女們也不會有這些無妄之災。

很想當場再絆這個公主一下,可她又不能再連累了這群宮女。

思索罷,她只能跟著寧樂公主另尋機會。

寧樂公主回到宮中,便見淑妃已然在等她。

淑妃一襲華美宮裝,胭脂紅的衣裳上繡著精美的牡丹花。

她臉色陰沉地坐在中央,一旁站著忐忑不安的殷嘉瑞。

“見過母妃、皇兄——”寧樂公主看到這一幕,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淑妃看到她狼狽的模樣,臉色愈發陰沉。

“聽說你去了慶雲宮,他把你弄成這樣的?”

寧樂公主頗為尷尬地搖了搖。

“回來路上無意中摔倒了。”

淑妃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命人去找了太醫。

空氣仿若凝結一般。

眾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寧樂公主朝殷嘉瑞打了個眼神——

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又惹母妃生氣了?

殷嘉瑞神情複雜,沒有回應她。